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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跤衣》第二集 蝴蝶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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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似乎是因为我的降临,胡大要特意举行一个什么仪式似的,妈妈临产的头几天,离我家毡房不远的山沟里,不知从哪儿突然飞来那么多的蝴蝶,有花的、有红的、有蓝的、有黑的、有粉的、有黑白相间的……密密麻麻,铺天盖地,整个一条山谷简直成了一副五颜六色的、不断变化的山水画。羊群里有头羊,蜂群里有蜂王,蝴蝶里也会有蝶王,蝶王体型巨大,展开双翼就如同凤凰一般美丽。不难想象它的名字为何叫做“凤蝶”了吧。

对于发生的这一切,我当然是一无所知了,因为我刚刚出生,连妈妈的*还找不着呢。这些故事都是后来听阔阔乃老爷爷讲的,阔阔乃老爷爷喝了酒以后,嘴里的故事就像小河一样流淌出来,天底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他说他活了八十七岁了,还是头一回看到这么多蝴蝶,还说这是一个吉兆,草原上将有贵人降临。一传十十传百,从此,这条山沟就有了一个好听的名字――蝴蝶沟。{Www。Shouda8.Com 首发 手.打/吧}而我呢,也因为阔阔乃老爷爷的一句话,自打出生脑袋上就似乎有了一个耀眼的光环。

巧得不能再巧的是,我出生的那一天,正好是我爷爷六十岁的生日,老人家一高兴,趁着酒兴随口给我起了一个名字――阿勒普斯拜。

“阿勒普斯”这个词,翻译成汉语就是“六十”的意思,至于后面那个“拜”,我就说不好了,大概就跟外国人名字里总爱带个什么斯基、什么夫差不多吧。汉人也有这么给孩子起名字的,我的队友海子,小名就叫五十二,那是因为他爹那年开上了队里的东方红52拖拉机。到了摔跤队后,师傅总爱叫我六十子,以至于在一次正规比赛中,他也将我的大名写成了六十子,为此,组委会还差一点取消我的比赛资格。

如果按照我们哈萨克民族历来的习惯,我的名字应该再规整一点,应该叫阿勒普斯拜.木哈买提,因为我爸爸叫木哈买提,当然,在我爸爸的名字后面,还可以再加上我爷爷的名字……只是如此一来,名字就显得太长了一点。归根到底,名字不过就是一个符号,叫起来顺嘴,写起来方便不就行了嘛。

我是父母最小的孩子,也是孩子中唯一的男性,我上面有七个姐姐。先不说传宗接代的老讲究,也不说重男轻女那些老讲究,单就说在农牧区,家里若没个男人,你的腰杆子还真就硬不起来。什么打草、转场、杀牛宰羊这些个力气活,哪一样离得开身强力壮的男人。可想而知,我的呱呱坠地,曾给家里带来过怎样的喜悦。

由于生我的时候妈妈已经四十八岁了,所以,我的侄子侄女中间,有好几个都比我年龄大,而且还大不少的呢。你就说我的大侄女加纳尔吧,我还穿开裆裤呢,人家都已经上高中了。有一次,加纳尔背着我去玩,同学们就问,这是你弟弟吗?加纳尔的脸红了,吭哧半天没有开腔,邻家的傻小子巴拉旁一语道破天机:“那是她穿开裆裤的叔叔。”几个同学当时就笑翻了天。唉!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该怎么叫你还得怎么叫,谁叫辈分在那里摆着呢。为此,你如果非要责怪谁,那也只能去怪老一辈人了,这事跟我可没有一点相干。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巴拉旁后来居然成了我的侄女婿,嘿嘿……

我的家乡叫克孜勒塔斯,就是红石头的意思,因为村子北面的蘑菇山的山口上,有一块巨大的红色岩石。那块岩石上刻着许多马呀、牛呀、鹿呀什么的,还有两个大汉在摔跤。连阔阔乃老爷爷都说不清这些画的来由。我估计这些画可能是先人们留下的。一股泉水从岩石缝里流出来,立刻让岩石鲜活了起来。人们都说那是圣水,能够驱魔祛病。于是,好心人就用木槽把泉水引下来,供人们饮用或者净身。我也跟着爷爷去过那里,爷爷用泉水给我细细沐浴,又极其虔诚地将两块黄绸子栓在了树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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