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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剑江山(原名梨花落尽空余香)》奉旨送女心思各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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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中午,袁老太太带着众人吃饭,老太太指着一碟骨酥鱼道:“这个很好,就是别多吃,宁儿,你倒是喝那小白鱼莼菜羹,热热的。”

袁宁笑道:“朱锦跟我说她会做那鱼,还说要教我呢。还有那小白鱼莼菜,我倒舍不得吃了。”

老太太便问她是何缘故。

袁宁道:“朱锦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白鹭栖碧丝。”

说的众人都笑了,老太太道:“你那朱锦最调皮伶俐。”

袁宁又道:“下午留几条活鱼,我要朱锦带我做骨酥鱼玩。”

袁夫人放下筷子:“越大越没规矩了,好好的玩什么做鱼。”

袁宁嘟嘟嘴道:“我学会了好做给老太太母亲父亲吃嘛。”

老太太笑道:“你个鬼精灵,明明自己要玩,还拉上我们,你只是到时候别弄了一身鱼腥味来哭就好。”

袁宁巴不得这一声,又嘱咐伺候的丫鬟记下。

说话间袁将军却走了进来,袁夫人、袁宁忙起身,老太太问道:“希荣,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袁希荣抬头看见袁宁神采飘逸地站在那里,却不由一阵气闷,一手便解外袍,早有丫鬟上来帮除了袍服笼冠,又添上饭来。袁希荣却摆手道:“不吃了,刚和太守已吃过了。”

老太太皱眉道:“太守来了?”

袁希荣道:“是。宁儿,你吃完各自玩去,我有话要跟老太太说。”

袁宁瞧着有些古怪却也不放在心上,倒是挂念着看朱锦做鱼玩,便“哦”了一声,忙忙咽完,告退出去。

袁希荣见女儿已走,屏退仆人,才道:“可气,今日太守来给我道喜。”

老太太疑惑:“道喜?”

袁希荣捶手道:“可不是!来了个宫里派来的李大人,说是上面的意思,要宁儿待选,说让好生教养,让等诏书和聘礼,大约过了冬就进京。”

老太太听了,心里虽觉得事情突然,可一想自己的孙女儿的样子,却又有些喜气洋洋,她问:“本州待选的人家都有哪些?”

袁希荣回道:“偏偏只我一家,其他州倒还有几个。”

袁夫人听了这些话,想着自己只此一个女儿,要分离了去,哪里舍得,便道:“好好的怎么只要我家宁儿待选?”

袁希荣听她这样问,想着今天与太守在一处,李知远话及袁宁的情形,倒像是见过袁宁的样子,叹息着应和她道:“他们倒是说了好一番赞美宁儿的话。只是你我只这一个女儿,从小又长得异常美丽,轻易不让外人见,不知道怎么着宫里就知道了。如今却要我送出女儿去。”

老太太听他这样说,却不喜,她有自己一番心思,她想着如今皇帝还没有册立皇后,以袁宁的相貌进宫去,恐怕福分非浅,又想着自袁宁出生后,海宁城就逐渐百花不发,每当提及此事,她总会想起自己的孙女儿,与其当作巧合,她更觉得这是天赐的神机,而且确如袁希荣所说,袁宁养在深闺,未曾有什么外人识得,可现在宫里却偏偏来选中袁宁。

她左思右想更觉得袁宁有难得的福气,便嗔怪他们道:“你们这话传出去了可不好!我倒觉得宁儿的相貌是进宫去才配的,现在又没皇后,虽说离家远些,可毕竟是件光宗耀祖的大喜事,我总觉得咱们宁儿是个有造化的,别忘了她出生后咱们海宁可是有异象的。如今这宫里怎么就知道宁儿好了?只在州府选我们一家的女儿,可见她就是有福的。你们别在她面前说不好的了,改日我去庙里给宁儿祈祈福。”

夫妻二人听老太太这么一说,虽有不愿,又确有百般无奈,不好说什么。只好坐下来商议着请哪什么人来教习,准备打点等事。

话说第二日袁宁起来正在对镜理妆,正和丫鬟在那说戴哪个首饰好看,这个说点翠的好,那个说嵌宝的好,七嘴八舌,一时有人恼了:“我说的这支珍珠珊瑚好,小姐不要听朱锦的,昨儿她说她会做骨酥鱼,结果比厨房的差远了。”朱锦听了便来要拧她嘴:“死丫头,这时候来捏我短,昨天也没见你少吃呀。丁师傅小气,说什么料窨是祖传秘料,死活不肯给,所以味道才不一样的。”

唧唧呱呱正热闹,忽听门口一声“夫人来了”打断了室内的笑闹。袁夫人进来却叫丫鬟散开,亲自给袁宁梳髻,又比划了几只珠花给她戴上,收拾完毕,搬过袁宁脸来只细细看,半晌道:“我的女儿果然是漂亮。”却有泪光莹莹。

“娘?”袁宁只觉得母亲今天举止奇怪,又听了这话,愈发蹙起眉来。

袁夫人忍耐不住,一把抱过袁宁,泣道:“我的儿,你就要进宫去了,叫为娘怎么舍得,如何放心的下。”

丫鬟们听了面面相觑,朱锦赶忙上前来拉着袁夫人坐下,又喊:“碧丝去打热水来。”

一时洗完了脸,袁夫人止了哭,拉着袁宁手把昨日袁希荣说的待选的话告诉了她。听得一室鸦雀无声。

“你可有什么想法?”袁夫人问。

“倒没什么想法。”袁宁摇着头道。她不过刚到及笄之年,父母也未曾提过婚嫁之事,向来只与丫鬟们嬉闹,还是一副天真烂漫之心,对这男女之事并未上心。

袁夫人看她尚是懵懂无知的样子,心里越发叹息,想做宫妃虽是尊贵,可女儿去了那里怎比在家中自在,如今年轻貌美皇帝自然喜欢,可是他日年老色衰,君情淡薄,日子如何好过,想到这她又呜咽起来:“皇上他年轻,虽说少年夫妻好,只是这女人年纪大了在那种地方就有种种不好之处来了,日后那年轻漂亮的女子进了宫,叫为娘如何放心的下。”

“父亲不也有几房姬妾,可是我觉得对娘亲也很好啊。”袁宁道。

“傻孩子,你哪里懂大人的事。你父亲做了将军,有些女人是推不掉的,她们又没有生养,自然是不同。可是宫里却没这么简单了。”袁夫人道,“这以后除了小心谨慎还得看你造化了。”

“以后你也不许一味混玩了,该多学学礼仪,向来娇惯着你,如今规矩还是要有的。”袁夫人停了停,又看向丫头们,“你们里面只有两个能跟进宫去,倒是谁愿意。”

一语未了,七七八八跪了一地丫头,却都说愿意。

袁夫人见状长叹,看着那些丫鬟想:朱锦跟着宁儿最长,自是要带去的,还得叫个稳重的,要说沉静,那还得墨砚去,便点了她两人的名字,又对其余的丫鬟道:“你们个个都是好的,只是宫里不比家里,不能都带去。”

碧丝却挪过来拉着袁宁衣角,委屈道:“小姐,我也要去。”

袁宁奈何不得,只好安慰说:“你只在这先等着,等我进了宫再叫人来接你。”

碧丝却死死拉着不放,袁夫人看得不忍,终硬下心肠说:“都起来,朱锦墨砚跟着去见老爷。” 说着便带了她们三人离去。路上告诉她们,过两天要请宫内服侍过的宫人来,到时候她们三人一起受教习,不可再像以往调皮,到时候会让奶妈监督她们。

袁希荣今天并未去府衙,正在正室的耳房内,早有心腹在门外守候,见了袁夫人一干人,打起帘子让了进去。

袁希荣说:“你母亲都跟你说了,这几月你们三个可要安分用心学习。”

三人忙应了几个“是”。袁夫人便让她三个人坐下。

座上的袁希荣看着她们,开口告诉她们自己打听来的宫里的形势:如今宫里还没册立皇后,算起来是太后为尊,但是嫔妃里品阶最高的崔贵妃,是当朝太尉崔长风的嫡亲孙女,京兆大都护崔绍欢的女儿,名字叫做崔鸣珠,崔家如今权倾朝野,传说这位崔贵妃为人也很厉害。又告诉她们袁宁入宫是太后交办的,并非皇上亲自采选,以后要学会自己审时度势,袁希荣讲到这,叹了一口气:“就怕这些事你们不懂啊。从未想过你要去这种地方,如今急也急不来了,唉。”

袁希荣说到这里,想起那日听闻尚有几个其它州府女子,所处之地都比边关海宁离京距离近,她们进宫的时间应当也比袁宁早,便告诉袁宁她们到时可以先观察这些女子的行事。又说了许多谨慎小心的话,最后看着她们三人,眼里尽是怜惜和无奈:“只是记得自己性命最是要紧!”

袁宁哪里听过这样的话,这一听之下心就沉甸甸起来,只低头不语。

朱锦起身磕了个头道:“我五六岁就跟着小姐了,说句觊觎的话,早就把小姐当妹妹了,如今要去,我是拼了命也要护得小姐的。”话声一落,墨砚也跪下称是。

听得袁希荣长叹一声,袁夫人泣着起身扶起她二人。

袁宁扭身绞着衣带道:“我才不要你们拼命呢。”

几个人正在感伤之际,只听到窗外一叠声道:“怎么又说不好的了?”只见丫鬟扶着袁老太太进来了。

老太太边落座边嗔怪地看着他们:“再不许说那样的话了。”

众人忙说“是”答应着,看老太太坐在那面露笑容,自有一股难掩的喜色,乐呵呵地说:“我刚去玉台寺烧香了,给宁儿求了签,你们猜老和尚怎么说。”

袁夫人心中关切,抢先道:“怎么说?”

老太太笑呵呵地看着她,指着袁宁道:“老和尚说宁儿命格贵不可言,而且还于民有福呢。”

袁夫人喜得念佛道:“真的!?”她虽然舍不得女儿,可是对这神佛之事却深信不疑,听到那些“贵不可言”,“有福于民”的话,也不能免于惊喜之感。她想:这莫非是说袁宁要做皇后!虽然这事渺茫,但是进了宫后可能性不但存在,而且似乎还很高。

老太太道:“还诳谁不成?以后不许说那些不好听的了,没得叫宁儿担心。”又招手叫丫鬟说:“把今天那两盒子拿过来。”

丫鬟应声捧来,老太太指着一只盒里的簪告诉他们这是自己出嫁时的簪子,样式如今看起来虽简单了些,玉却极好,她说:“这簪子陪着我这一生风顺,也享了许多福,今天特意到寺里开了光,现在盒子里请了符纸,你们拿了去在佛龛前供着,到时候给宁儿戴。那盒子里是求了的护身符,给丫鬟们戴,一并都拿去都供着。

袁夫人忙接了过去递给袁宁说:“一会你亲自捧了去供着。”

袁宁应了声“是”,接了过来。

袁希荣本还想说些艰险的话,却怕母亲着恼,又怕妻子女儿担心,却也不说了。老太太便跟他们商量着要打什么首饰,裁什么衣裳给日后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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