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又说回来，这人真他娘的就是贱。省里的张书记、王省长、毛部长等人叫我钱缺德，我心里就像喝了蜜一样的清爽甘甜。那真是好亲切、好哥们的感觉哟。要知道，他们肯当面这样亲切地喊我，老子在他们手下还有什么忌讳的呢？送金钱送美女，捞金钱玩美女，就像吃喝拉撒一样自然得体。既然大家知里知外、知根知底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我的前途不就一路绿灯，仕途通畅了么？这些年我就是被市里，然后是被省里的领导们这么叫着走过来的。钱无德啊钱无德，这件事只有你做得出来啊。他们这样说，我就像中了500万的头彩，虽然有时不免脸红耳赤，有时让我像受了天大的委曲，但这些都只是表面现象，老子心明如镜，正在唱让哥礼哥让呢。上面一声一声地喊我无德，其实是在夸我呢，它保证让我风雨无阻，阳光明媚，这对我是多么大的奖赏啊。省里市里，哪一个人不说钱缺德是坐了直升飞机的角色！？

闲活少说，齐书记出车祸死了，我内心虽然心花怒放，可我表面工作一定得做好，我得表情严肃，我应该显得无比沉痛。齐书记死了，肯定是我们五里坪市的一件大事，我作为他的助手，今夜绝对是一个无眠之夜。这一点我倒不担心，该我好好表现的事，我是不会错过机会的。这也是立威立德的大好机会。我再无德再缺德，表面工作还是要做的，哪个婊子不想立牌坊呢？

虽然说这厮其实是我害死了的，可谁能知道其中原委，除了天知地知，也就只有他的司机与我知了。他的司机（名字就不必在这时说出来了，以后有他的大名要惹你的眼）打电话向我表示，钱老板，这次老弟保证水到渠成，马到功成，你就等着听我们的好消息吧。电话里，我别的什么也不说，只说了一句，你们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就挂了电话。我也怕国安局什么之类的跟踪了我的电话，他娘的，别羊肉没吃着惹了一身骚，那我就不是钱无德、钱缺德，而成钱死菜、钱烂门了。老子当然不会那么傻。

我马上想到，这件事我不能先说，得等市委那边的正式通知，然后我再找张秘书长安排，尸体得先拉回市里来，我们要召开一个高规格的隆重的追悼会，如果省里不来领导人的话，追悼会我将主持，追悼词我要宣读，我一定会做得声泪俱下、声情并茂。老子要让人们看到，我把他齐思贤是当革命导师一样崇敬着的。我得亲自去安慰齐书记的###――那个高贵的老好女人田姨。这个整整大我十岁的女人，一直是我内心敬重与暗恋的、我认为这世上最有气质与修养的高贵女人。这么多年来，从做她男人的秘书开始，我连她的一个手指头都没碰过。这次我一定要好好地搂着她，让她在我的怀里或者肩头，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我发誓，他齐思贤该偿还给我的，一定要让他加倍偿还给我。

这天下午，我们市委市政府专门召开了为齐书记治丧的工作会议。我悲痛而又坚定地说，第一，齐书记的遗体一定要拉回来，放到市委大院、阳山宾馆、市殡仪馆，或者是他家门口，由他家属决定，我们照办；第二，市委要组织好丧事活动，由市财政拿一笔专款出来，此事由张秘书长全权负责；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