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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起点》第五十章 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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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7月,我和我女儿也是爬这梧桐山,从爬小梧桐开始,她就一直扯理由不想往上爬,到了好汉坡下的山顶平台,几次听见浓雾笼罩的好汉坡上游人拍打蚊虫的声音,我终于妥协,女儿不想爬到山顶的愿望终于实现了,但从那一刻起,整整一个学期她都在被生病的暗示中生活和学习着……”

这应该是自己最后一次和雪莺爬深圳的梧桐山了,按照雪莺的计划,两个月后,她将离开深圳,重归故里。

边国灿今天准备完成两个常规的愿望:1、一定要和雪莺最后一次征服已经清晰呈现在自己眼前的魁伟的大梧桐,尽管在约定的时候雪莺曾表现出对上次爬上大梧桐的后怕。2、弄清雪莺想离开深圳的真实原因――这原因最好和自己没有关系。

但见到雪莺后,他惊奇地发现雪莺的面色比以前好得多,那满月一样的脸盘放射着玉石一样的宝光,人也跟以前一样,在边国灿的安排下默默但快乐地接受着迟到地早餐,边国灿也发现,只要在没有很多旁人的场合,雪莺那被长长的睫毛给遮着的双眼里,总是充盈着一种说不出的柔情,那双欲语还羞的眸子时而远眺青山,时而又逼视着自己……边国灿于是被迫讲起了自己的孩子。

但雪莺的兴趣好象在另外的话题上:“你姑娘现在还跟着你?”

“没有,在外婆那里。”边国灿从来没有向雪莺提起过自己的家庭,偶尔被她和自己有意提起,却又发现自己必须将内心深处的陈年往事一一翻起并晾晒出来,之后搅尽脑汁提取其中不伤害别人又不刺痛自己的信息给讲出来,做起来十分费力。

“我现在已经很顾及我父母的感受了,寒假去了杭州,没有回老家,开学之后又请假回了趟老家。”雪莺意犹未尽,“你猜我回去后为什么又过来,其实我本不想在回深圳了。”

“回去参加公务员考试失败?”边国灿随口而问。

“那是其一,更巨大的打击是回去相亲被别人看不上!”轮到边国灿傻了眼,古典美人一样的雪莺被别人看不上?“你别吓我了,哪个小子这么不长眼?要不要我给他上上课?”

“那男孩原来在我们镇中学教书,嫌待遇不好去了市里的私立学校,我姨介绍的,我们见面的地点在我姨家里,200?的豪宅,见面结束后我姨夫还用自己的豪车送他回了他的学校,回去之后就没有了下文了。”雪莺有条有理地给边国灿陈述着自己失败的相亲故事,一点都没有少女的羞怯。

“我明白原因了,”边国灿接上话题“那穷小子一定是被你姨家的场面和你的深圳背景给吓退了。”一个穷教书的,一不小心被安排到豪宅名车面前相亲,眼前站的又是如花似玉的美女,傻子才相信有如此美事降临到自己身上,何况是一个有着高等教育背景的人民教师!“他应该把你看成了在深圳一个嫁不出去的不良少年了!”

“就算是吧,太伤我自尊了。”雪莺心情很好,似乎被伤害的是对方,“我本来准备回家把自己嫁出去,一看没有戏,又来了深圳。”

“看样子冥冥之中,深圳肯定有个白马王子在你还没有发现的水晶宫里,正窥视着你失败的相亲,也开始构思着一个旋律优美的,和你一起进行的钢琴曲一样浪漫的爱情故事?”边国灿觉得这故事不应该这么简单,要不雪莺不会主动开口。

“接下来的故事就更离谱了!”雪莺有点严肃的模样,“我有个在国贸给日本公司做业务的同学,把我的电子资料给了她一个同事,之后我被无意地接受了一次相亲,但现在我发现追我的那个男生好多观念是错误的,我觉得本来就没有开头,但那男生却死缠着我不放,一直想有个完美的结局,今天我很严肃地问你,怎么处理。”这一次雪莺言辞之间终于有了点置身其间的困惑了。

“你还只是给了我一个符号,没有谈他的情况和你的感受呢,那可怜的男孩怎么有着错误的观念,他没有读过大学吗?”有意思的事情,边国灿想,说不定雪莺马上就会抖出小说素材一样的故事出来!

路边一快红布支撑起来的地摊上,有个很大的琥珀:在那晶莹剔透的圆型琥珀里头,分明能够看见两只展翅的小蜜蜂,蜜蜂圆润的身体、展开的薄翅,在水晶一样的琥珀里,似在述说着一段和伟大艺术家们擦肩而过的缠绵悱恻、永不分离的爱情故事……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是那次我对你说在国贸的时候,我那是对他的印象并不差,因为我觉得那只是一个初次见面的同学的同事。后来突然有一天,他在深圳大学北门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要到学校来看我,我没心没肺就答应了,没想到这么一答应就被他说成他的女朋友了,他要求我在网上和他父母视频,逢年过节在给他父母打通电话后,他要我和他父母直接在电话里交流,我的生活被他无理的要求弄得乱七八糟了……但他从来都不先征求我的同意,而我从开始和他交往就没有把他当成我的男朋友。”边国灿边听着叙述,边想像着气质里永远沉淀着处子的羞涩的雪莺,在她的那个“男朋友”愣生生的自做主张面前,那该是几多的尴尬和无奈!

“更让我恼火的是,他开口就是谎话和黄话,我先是采取听而不揭穿的方式对待,但他认为我听不懂,谎越撒越大,话越说越黄,没有一点档次,后来没办法我开始揭穿他的谎言,但揭穿了一个谎言他马上将话提转移到下一个谎言,那黄话更是无耻下流没有任何艺术的外衣加以装饰,还是河北大学的双学历!我现在只要和他交流就觉得费劲” 雪莺可能是因为愤慨,脸色微红,那处子的羞涩也好象被自己的激动给揭开了。

边国灿想这个时候如果自己问问她“男朋友” 黄话的黄度,她也许会讲出其细节来。“你觉得你们之间真的没有一点男女之情吗?”他问。

“不光没有男女之情,我们的道德底线和人生信条根本就没有交叉的地方,是他的一相情愿逢到了我的――”雪莺似想起来了什么,硬生生收住了下问,然后死死盯住边国灿。边国灿知道那没有讲出的下文的内容:应该是逢到了她被别人拒绝的脆弱时刻。

“你对他讲到过自己对他的感受吗?”边国灿用话题卸下了她火辣辣的眼神,“我指的是你拒绝过他的爱了没?”

“我告诉过他,我父母不同意我和一个外省的‘男朋友’往来,” 雪莺又恢复了一惯的低眉顺眼。

“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和他往来,亲自告诉他――他没戏,为了牢靠,你还可以通告你同学,让她再次明确告诉他:他是火炉靠水缸――一头热!”边国灿看着路边往来的游客,又感叹:“你也应该找个好男孩,把自己嫁出去了!”

雪莺没有了语言,低着头像犯了事的小学生一样默默往前走,山和山上的树都默默,绿绿地默默着……

下山的时候,雪莺在征求边国灿意见之后提出要原路返回,并在细雨纷纷的时候在边国灿和自己的头顶撑起了自己早准备好的唯一的雨伞,久久的。

从山顶看下去, 那顶紫色的小圆顶,蜿蜒在幽长的山道中间,就像情窦初开的少女梦里高雅致极的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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