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晓行夜宿,一路上施展轻功,行程颇快,眼看距离家乡越来越近,这一日来到阳谷县境内,邻县就是清河县。
下午时分,来到景阳岗前,见一家小酒店,挑了一展较大的酒旗,酒字旁边,另写几字:三碗不过岗。
武松午时为赶路,并未吃饭,此时合计距家还有二百多里路,不如在此吃个通饱,哪怕贪了夜色,一口气奔到家里与哥哥相聚。想到这里便迈步跨入酒店。
店小二见来了客人,赶忙笑脸相迎,擦桌子抹凳子,招呼武松坐下,武松坐定,四下望了望。小店虽小,却也有五六张桌子,却无一个客人,便道:“生意为何如此萧条?”
店小二见问,叹了口气,道:“生意确实不好,却有特殊原因。”
“什么原因?”
“待客官吃完了饭,我自会相告。”
武松笑道:“看你神神秘秘的,吃完饭也不必告诉我。先说有什么饭菜?”
“馒头,牛肉,驴肉。”
“没有素菜吗?”
“客官不吃荤?”
一句话倒把武松问愣了,武松突然想到,在少林寺吃五年素已经惯了!如今毕竟还未出家受戒,索性吃些肉食过过瘾,便道:“切几斤牛肉大盘盛来,再来十个馒头!”
店小二应了一声,转身去取饭菜,却又转身问道:“客官像是远道而来,不喝碗酒解解乏吗?”
一句话又把武松问得一愣,武松心想,从少林寺下山,为了赶路,不曾喝得一滴酒,今番即将到家,自可喝酒先庆贺一番。便问有什么好酒。
小二忙道:“小店之酒自家酿,远近闻名透瓶香!”
武松笑道:“先来一碗尝尝!”
店小二应了一声,不一会儿便取来一大盘浇了蒜泥的牛肉和一碗酒。
武松抄起酒碗喝了一口,觉得果然不错,便一口气喝下,越发觉得此酒甘美,便道:“再来几碗!”
店小二迟疑一下,又去端来一碗,武松道:“我不是叫你多端几碗吗?”
店小二笑道:“客官可见酒旗有几个字?”
“见得。”武松道:“是什么三碗不过岗!”
“对了,客官可知为什么要写上这几个字?”
“为何?”
“因为本店自产的‘透瓶香’,喝时柔美,后劲儿却大,任什么人,喝了三碗,准醉无疑,折腾得难受,何苦呢?”
武松闻言,哈哈大笑,深感店小二是个憨直之人,做生意人,只有劝人多喝的,哪有劝人少喝的。
武松笑罢,道:“小兄弟,你这样做,小心老板炒了你的鱿鱼!”
店小二也笑道:“是老板吩咐我这样做的。”
“好,好!”武松连连叹道:“你家老板真乃君子也!”
小二道:“我为客官取馒头来!”
“慢!”武喊了一声,将那碗酒又一干而尽,道:“多取几碗酒来!”
店小二皱了皱眉,转身去取酒,却只取来一碗,道:“小店规矩,任什么人喝酒不得超过三碗,希望客官不要坏了我店规矩!”
武松端起酒碗,一干而尽,哈哈笑道:“小兄弟,山有高低之分,量有大小之别,你店自酿之酒委实不错,却不知本人酒量之大,哪怕喝了你一缸酒,也不会醉,何况并不把你那缸酒都喝了!你只顾端酒来就是。”
店小二正色道:“客官若要馒头,我这就去取!”
武松嫌小二罗嗦,不禁叭地一拍桌子,正在包裹旁,那包裹被震得跳起老高。
店小二吓了一哆嗦,武松看了那跳起的包裹却忽有所悟,笑道:“我明白了,你是怕我没有酒钱!”便打开包裹,取出一些碎银子放在桌上,这一瞬间,武松忽然想起这些银子还是义兄宋江所赠,又想起自己小店失银,无路可走,跳井自尽,又是宋江哥哥将自己救起,后来宋江哥哥送自己五十两银子做盘缠,才到得少林寺学艺。自己还算万幸,到少林后不但学得盖世武功,还领悟了佛法。再看宋哥哥,虽然不明佛法,却是人人尽知的“及时雨”,济困扶危,仗义疏财,所为岂是一般只懂道理的佛教徒能比拟的?伟哉宋江哥哥,人间奇男子,盖世大英雄。我此番会了哥哥,一定带哥哥同去拜会宋江义兄……
店小二看武松,刚发了无名火,又呆若木鸡,忙去汇报老板。
武松醒过神儿来,越发想开怀畅饮一番,却不见了店小二,气又不打一处来,大喝道:“小二,快拿酒来!”
小二已请示了老板,此时用木盘又端来三碗酒,陪笑说道:“我已请示了老板,老板答应为你破例,但也请你好自为之!”
武松点头道:“是了,我自会把握分寸。”
武松大口喝酒,大口吃肉,一大盘牛肉吃尽,又要了一大盘。那三碗酒喝尽,又让店小二上酒,小二虽是不情愿,却不得不捏着鼻子听从吩咐。
武松性起,竟至喝了十八大海碗,此时透瓶香的后劲发作,武松只觉一阵头晕,便趴在桌上……
武松趔趔趄趄前奔,一脚踏空,跌下山崖,眼看要粉身碎骨,忽然平地生出一只莲花,将他托住,冉冉升起,竟到云端……
“客官,”店小二推了武松一把,“请到客房休息。”
武松在梦中正被莲花托到云端,却一把被店小二推醒。
“休息?休息什么?”武松边说边站起身来,道:“我要赶回家去与哥哥团聚。”
店小二道:“你醉成这样,还赶什么路?”、
“醉?谁醉了?”武松哈哈大笑,系了包裹,拾了哨棒便走。
店小二上前一把将武松拉住,道:“客官慢走!”
武松不悦道:“拉我作甚?酒钱不够吗?”
“够,够,还有余钱。”
“余钱就赏你了!”武松说着,跨步又走。
店小二急道:“客官且听我说,不让你走,是因为景阳岗上现有一只吊睛白额猛虎,已吃人几十,伤人无数。”
武松摇了摇头道:“我本认为你是憨厚之人,现在却编出猛虎吓我,无非是为了让我在你家店里住下。哼!看错了你!”
店小二急道:“客官误会了,我岂会骗你。客官还曾记得初进店时问我什么了?”
“不记得了!”
“客官问小店为何生意萧条,我说饭后再告诉你。实因猛虎出没,过往行人极少,又加附近之人为避猛虎,正有许多人躲到远处亲戚家去了。”
武松一甩袖子,将店小二甩了个趔趄,道:“休说没有猛虎,就是有,俺也不怕,区区一只大虫,又算得了什么!”
说着话武松已经跨出店门,径奔景阳岗走去!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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