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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出皎兮》第二章 古井离魂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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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拼命疾驰在夜色中,途径假山竹桥下时,不期猛地撞上一人,那人被我撞得身形一斜,手中折扇飞了出去,我急着逃命,头也没回,突然一只手从背后袭来,像逮兔子似地将我一把揪了回来,我一扭头,正对上一双琥珀般的明眸。

萧萧竹影下,站着一位玉树琼姿的年轻公子,他一身淡蓝色云龙纹绣袍,内衬着月白色绸衫,发丝如墨玉在风中飘动,一张俊颜如新月清辉,比明珠灿烂。

“从这里去未波宫怎么走?”他明眸凝注着我,脸上带着儒雅的笑容。

“对不起,我有急事,请你让开。”我说完要走,再一次被他“抓兔式”逮住。

“跑得比兔子还快,后面有狼追你呀?”他身形一转来到我眼前,面带狐疑地看着我几眼,一张俊脸在淡灰色雾霭中,匀画出一种灵动飘逸之美,嘴角还扯着一抹绝美的笑,微风徐来,空气中飘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

我抬眼傲视着他,语气不容抗拒道:“用不着你管,你马上放手。”

他眸子里流光潋滟,凝着我一阵,慢慢地松开手,“你该不会是后宫的嫔妃吧?”

我没有回答,转身便走――

凤寰门下,我望着高高的宫墙,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忽然,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你想从此门出去,恐怕不妥。我若猜得不错,寇英宗在此埋下重兵,就等着你自投罗网呢。”

我头也没回,冷声道:“你最好闭上你的乌鸦嘴。”

他在后面摇着折扇,轻叹一声道:“我刚从这里经过,遇上伏兵,才折回去的,你若是不信,不妨试试看嘛,我可不想多管闲事,有的人非得羊入虎口,成全狗贼心意,又有什么办法?”

我冷漠着表情,回头直视着他,问道:“你说的可是实情?”

他用扇子半遮玉容,缓缓收回视线,“既然不相信我,何必多此一问?话又说回来,你用不着用这么仇视的眼光看着我吧?”

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宫门大开,千万伏兵潮水般涌进来,我回过头又气又恨瞪着他一眼,他正用一双漂亮的眼睛无语地看着我,脸上是苦笑的表情。

“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好像不太喜欢我说话的样子,我只好保持沉默。”“少废话,现在该怎么办?”“只有一个办法。”“什么,你快点讲啊。”“离开这里。”“那还用你说?”我两眼冒火直瞪着他,他迟疑了一下,拦腰掠起我飞过宫墙去。

后宫深处有一座废弃的宫殿,周围杂草丛生,旁边还有一口古井。

他用折扇拨开枯树乱枝,带我来到古井边上,环顾四周,只见满眼荒芜,不禁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知不知道?”

我两手抚着古井的边沿,眼睛望着井中幽黯的死水,轻描淡写地道:“这里就是未波宫,东兴第一代君王望帝诛杀梦追王后的地方,三百年来一直被视为禁地,从来没有人来过这里。”

他听完一笑,道:“如此说来,我们暂时是安全了。”

我疲惫地点点头,在古井边坐下来。他在我对面坐下,用纤纤玉指理了理肩头的发丝,忽然侧脸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寇英宗为何要对你穷追不舍呢?”

我抬头瞪他一眼,哼道:“你怎么这么多废话?”

他展开折扇,掩面笑道:“人固有好奇之心嘛。”

冷风吹来,井边一阵凉意袭人。他出神地望着幽暗的井底,叹声道:“望帝春心托杜鹃,既有如此痴心,何必当初要诛杀梦追王后呢?”

“只因世人皆说梦后乃涅血凤凰,会给东兴王庭带来无穷的灾难,望帝为杜天下之口,就狠心诛杀了梦后,还将她的尸身投进了古井。有一天,望帝游至渭水之岸,恍惚兮如见梦追,想起曾经恩爱,仿佛庄周梦蝶,忽觉万念俱灰,遂飞上枝头化作杜鹃,日夜对着渭水啼泣,眼睛里噙满了碧血的泪水,后来他的眼泪变成了蓝田山下最美的玉石――蓝田碧。东兴王朝到颛顼帝,已经传了二十五代,没有一代帝王像他这么痴心。”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他话音未落,就听见墙外传来一声大喝,“把园子围起来,一个不要放走。”

“他们追来了,怎么办?”我大惊失色,回头望着他,他倒是一脸镇定,轻声道:“别担心,我有办法。”他的目光忽地瞟向古井里面,我惊道:“这下面有梦后的冤魂,我死也不进去。”“你怕了?”“我――怕。”“这可不像你的个性啊?”

他轻笑一声,抱起我跳进了古井,我惊得正要尖叫,头顶已被井水湮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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