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燃的烟头在一闪一灭，躺在这张又硬又潮的单人床上有三四天的时间。“**！”重重的朝地上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浓痰，余青萧烦躁的抓着头发。废旧的暖气呱呱响着，赤着上身的他侧过身，面对他的是被污渍熏陶成灰色的墙，这间地下室让他有想砍人的冲动。

“啧啧！完美的曲线，你不去做MB真是浪费了。”卡啦啦，卷帘门被掀了起来，孔兮子猫腰钻了进来，随手关上门。

“什么时候出来的。”余青萧没有回头，单手撑着头，黑色窄腿裤包裹着他修长的腿，没有赘肉的腰线在曲腿的姿势下更是纤细。

“你出事了，我还能呆在那鬼地方养身吗？”随便抽出一根烟点上。“你要的东西我都带来了，看看还缺什么。”

翻了个身从床上跳了起来，振动了伤口又开始噗噗往外冒血，孔兮子皱起眉看着余青萧自顾自的包扎起伤口。“真不需要我请大夫过来看看？”枪伤可不是这么乱来能解决的。

“子弹已经挖了出来，用消炎药就行。”说话间，他的额头已经冒出豆大的汗珠。

“现在不管是还是白道，都在找你。”没抽几口烟的孔兮子将烟头掐熄在烟缸里。“你家老头子不是已经知道东西丢了吗？”

“哼！”余青萧不削的哼了声。

“有人想至你于死地！”抢过纱布和药水，熟练的上起药来，实在是看不惯他这么胡来。“知道是谁吗？”

“除了那个女人，还能有谁？”

“需要我……”

“不用，留着她可以看着老头子，我现在还不想这么早动手。”

“今晚我不走了！”孔兮子突然轻声说了句让余青萧火大的话，瞪起漆黑的眼眸，不爽的撇着嘴。“自己看！”拿起汽车反光镜放在他左侧腰肌处，古铜色肌肤上隐隐约约浮现出半张蝶翅。

“只不过是身体温度偏高而已，没事！”从记忆起，这个不知是胎记还是纹身的花纹就一直跟随着他，每当遇热就会浮上肌肤表层，体温越高，图案就越清晰，孔兮子说，这花纹就像是只燃烧狂野的凤蝶，奇葩无比。

“我就说一句，如果你有事，我要他们全部为你陪葬，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而且可以做到天衣无缝。”孔兮子说的认真，余青萧绝对相信他做的到。

“你睡床，我睡地！”

孔兮子耸耸肩，对于他的决定毫不理财。“你觉得是谁在背后操纵？一块石头而已。”

“老头子没说！”孔兮子包扎的技术很‘精湛’，自己就跟个木乃伊一样。“不过我敢确定的是有了那块石头，可以富可天下。”

“兮子，如果你得到那块石头，你会怎样？”单人床上，两个大男人相互挤在一起。余青萧重新保持着右侧的姿势，腰肌上的花纹清晰无比，正如孔兮子说的那样，一只似蝶非蝶，似凤非凤的动物在烈火中重生或毁灭。

“没想过！”手指顺着图纹比划着，即使躺在床上，他依旧带着棒球帽！

“嗯！”在药物的催眠下余青萧渐渐进入深睡状态，孔兮子起身，一种不好的预感升了起来，凤蝶看起来非常妖异。

在这间破旧的地下室里，他能找到的只有灰尘和垃圾。

“月！我需要冰块和急救药物。还有你这个人。”

秦朗月对着电话一个劲的叹息着，最怕接到这种无厘头的电话，怎么也要报个地址什么吧！哎，好歹现在科技发达，有个GPS定位系统，不然上哪找去。做医生的也不是那么好做的，特别是摊上一些玩命的人，更是危险了了。

驾车路过罗森，犹豫了下还是将车靠在路边。在往下开就出市区了，那个家伙在那干嘛？听声音也不像是受重伤的样子，领着一包吃的和喝的，再次向郊区方向驶去。

这里只能用偏字来形容，四周空荡荡的，几处楼圈还在开发中，一手提着食物，一手拿着药箱站在孔兮子面前。

“地下室！不通风！无水！”一脸严肃的审视着四周的环境，以一个医生的专业角度来说，这里条件不只是简陋，更是恶劣。“你让患者住在这种地方，是想救他还是杀他？人呢？”

孔兮子紧闭着嘴，用手指指向单人床上卷缩的人影。

哼！“把水装满烧开，另外，冰水浸湿毛巾。”将纸袋交到他手上，快步走到床前，随手翻了下塑料袋里的药品。“这就是你给他用的药？胡闹！”

床上的人呓语着，发白的嘴唇与脸色一样吓人。“怎么伤的？”用手术刀小心翼翼割开纱布，揭开一层层的缠绕。

“枪伤，子弹已经取出。”

“几天了？”贴在伤口上纱布连着肉，秦朗月迅速的一扯，撕了下来，拖泥带水只会让患者更痛苦，昏迷中的人，丝毫没有知觉，眨动的睫毛泛着雾气。“余青萧？”

“四天！月认识萧？”

“嗯！不算认识，朋友的朋友。”带上专用手套，示意孔兮子举起台灯。“伤口已经溃烂，现在需要切除腐肉，你作我助手。”

痛！钻心的痛！余青萧就是被这种痛活生生的弄醒的。“压着他，不要让他乱动。”

手术刀快，但比不上神经传感的速度。每一刀下去都能直观感受到余青萧的挣动，冷汗从毛细孔中冒出，低沉吸气声回荡在三个人上空。“痛就喊出来！”

时间在滴答滴答行走着，不会有人喊痛，只有拽紧再拽紧的力量。余青萧不允许自己喊出来，他可以倒下，可以不要命，但绝不可以在别人面前展现自己软弱的一面。

“现在开始缝合，你是条硬汉。我会把伤口缝合的很漂亮，不会影响你完美的身躯。”从随身带着的药箱中取出一瓶简易盒。“让他吞下一颗，不要用水喂服。”

“然后呢？”

“等着他醒过来！”

孔兮子一脸无奈的干愣着，上人称‘邪世’的黑医一点都不虚假，喜欢让病人在痛苦中得到重生，再从痛苦中恢复平静。

啪！孔兮子被重重刮了一巴掌，棒球帽掉在地上。黑发又直又硬，漆黑的双眸同样幽深，只是多了一层冷酷，这张脸几乎与余青萧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般，不同的是，这张脸完美无缺。

“错误只能犯一次！”

“我不可能让他死的！”这算是一种辩驳，但没有很大说服力。

“他不会死，最多烧傻而已。”脱下眼镜，湿发贴在额头上。“等他退烧，送来我诊所。不要再犯同样错误。”

混的人都懂得一个道理，得罪谁都可以，但不能得罪‘邪世’。聪明人不会不遵守这个潜规则。孔兮子是聪明人中佼佼者，所以他更懂得这个潜规则中原则。“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