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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刀赋》第三章 夏侯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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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已是中午时分,但三月的西湖水仍然冷得扎手。

烟雨山庄的下人楚四正呆坐在湖岸边的翠柳之下,双目直勾勾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他最近几天非常高兴,因为老婆早死膝下无儿无女的他刚认了一个义子。

回忆起十天前发生的事,他仍然感到很开心,他觉得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恩赐。

就在十天前,一个年轻人不幸在西湖里溺水,恰好被大小姐在韵香阁上瞧见,她吩咐楚四把他打捞了上来。在一番施救之后,溺水的青年人活了过来。楚四问他话,男子却不回答,他再三追问之下男子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世。原来这个人叫夏侯超,从小父母双亡,一直跟着亲戚在关外过活。年前亲戚被异族残害,他只好四处漂泊,流浪至此处肚中饥饿难耐,见湖中有鱼,忍不住下水去捉,结果便溺了水。

楚四觉得他身世可怜,便央求庄中管事把他收留下来。青年对他感激万分,便拜他为干爹。想到这里,脸上又不禁挂上了微笑。

“哗啦”,湖面传来一声水响,把楚四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只见一个体形健硕,古铜肤色的男子从水下蹿了出来。他游上湖岸,擦干身上和脸上的水渍,把湿漉漉的长发盘了起来。一个眼神刚毅,样貌俊朗的年轻男子出现在楚四面前,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在长城关外大漠之中手刃二十多条胡狼的夏侯超。这夏候超怎会来到此处又怎会差点因溺水而亡呢?

原来,夏侯超自拜别巴图尔之后便沿官道南下。一路之上正如巴图尔所说,他的胡人装扮和背上巨刀引来许多路人的注意。他无奈之下只好把刀藏于应天府外的一个山岗之上,在藏刀处做下了标记之后便直奔杭州西湖而去。

一个多月来,他日夜兼程,问路而行,十天前的正午,他终于来到了杭州西子湖畔。看着碧波荡漾的西湖和柳林,夏侯超想起了叔父夏侯长刀离开前的情景。

十年前,西域大漠。

莎车城外汉村胡杨林中残阳斜照,夏侯长刀略带金色的头发在夕阳中显得格外耀眼,他深陷的眼眶内一双碧蓝色的眼睛,高高的鼻梁表明他有胡人血统。

此刻,他刚把最后一式“天罡刀法”传授给了夏侯超。

“超儿,叔父已经把‘定远心诀’和‘天罡刀法’全部传授与你,你日后要按叔父的教导勤加练习。”夏侯长刀抚摸着他的头说道。

“叔父,你以后不教我了吗?”夏侯超一脸疑惑看着叔父。

“恐怕是这样了,叔父有重要的事情要去中原。”他看着林外远处的东方,又道:“超儿,你记着,如果八年之后,叔父还未回来找你,你就赶到杭州西湖。据说这湖底有一块一丈宽,三丈长的巨石,石下有一密室,室内放有当年光武帝秘宝,你一定要将他拿到,切不可让他人得去。”

“为什么一定要拿到它,叔父?”夏侯超问道。

“汉村祖训,若大汉天下遭异族入侵,取出此宝便可解国之危机。”

“可如今中原宋朝已不是大汉天下,你为什么还要去取这宝物呢?”夏侯超更是不解。

“当年汉村先祖追随定远侯评定西域三十六国后,便发誓扎根于此永镇西域。但如今汉人羸弱,北有辽国,西有吐蕃大理,均对中原虎视眈眈,现今虽不为汉朝,但同为汉人。村中已经有人返回中原,为宋效力。叔父我虽有胡人血脉,但仍是大汉后裔,所以要取此宝物而助中原。”

夏侯超听叔父这么一说,心中顿时激起万丈豪情,“叔父,你带我去吧,超儿也要助宋朝一臂之力。”

夏侯长刀看到侄儿虽是年幼,但已有此雄心壮志,不禁感慨道:“好超儿!有当年你父亲的风范。可惜啊!要不是你父母早早病故,我们兄弟一定会在中原建立一番功业。你现在年幼,虽能生活自理,但仍不能当此重任。你父母供桌之后有一密室,室中金银足够你用一辈子。你要记住叔父的话,平日勤练刀法,熟读经史,他日踏入中原才能有所作为。”

夏侯长刀说完,取下挂在树枝上的包袱,迈步向东走去,他背上一把黑色阔刀在夕阳中更显苍劲霸道。

看着叔父的背影消失在远方,夏侯超脸上流下了泪水,他知道从今往后,自己必须要一个人面对生活中的艰难困苦,再也没有人可以依靠。这幼小的肩膀将扛起生活的重担,努力在这西域大漠生存下去。他擦干泪水,拔出插在地上父亲留下的黑色巨刀,照着叔父的教导认真练习起来。

时光如梭,一晃八年过去,夏侯超在大漠风沙的磨砺之下已成为一个精壮少年,但叔父却没有按约定的时日回来。他坚信叔父一定是被一些事情耽误了,所以迟迟未归,决定再等一年。但他这一等又是一年多,夏侯超见叔父回归无望,决定照他吩咐收拾行囊前往中原,到西湖寻找秘宝。

他终于按照夏侯长刀的嘱咐来到了西湖畔,但茫茫的湖水却让他头痛不已。虽然他武功不弱,但潜水却是一点儿也不会。无奈之中他决定运起内功下水一试。入得湖中他才发现,饶是自己一身武功,在水中却是无技可施。他挣扎之下,双脚陷入淤泥,不一会儿便窒息昏厥。幸好他身强体健命不该绝,在湖低挣扎后浮出水面之时无意中被楚萱发现,便安排楚四把他救了上来。

醒来之后,他非常感激楚四,但是由于自己到湖底寻宝的秘密不能泄漏,又听巴图尔说中原人心诡诈,所以他灵机一动便隐去实情装作流浪孤儿,又编造了一凄惨身世,骗过了庄中之人。

楚四自幼生活在西湖畔,水性极好。夏侯超看在眼里,决定向他学习潜水,以便能潜入湖底寻找那块巨石。连日来,在楚四的指导下夏侯超的水性越来越好。

今日,烟雨山庄有贵客临门,夏侯超天还未亮便起来搬花草、劈柴、担水,当天光放明的时候,他已经干完了份内所有体力活。管家对他很满意,所以给了他半天休息时间。他并没有浪费时间,叫上楚四又来到西湖练习潜水,如今他已经能在水下闭气潜行半柱香的功夫。

“超儿,想不到你一个旱鸭子只要十天便成了潜水高手。”楚四非常开心的看着走上湖岸的夏侯超说道。

夏侯超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微笑。

“你呀,就是不爱说话,你看着花红柳绿,四处美景,除了潜水我们爷俩还可以有很多事情聊聊的。”楚四看着他摇了摇头。

“我汉话讲得不好,干爹。”夏侯超的口音确实带着浓重的胡音,他边说边穿上了庄中下人的蓝色衣服,然后把盘起的发髻打散披在肩上,与楚四延堤岸往山庄走去。

一路上绿柳成荫,春风拂面,两人好不惬意。

“啊!”突然,远处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那声音刚过,只见堤岸小道之上一匹火红色烈马飞驰而出,它毫不避让向两人冲来。马背上一个粉色身影紧紧抱着马颈,马前缰绳飞荡,已然脱离骑马人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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