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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苦奋斗》第一章 苦难的开端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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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憧憬向往的大学生活正式开始了,这时吉开才真切地感受到大学同学间的差别是如此之大。

在高中学习时,除少数教师子女和干部子女外,绝大部分学生都来自农村,大家都是每个星期从家里带米带菜到学校吃,看不出同学之间的距离有多大。现在不同了,来自不同地方不同家庭的同学,消费标准也就不同。有钱的同学挥金如土,一个月能用掉一二千块钱;有的同学买一件衣服或一双鞋子就可抵得上贫困学生几个月的生活费;有的同学过生日,邀请朋友聚餐,餐后再包上一个卡拉OK厅唱歌,总共开销就达一千多元。这些让他感到晕眩和愤懑。

此外,大学的学习与生活也和高中有着天壤之别。在高中时,吉开可以说是书不离手,走路都要背英语单词,但大学,这种紧张气氛就荡然无存,用吴日旦在毕业时的一句话来讲,大学生尤其是中文系的学生,可以说是整天游手好闲的多,扎实学习的少。这与吉开心目中的大学生活还是存在相当大的距离。

随即开始的是一个月的大学新生军训。吉开对这种训练强度根本不以为然,更不觉得这也叫辛苦劳累,他在家的劳动强度不知比这大多了。这天上午,教官进行了一次严格的队列和立正训练,大部分同学叫苦连天,有好几个男女同学还发生晕厥现象,当即被搀扶着送进了学校医务室。吉开对此内心感到可笑,同样有此感觉的是吴日旦。

中餐的时候,两人敲着饭盆,轻轻松松地向食堂走去,边走边谈着,日旦道:

“这样的军训也算辛苦?真是感到好笑。”

“现在许多人的家庭条件好了,可是也害了他们,人发胖了,但体质差了,倒成了体弱多病的肉包子。\本章节贞操手打 shouda8.coM\”吉开感慨道。

“他们根本就体会不了我们农村贫困学生的辛苦啊!”日旦道。

这让吉开想起了这几年的暑假,他跟村里人到益阳常德等湖区去给人家搞“双抢”的情形:

为了那点可观的工钱,烈日炎炎之下,天上有太阳无遮拦地炙烤,下面的水也是滚烫滚烫的,真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吉开和村里的乡邻们从清早开始,直到太阳下山,整天就暴晒在田野里。为了节约时间,多赚点钱,他们甚至中饭都由老板送到田头。晚上,身上的皮肤火辣辣地痛,一天下来脱掉一层表皮,几天后皮肤就黝黑发亮,整个人变成一个黑非洲,再在骄阳下劳动时,也就不再感觉怎么痛了。越辛苦的工作,工资就越高。所以,吉开喜欢选择这种工作,以往每年高中学费的好一部分,他就是这样由自己赚取的。而这种赚学费的方式,当时许多农村的学生都经历过。当然,吉开的这种工作也是得到了同村的叔叔伯伯、哥哥老表们的呵护,工作相对他们而言就轻松一点,不然也说不定吃不消的。

当其他同学还为军训叫苦不迭的时候,吉开和吴日旦却要考虑自己的生活了,钱包越来越干瘪,日子还漫长着。

初来乍到这个城市,才刚刚踏进大学的门槛,吉开和日旦对一切都还陌生,一切也不敢造次。他们商量的第一次谋生方式是到建筑工地去打苦工。那个时候,还没有实行双休日制,一个星期上六天课,星期日休息一天,但星期六只有上午四节课。周六那天,吉开和日旦上完课后急急地扒完了中饭,很容易地找到了一个叫华达厂的地方。这里有吴日旦的一伙老乡在搞建筑,现在正在挖地基,个别地方已挖了半个人深。老板说速度太慢了,估计还要一二个月才能挖好。工头伍包头正忧虑着。日旦和吉开与老乡们见过面打过招呼后,就直截了当地说明来意:

“伍叔,你对我家的情况是清楚的,我的同学吉开也差不多。我们想利用星期天休息的时间来工地上打打小工,赚几个生活费,不知你们能否答应?”

“你们吃得消吗?工地上的地基坚硬如钢的,这是在卖苦力呀!”伍包头不无担忧地说。

“我们都干过重活的,相信一定能行,明天我俩就试试吧。”日旦和吉开也知道工夫的轻重,但二三十元一天的工价还是很诱人的,那可是自己半个星期的生活费。

沉默了一会,伍包头说:“那你们明天早一点来,就试一试吧。”毕竟是同乡,伍包头本来就有同情心,于是勉强地答应了。

剩下的时光里,二人在工地上东看看,西瞧瞧,磨蹭到吃了晚饭的时候,才装作要回学校的样子。老乡们自然邀请他俩吃了饭再走,他们也不推辞,毕竟混一顿饭也可省下二到三元钱。

第二天是星期天,是学生们难得的一个自由支配日,很多同学就把这一天当作睡觉日,似乎高中三年的紧张学习,尤其是高三起早贪黑学习所耽误的睡眠,都要用这一天来补偿。于是有的同学就一直地睡,动都懒得动一下,睡到中午十二点,中饭都要别人帮着打进寝室来,再从被窝里爬出来,胡乱地洗一把脸就吃饭,刷牙都免了。大学的课通常不多,有时上午上三四节,下午就没课了;有时只有下午有课,而上午没课。这样,那些没课的时间里很多同学也是睡,尤其是寒冷的冬天里,温暖的被窝确实有着无限的诱惑力,赖床似乎是一种享受。以至于有的同学回忆起大学的印象,认为记忆最深的就是睡觉,说“睡过大学的觉不再后悔”。吉开没事的时候也睡,冬天里睡得那么酣香甜美,真想永不起来。

可吉开和日旦不能就这样睡下去。那天,当大多数人还在睡梦中的时候,两个小伙子早早地赶到了工地上,开始扎扎实实地挖土担土,但还没到吃中饭时光,先是日旦,然后吉开也一样,相继坚持不住了。手掌磨起了脓包,肩膀开始发红发肿,扁担一压上去,就痛得眼泪都几乎要落下来了。尽管二人都来自农村,也干过各种体力粗活,但这种绝对的重体力活还是第一次,强度太大,并且不能停歇。挖地基需要很大的膀力臂力,在坚硬如石的土地上,一锄挖下去就必须是个坑,不然反而会震得双手发麻,这容不得半点偷工减料,只能扎扎实实。

下午刚开始干活时,日旦手上的脓包就穿孔了,脓水流出来,皮翻了过来,露出鲜红的肉,又麻又痒又痛,即使用布包起来也根本动不得锄头了。吉开也腰酸背痛,手脚发麻。工头和工友们都很朴实,叫俩人停下来休息,付了他们一整天的工资,又要他们吃了晚饭再走。晚饭后,二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学校。学校操坪上正在放映露天电影,电影上的主人公情意绵绵,是年轻人喜欢看的爱情故事——《罗马假日》,但二人已提不起半点兴趣,分别回到了寝室,洗完澡后倒头就睡,很快就发出一点细微的鼾声。

打小工的经历就此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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