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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水晶》第一乐章:同一个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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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么的,飞机越接近上海,我心中的忐忑就更增加了一分,七年了几乎没回过家,每次续签证也是挑父亲出差的日子回来,每每想起这个,总觉得有些对不起他老人家,不是不想见他,而是不敢见他,因为深造音乐是背着他做的,不知道现在他知道后会不会原谅我呢?

想从姐姐那儿探点口风吧,她居然笑嘻嘻地跟我说,放心吧,没关系的,你都这么大了,他还会打你啊?其实根本不是怕不怕的问题,只是……,唉~算了,但愿能得到他的理解。我心中这样祈祷着,正想着飞机放慢了它的速度,开始缓缓地接近浦东国际机场的跑道,可我的心却无法随之趋于平静,反而跳得更猛烈了,以至于我能清楚地感受到它的每一次扩张。这不完全是紧张,更多的则是一种兴奋,心不断地撞击着胸口,以其独有的方式向我传递着喜悦,这的确是件令人欢喜的事情,甚至兴奋这两个字都不足以来形容,七年了,终于又要踏上这熟悉而又令他怀念的土地了。“我回来了,上海!”这是发自心底的一种难以压制的激动。

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在脑海里飞快地闪过,我也来不及细数,只想早一些回到那所老宅,早一些见到家人,需要得到理解的父亲,一次意外而瘫痪在床的母亲,还有那个经常以欺负我为乐的姐姐,我好想马上就见到他们,恨不得仓门一打开就是思南路的家。飞机刚一停稳,我便取下了拉杆箱,冲了出去,“咣~”拉杆箱的轮子砸到了我座位的把手上,被碰掉了一小块漆,我随手摸了摸掉漆的地方,自言自语道“对不起啊,下次一定注意。”好像我砸到了人似地,说着便走在了所有乘客的前面第一个冲出了舱门,朝着机场出口走去。

我有如梭鱼一般飞快地穿梭于人群的间隙之中,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正赶去下一个航班呢,生怕晚了就来不急了,就这样一路见缝插针附带一溜儿小跑,很快便看到了机场的出口。来这儿接机的人真不少,有的在聊天,有的则踮起脚来向里面张望,盼着自己要接的人早点出来。我环顾了一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禁得意地一笑自言自语道:“哈~,看你有什么能耐在这么多人里找到我!”

就在我回来的前一天,和姐姐用MSN聊了一会儿,本想跟她说飞机会到的很早,叫她不用来接我了,我自己会打车回去,没想到她说什么也要来,还信誓旦旦地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找到我,而且要我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机场,否则后果自负!无奈之下,我只好将航班的信息告诉了她,随后她发来一只睡觉的猫,就下线了。这个图的意思是说,她去睡了。呵呵,恐怕也只有我能看懂了。

我用余光扫了眼机场的大钟,此时距我到达机场已有半个多小时了,可是却还没有见到姐姐,甚至连一个熟悉的影子都没瞧见,心中不免有些焦急了‘这只大懒猫每天不睡到太阳爬上三竿,是不会醒的,我怎么会相信她能来接我?哎~早知道我就自己叫车回去了,此刻大概也能到一半了。’我微微一笑,正准备用机场的电话给那只猫打过去,告诉她我会自己回去,不用来接我了,却听见机场的广播里喊出了我的名字:

“请乘坐XX航班的乘客,秦雨杰先生,听到广播后速至机场办公室,请乘坐XX航班的乘客,秦雨杰先生,听到广播后速至机场办公室。”机场的广播里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不用说,这一定是那只大懒猫想出来的法子,难怪叫我别出机场呢,原来她是这么打算的。呵呵几年不见还是一点都没变呢,不,应该是更精了才对!我一边向机场办公室走去,一边这样想着。

一进门果然有个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孩儿站在那里,一头卷发错落有致地安排在头上,双眉之间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带给人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但那副很宽的墨镜几乎遮住了她的半张脸,又让我不能确定是不是她。

“大……?”我刚想叫姐姐的绰号,可一看那么多人,怪不好意思的,便马上改口道,“大,大家好……。”只是这四个字的分贝几乎是减低的,到了最后那个好字,大概只有30分贝了。

“哈~,小病猴,我就说能逮到你吧。”女孩收起了墨镜,得意地冲着我笑,这回错不了了,她就是我的姐姐――秦雨媛。

“你……?”我刚想说什么,却被她狠狠地拽了一下小声道,“回去再找你算账!”

什么?找我算账?我听得一头雾水,不过还是跟着她谢过了机场人员后一齐走出了办公室的门。虽说要找我算账,可是一路上姐姐却只字未提算账的事儿,倒是关心的话说了不少,嘘寒问暖好不客气,不过你可千万别以为这是好事儿,或者她忘了那笔‘账’,虽然我不知道我‘欠’她什么,但按我和她相处这么多年的经验看,一般她对你越好,转手就要的越多,总之她和我的交锋,她从未吃过亏。我忽然想到一句话来形容眼前的情景:大懒猫给猴拜年――没安好心,于是我决定主动出击,再不济也得占个先手:

“大懒猫~,说吧,找我算什么帐?”

“别急,呵呵~,你的这笔账,须得回家慢慢清点,方可结算清楚。”

“有那么严重嘛??”

“是的。”姐姐很肯定的回答,“也许罄竹都难书了。”我顿时一身冷汗,这哪里是算账啊,明明是在书写罪行嘛。不过还好,我七年没回来过,应该没有啥把柄攥在她手里,于是我笑着回答道,“好,回家再算,那是坐磁悬浮还是打车?”

雨媛转过头来笑嘻嘻地说了声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便径直地向一个既不是磁悬浮的方向也不是出租车扬招点的方向走去。我紧紧地跟在姐姐后面,七绕八绕了一阵,终于走到了一辆黑色的奥迪车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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