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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夏》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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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后

晓春细雨,正是梨花烂漫时节,竹影婆娑,鸟叫虫鸣,微风吹得刀片似的竹叶簌簌奏响。

一阵少年的笑声从竹林深处传来。

“哈,终于把你给逮住了,今晚娘又有鱼汤喝啦。”孟凡提着一只老大的裂腹鱼,满脸带笑地从河中走上岸来。这条河水深且清,即便是水性好的人也不敢轻易在这里下水,孟凡却不担心,在水中的时候他就仿似一条鱼儿般灵动。

此处河谷四面环山,阳光不能直照,所以虽是正午,但仍给人感觉十分清凉,孟凡拾起放在岸边的布鞋,将鱼倒放在肩头便哼着小调儿一步一颠儿地朝林外走去。

日过耳右,他已经翻过一座山头儿,向下望去,便可看见庄院错落、阡陌纵横,乡下地方吃饭早,此时村中已经升起袅袅炊烟,孟凡看了一眼手中早已咽气的鱼儿,大?了一下口水,便迈开步子,加速向山下走去。

这个村子名叫洛安村,风景秀美、依山傍水,孟凡从小便生活在这里,虽然这里距离南诏国都大理城仅仅三四十里,可整个村子也不过三十户人家,大多都是庄稼人,孟凡今年十岁,平时和村子中同龄的孩子一样,在这里唯一的私塾读书识字,但私底下他却有一个别人不知道的秘密,多年来从未与人说过。

孟凡的年纪虽小,但脚程却很快,不一会儿便穿过重重水田,走进桩桩篱笆的包围圈。

“呦呵,又去给你娘抓鱼啦?”说话的是一个四十来岁、面庞微黑的庄稼汉,身后牵着一头青黄的大水牛。

孟凡他娘身体一直不好,说是生他的时候落下的病根儿,他懂事之后为此深深自责,自打他知道吃裂腹鱼对身体有好处之后,便每天中午下了私塾后就抓一只给他娘吃,从不间断,至今天已经三年多了,村民知道这件事后都夸他孝顺懂事。[手打吧(www.shouda8。com) 疯子手打]

“嗯。张大叔您耕田去?”孟凡点点头,笑嘻嘻地回答道。

“是啊是啊。哎呀,咱家狗娃儿有你一半懂事儿就省得家里操心啦。”张大叔轻叹了口气,转而说道,“赶紧回家吃饭吧。一天又读书又要跑十几里山路的,快回吧快回吧。”说完便牵着牛径直去了。

孟凡走进自家院中便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儿,兴冲冲地喊道,“爹,娘!我回来了。”随后走到院子中央的一个大水缸旁,舀出了一盆底水,将手中的鱼放在了一个木盆中,突然间他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家里好像有点儿太安静了,‘难道爹娘都不在家?不会的啊,娘身体不好,很少出去的。’他狐疑了一下,边喊边向屋子中跑去。

“娘!我回……”孟凡推开房门便哽住了口中的话,只是呆立在原地吗,木然看着屋内的景象。

这是外屋,不大,只有一个能让四人围坐的方桌,桌子上摆着还冒着热气的饭菜,地上横躺着两个人,女的三十岁左右,一身被鲜血浸透的衣物已经看不出是什么底色了,男人的手边还散落着摔碎的碗盘,孟凡使劲儿地揉了揉眼睛,他觉得这一切都是幻觉,也许再睁开的时候父母就坐在桌旁笑吟吟地看着他,招呼他吃饭呢。可他努力了好几次,眼前赫然都是这一番场景,他有些明白过来了,瞬间便扑到两具尸前,使劲儿地摇了几下,他看见母亲的眼角还挂着泪珠,二人的咽喉上均有一道极细极深的伤口,还在汩汩地涌出鲜血,他张大了嘴,想要喊人求救,但却一声都喊不出来,眼前的景物渐渐地模糊开来,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该怎么办,从小的时候开始,他做任何事都没有怯懦过,现在他真的没有办法了,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眼睛发涩,再也流不出泪来,跪在地上的双腿开始发麻,他才颤巍巍地站起身来,‘噗噗’地点了他双亲身上的几处穴道,伤口立刻就止住了血,又把地上的血迹整理干净,然后将他父母的尸体搬到内屋的床上,孟凡泪眼朦胧地跪在地上,使劲儿磕了三下头,哽咽道,“爹!娘!希望你们在天之灵能够告诉我究竟是谁害的你们,孩儿好为你们报……”话说到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眼中又射出一丝神采,自语道,“对!报仇!师傅一定能看出谁是凶手!”说罢他又重重地磕了几下头,坚定地说道,“爹娘!你们安息吧,我这就去找师傅,求他为你们报仇!”说完便不顾额头的血迹,起身冲出屋外,朝远处林子跑去。

这林子看似近,但是山路难行,孟凡用尽力气也跑了小半个时辰才到,穿过林子,是一汪湖水,午后的阳光散在上面,就好似万千金鳞,耀眼的紧,孟凡一双脚已经踏进水中,但却丝毫不停,‘嗒嗒嗒’,只见他踏着水波飞速朝湖中心奔去,每一步只踏到半截小腿便仿似踩到岩石一般再也沉不下去,此湖不大,不过片刻,孟凡就踏浪跑到了湖中心的一小块陆地上,原来这里早已站着一个灰袍人,孟凡还没站稳身子,便‘噗通’一声跪倒在那人面前,哽咽道:“师傅……”

那灰袍人回过身来,露出一双泛着精光的眸子和及至胸口的白须,他轻声打断孟凡的话,“你且莫说,我都知道。”

孟凡微微一愣,又喜又急的说道,“那您快告诉徒儿究竟是谁干的?我要给爹娘报仇!”

灰袍人听得此话,眼中的神色有些跳动,随后缓缓叹气道,“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师傅!那是我的爹娘啊!”孟凡素来尊敬师傅,但是杀害双亲的大仇人又不能不知道,是以才大声询问。

灰袍人并没有生气,只是高深莫测地说了一句,“仇人你早晚会知道的,但不是现在。”

孟凡毕竟只是一个十岁的孩子,对于仇人是谁他毫无头绪,唯一能依赖的师傅此时也不打算告诉他,只能又急又疑地留下泪来。

“你可记得,当年我收你为徒时定下的规矩?”

孟凡一愣,答道,“徒儿不敢忘,师傅当时和我说,如果我想修习武功,便须平心静气,宠辱不惊,时刻保持一颗不喜不悲的平常心。”

灰袍人点点头,道,“这是其一,往下说。”

“第二,师傅告诉我,不论什么时候都不可以将师傅传我武功之事说与第三个人听,更加不能在外人面前展示武功,否则师傅便废我武功,断我口舌。”

灰袍人凌厉地看了他一眼,“很好!既然你都记得,那你现在这般急躁又是做什么?”

“可……可是那是我的父母啊!”孟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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