() 谁翻乐府凄凉曲，风也潇潇，雨也潇潇，瘦尽灯花又一宵。

不知何事萦怀抱？

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

——

本来很好的天气，天空却又突然飘起了秋雨。雨丝从空中洒向各个角落，像一颗颗晶莹透明的珍珠，好看极了。那雨滴从屋檐、墙头、树叶上跌下，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最后连在一起，形成水柱。

“二姐，一直没有问你，姐夫为何没有与你一同回来？”一身桃红摺裙的阋露媛，把玩着手中的茶杯，抬眼看向身侧的阋宸妍。

阋宸妍闻言，放下手中的书册，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将视线移向窗外：“他最近身体不大好，所以在家中修养。那份礼物是他让我代给你的。”

“那二姐回去了告诉姐夫，那份礼物我很喜欢。”阋露媛放下手中渐凉的茶杯，顺着阋宸妍的视线向窗外看去，柳眼眉腮皆是笑意。

良久，听不到她的话语，阋露媛又将视线转回到了她的身上。

二姐瘦了，即使回到家中，话语也不似从前那般多了。虽然她还是笑着，可那笑容里，分明带了几丝淡淡的愁思。

二姐真的幸福么？姐夫真的待她好么？

静默了半晌，阋露媛垂下睫，摆弄着手中的发丝：“二姐……”她顿了一下，呐呐地问道，“在郝府，你开心吗？”一直埋藏在心底的话语，还是问了出来。

听了这话，阋宸妍蓦然一怔，目光闪烁稀碎。她静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飘落的雨丝。

就当阋露媛以为她不会回答时，她却将视线移到了屋内，转头看向她：“怎会不开心？大家都待我极好。”绝色的容颜上是温婉之极的笑。

开心么？在那里，开心是不属于她的。

大家虽待她到是极好，从没有人会为难于她。只是，这到底是因为惧怕她阋家小姐的身份，还是真心在待她呢？

阋露媛看着她，她脸上分明是温婉清雅的笑，为何那笑容的深处，埋藏了一种深深的愁绪？问题又一次从口中溢出：“那姐夫待你好么？”

穷追不舍的话语让阋宸妍略显狼狈，她该如何作答？

他待她好么？

待她好么？

绵绵细雨周密而仔细地覆盖住这座精致小院中的每一个角落，雨滴从屋檐、墙头、树叶上跌下，沿着既定的路线亮晶晶地滑落。

阋宸妍转头看向窗外，空洞木然的眼睛幽幽地注视着眼前铺天盖地的雨雾。

静默半晌，心中泛起的愁绪终于被她强压下去，阋宸妍将视线移到身侧，凝视着眼前一脸关切的小妹，温婉清雅的嗓音飘然而出：“他待我也极好。”

听到二姐如此回答，阋露媛也放下心来。刚才还萦绕不走的愁绪，现下已消逝无踪，她放下手中把玩的发丝，满眼充满好奇道：“二姐，给我说说，姐夫是怎样一个人？”

阋宸妍微微一怔，随即又温婉地笑开：“他给人的感觉很温润，如水一般；他的容颜很美，唇边总是泛着优雅的笑；他对一切都是淡淡的，从不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他人身上。”她缓缓讲述着，看着小妹脸上泛起的惊羡神色，心中的那股愁绪又悄然而起。

是的，他给人的感觉温润如水。可他也如水一般，让人抓不住，更让人琢磨不透。

他的容颜确是极美的，唇边也总是泛着优雅之极的笑。只是那笑的深处，总让人感觉到一股淡漠的疏离。

他对一切也都是淡淡的，从不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他人身上，除了她。他甚至没有问过她的想法，便用一封信将她现在的路，未来的路，给定下了。

静默良久，她将思绪收回，把阋露媛茶杯中的凉茶倒掉，又在其中倒上了香茗。

“媛儿，明日去了九华山，我就回郝府了。”

“二姐不再多住几日么？啊，是了！姐夫病了，二姐一定是挂念姐夫，对不对？”阋露媛伸手抓住她的柔荑，笑的暧昧，“那我就不跟姐夫抢人啦，不过今晚我要独占二姐！二姐，咱们好久没有彻夜长谈了，今晚我要随二姐睡一起，好好谈谈！”

一抹温暖的微笑自唇边轻轻溢开，阋宸妍宠溺地看着眼前的小妹，柔声答道：“好。”

宿雨朝来歇，空山秋气清。

夜雨终于落尽，天空又放晴朗。早晨的阳光透过纸窗照在阋宸妍的脸上，她缓缓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睡地酣甜的三妹，心下一片感叹。

如果她也能如此，一直在家陪着爹爹娘亲，那该多好？

如果她没有成婚，一直过着这种无忧无虑的生活，那该多好？

可惜，没有如果。

从来就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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