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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泰尔战记》第五十八章 平行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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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厚的黑云覆盖了天空,蓝白色闪电在云隙见穿梭,一道接着一道,强光偶尔耀得天际一片惨白;而远雷滚滚,大地仿佛都战栗起来,瓢泼大雨倾泻而下,茫茫白线连成一道雨幕。

雨水冲刷着这古老城市的大街小巷——奥修,它的每一寸土地都被洗去厚厚的污垢,但就象新生前的阵痛,整座城市都在痛苦的呻吟着。

回归之纪,972年7月6日——

黛伯纳特在作睡前祈祷,闪电偶尔透过窗棂将她的房间整个映成浅蓝色,然后便是震耳欲聋的雷声;过早到来的休眠日之雨令她有些心神不宁,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她明亮的眼睛盯在窗外的雨幕,双手合十,默默向七贤为哥哥提拉斯祈祷。但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街道上,一辆漆黑的马车无声地滑过雨幕,然后在自己家后门边停了下来。

小片刻,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少女的心紧张了一下,但很快平定下来,犹豫了小片刻,再看了一眼那漆黑的、没有任何徽标的马车;他轻轻地吸了一口气,随手取下墙上的长剑,还是匆匆来到一楼,打开了门。

一道闪电蜿蜒横跨夜空,天地一片苍茫的白色。

一瞬间,门外的人与门内的人都各自看清了对方的脸——

门外站着肖恩和他的两个随从,他脸色有些异样地苍白。紫罗兰似的双眸也显得无比黯淡;虽然着装仍旧得体精致,但那怕一条华美的黑斗篷将他整个地裹起来——兜帽上镶着金丝、边缘滚上银边那种——也仍就掩不住他神态中的疲惫。

兜帽被取下,雨水打湿了年轻人的前额和柔软的亮银色长发;他抿着嘴,嘴唇泛着青白。

“肖恩子爵!”黛伯纳特低喊一声。

“此刻是奥尔丁地第四顺位继承人,”肖恩虚弱地一笑,语调中至少还保持着那种揶揄。“不过……能让我进去吗,黛伯纳特小姐?”

“当然,”黛伯纳特赶紧让开让对方进屋,她镇定地看了看对方。再看了一眼对方的随从,好像并未从肖恩的话语中收到太多的惊讶。不过女孩随即又皱了一下眉,问道:“肖恩,你怎么了,宫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只是舍罗维尔家族想要干掉我而已。”肖恩勉强微笑,他好像谈论地不是自己的生死存亡,而是在开别人的一个玩笑似的。

“舍罗维尔家?”黛伯纳特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他们想要做什么,弑君谋反?”

女孩随即想到政变带来的动乱,不禁暗自有些担忧。她看了肖恩一眼,心里想到自己在守卫军中任职的哥哥。

“不,他们还不会对父王动手;他们只想干掉我们……”肖恩苦笑,眼神变得更加黯淡,“何况,父王的身体本身已经接近崩溃地边缘了……”

“七殿下会成为王国的继承人。”黛伯纳特敏锐地捕捉到肖恩话语中隐含的意思,“他地母亲,是舍罗维尔公爵的妹妹。”

肖恩有些沉重地点点头。他毫不怀疑眼前这个女孩的智慧,他对她的了解。就像她了解他那么深——自从艾伦消失之后,她就是他惟一信得过的朋友。

“七贤在上,是谁支持他们这么干?舍罗维尔公爵不担心其它三个家族的反扑?它们不会放任舍罗维尔家族这么干地,奥尔丁的平衡已经延续了接近一千年!”女孩低喊道。

“支持者是希伯家。”

“希伯伯爵?海伦的父亲?”

肖恩沉默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一道闪电划过,接踵而来地雷声使整个屋子都战栗起来,灰尘簌簌从天花板落下……

“你是在开玩笑对吗,肖恩?”

“开玩笑?我也不知道,该死,我怎么会知道!”肖恩突然痛苦地闭上眼睛,他抓了抓自己湿漉漉的头发,“我看到他们杀死了他——你知道吗?黛娜,他是我父亲地长子,是我的大哥!”

年轻人摇了摇头,“好吧、好吧!如果不是伊恩,恐怕我们的下场也是一样……现在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担心二姐和三哥。”

说着,他抬起头,对黛伯纳特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黛伯纳特咬了一下唇,她轻轻将自己的手按上对方的手背,然后轻轻握住。“我理解你的担心,肖恩,或者说我的王子殿下。”她轻柔的安慰道。

肖恩苦笑,“那么,我能相信你吗,黛娜?”他疲惫地问道。

“当然!就像我哥哥的剑只忠于王室,我的剑只属于朋友。”女孩昂起头,骄傲地说道;但随即她又凑近肖恩,吻上对方的嘴唇,“何况,你是我的爱人。”

肖恩回应了她的吻,两名随从自动退开,屋内弥漫开一小段沉默;半晌,这对沉浸于热情中的少年男女才各自分开,他们微微有些喘息。

“你有什么打算,我能帮到你什么?”女孩平息了自己心中涌动的情愫,然后低声问道。

“我不知道……不知道,如果艾伦还在就好了,他一定会想出办法的;他总是有办法的。”肖恩低声叹息。

“你不能总是依靠别人,我的殿下。”黛伯纳特劝慰。

“但我还能干什么呢?”肖恩无奈地摊了摊手,“我什么都不会,除了诗歌与绘画——而且即使是绘画也远比艾伦差劲;好吧,我承认我还有一手拿手的赌技。我承认我可以在赌桌上把什么舍罗维尔家杀得片甲不留……但可惜,现在不是儿戏。”

“你明白吗,黛娜,我志不在此!”

“我明白,而且我相信陛下也了解,否则他不会隐瞒你地身份。”黛伯纳特叹息道。“但无论如何,我的殿下,你出生于奥尔丁的王室,这就是你的责任!你没有选择!”

肖恩摇摇头。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

勇士之国,边境,刃与血要塞——

“先生,现在是战争时期,此地是不允许……”自从萨克森与奥尔丁的战争爆发以来,刃血关隘的卫兵每天便要将这话重复许多遍——战争经常爆发,于是这告诫或者阻拦也就成了家常便饭。

不过今天,在这站岗地士兵看清自己眼前这存在之前。他的后半句话自动咕噜一声吞进了肚子。

三个人,身上各自罩上厚实的褐色花纹斗篷,宽大的兜帽落下阴影。遮住容颜,只露出削尖地下巴。

次后的两人配了锋利的长剑——剑柄与护手不是贵族那种装饰精美的花架子,它们朴实而适手,证明这是两把杀人用的利器——他们的武装带上挂慢了各式各样的武器和装备,从长弓到短剑,一应俱全;而斗篷下藏着一身厚实的鳞甲。就像所有冒险者通常地装扮。

而领头者,几乎没有任何武器;他的花纹斗篷下裹着一件得体的长衫,漆黑地长裤笔挺。皮靴擦得澄亮,一尘不染;从表面看起来。这就像一位贵族,还带着他的两名随从。

但事实不是这样,那贵族装扮的人右手从斗篷中伸出来,紧紧地攥住一枝手杖——杖头上镶嵌着灰白色宝石的手杖——而那右手,皮肤苍白,背后还纹着一圈圈神秘的、漆黑透紫的花纹。

毫无疑问,这是一位施法者;通常是法师,或者也可能是别地什么职业。

卫兵有些战栗地退回来,小心而谨慎地收起自己的后半句话;他用一种无奈或者是请示的目光看了一眼自己地长官,那是一名骑兵分队的小队长。

“你们地意思是,我们现在不能通过这里?”三人中的次后一位,也就是秘偶海纳尔问道;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金属的冰冷,但在卫兵们听来就是法师的神秘。

“先……先生,不是这个意思,不过能不能稍等一会?”那个小队长也是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然后小心翼翼地地问;他生怕对方悄悄给他下咒——要知道,民间传说中有许多关于此的恐怖流言。

“让我先去……请示一下?”他努力使自己保持帝国军人的威严,但在施法者面前,这显得有些苍白。

艾伦点了点头,他漠然地望了望这座要塞——望了望萨克森的军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都是入侵他家园的敌人。

但艾伦对此有些淡漠了,好像从最终山回归后,和祖国那种联系感就弱了许多。何况,那个名义上的祖国并没有给他太多正面的回忆。

骑兵分队的队长飞一般的跑回要塞中,过了大约一刻钟,他才恭敬地跟在一个贵族青年身后走了出来。

艾伦用一只手指支起帽檐,打量了那个贵族青年一眼。对方和他年纪差不多大,头发与眼睛都是漂亮的浅紫色,容貌异常美丽——虽然对于一个男性来说很难用上美丽这种形容词——但事实的确如此。

假设有词藻足以形容这位贵族青年的五官,那就是纤细而精致;对方总是微微眯着眼睛,浅紫色的眸子就像一湾充溢着神秘的湖水;他像少女那样轻轻抿起嘴唇,嘴角微微上翘,似乎总是带着微笑。

对方看到艾伦时显然也怔了一下,眼睛微微睁开,其中透出一丝好奇。

“先生,尊敬的同僚,很高兴见到你。”他的声音轻柔而飘逸,有些中性,但更加偏向女性化;但艾伦注意的不是这一点,而是对方的手势——那个简洁的手势,是法师与法师之间见面时礼节。

“艾路西欧。”他最后以一个简洁的自我介绍结尾。

艾伦看着对方,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杖从右手交到左手,然后默默地用右手画出一个漂亮的符号。

“炼金术士,泰蒙。”他简短地回答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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