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铁骨芳心》最后一集，边国灿瞧了瞧墙上的挂钟，晚上11点，于是继续新的电视剧，可惜是一没节奏感的老片。

白天又是一个缺少常规午休的日子，边国灿想补上白天的欠缺，让自己早点入睡，放开了怀中紫荆温润的酮体，但闭上眼睛后大脑里马上就飘出了昨天爬梧桐山的联结――

紫荆刚爬上一个小山包就接到原来一个同事的电话：托她问丹桂轩人力资源部老总春章期间是否还招员工。那同事原本是丹桂轩总店的肠粉师傅，因为脾气很差加上人际关系紧张被辞退，几次想策反紫荆和他开店不成，炒股亏本工作没有后来又被女朋友甩掉了，像伤家犬一样来找紫荆要餐饭吃。

紫荆想自己也是当初一气之下炒了丹桂轩总店的鱿鱼去海上皇，后来一比较觉得还是丹桂轩有档次，在丹桂轩人力资源部再次伸出橄榄枝的时候，只提了两个条件：到新都店，不上晚班。然后就满意了。

于是劝那“肠粉佬”：“你再低低头进丹桂轩就结了，大过年的，丹桂轩缺的就是人手。”

但“肠粉佬”是一个得寸进尺的家伙，现在又打电话来求紫荆，介绍自己的一个朋友进丹桂轩，理由是自己在丹桂轩名声太差怕介绍的别人不要，来来往往紫荆的电话从小山包一直打到小梧桐。

正取笑紫荆比总书记还要忙的时候教授的电话来了：“老同学，你给教育局的黄主任电话，他要问你具体情况，黄主任是主任科员，我以前帮过他的忙，他是我以前旁边寝室的博士生同学。我把他电话发给你。”

市教育局一个主任科员其实就是一个办事员，边国灿想，原来在老家自己做校长的时候那些市教育局办事员想求自己办私事时得请个正科长以上的领导才敢开口，这主任科员虽说是市局的，虽然有个博士头衔，但他能行吗？

斟酌了好半天通上电话后对方才答应找人向区教育局打听。

边国灿的心紧张起来，小梧桐顶上的梧桐茶海娇艳硕大的红茶花、白茶花东莞服务一般向他扑来，但他总觉得眼前就是迷雾一团――迷雾先是湿了他和紫荆的头发，然后他感觉到肩膀也好像有了湿气。

他们俩走过十里杜鹃、好汉坡，然后到天池、鹏城第一峰，本以为山顶会好一些，哪知道，雾气更浓，湿气更大，摆摆头就能看见头发上飞出的水珠。

边国灿想，这一路走来，怎么都是雾呢？不光对面香港的大雾山不见丝毫踪影，就是站在山坡上也不见10米外的树呀，草什么的。

两个人从被云海给淹没的好汉坡攀着铁链手脚并用，但依然觉得，脚下的风冽冽的声威，上去的人也很少见，除了一老一少两对情人，就是被他们抛在身后的做小买卖的两个老汉了。

中梧桐上虽然新修了条石阶道，把往日的十里杜鹃倒是打理得红齿白牙，但在风中狂舞的黄杨却好象让整个的梧桐山被雾搅动了起来，踏着被雾给从树上摔下的水滴，感觉到血液顿时也粘稠起来。

下山到达莲塘的时候，已经是下午4点，边国灿鼓起勇气拨通预约好的黄主任电话，没想到回答很简单：春章期间为了维稳，分数没有下到区教育局，所以他没打电话询问……

边国灿笑了，这黄主任帮忙帮成了市教育局春章维稳问题发言人。

其实在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边国灿就预感到是这个结果，只不过黄主任连电话都没有打的确让他吃惊――他究竟是人微言轻还是在漫天要价，自己不是在电话里已经告诉他了：打理的费用尽管开口吗？

边国灿一屁股坐在街道边的花坛上，扭过头望着身后的梧桐山：小梧桐山顶上的电视塔尖都看不见了。往日作为梧桐烟云的深圳美景现在看上去竟成了戴望舒《雨巷》里面的无限惆怅……

边国灿想起了高中同学吴刚，一家证券公司的老总，每次来深圳视察工作的时候都叫自己过去坐一坐的老同学。

于是点开了电话本，调出吴刚的号码，刚想拨通，但又停了下来.

他知道只要拨通，吴刚肯定会帮忙的，但回想自己来深圳后从在武汉大学深圳外国语学校做主任校长到跳槽去华师一附中实验学校再到现在的公立学校做代课老师，一直都是凭自己的实力去面试笔试，没有求过任何人.

他本来以为从老家公立学校校长岗位上走下来南下广东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有求人的时刻，但现在――从私立学校再到公立学校，他却看见了两片天空，公立学校正编老师和代课老师，还是不在一片蓝天之下;而且为了已经读初二的孩子边一将来可以在深圳参加高考：听说香港大学准备面向深圳生源办深圳分校。

已经40岁的人了，还像当初参加高考一样整整学习了一年时间，好不容易考出这点应该是不低的分数，但从考试院公布的只有参加考试的代课教师自己的分数而没有自己同一科的竞争对手的分数的做法来看，这种对考生来说是不公平不对称的信息还是没有办法让自己放心。

还有，深圳除了市直学校参加考试的代课教师加分的工龄在网上晒出来以外，其它各区都只在本校公布，自己的竞争对手除本学校外加多少根本就不知道。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现在，只有知道自己竞争对手的成绩才能打好“莫斯科保卫战” ……

边国灿还是拨通了吴刚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