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何富贵交完过路费，极速位移继续出发，何富贵仍然抽空回到控制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又说：“那你们在汉克莱西耶上一天要吃几顿饭，我们这里一天要吃三顿饭。不知道你们在地球上一天想吃几顿。”

略安娜说：“在我的印象中，在汉克莱西耶上一天要吃十顿饭，因为那里的白天非常的漫长，可能相当于地球的三天。”

“十顿三天，也差不多是一天三顿了，看来你们的饮食习惯和我们差不多嘛，你们那里的白天为什么会这么长？是不是居住在北极或南极？”

“也差不多是居住在北极或南极，因为当时汉克莱西耶上的天气非常炎热，我们当然尽量往凉快的地方住。”

“还有一个就是汉克莱西耶比地球大多了，引力也大很多，所以你看到的我们就是矮个子了。”达拉翁说。

“这么说地球的引力对你们来说是很小了，这太好了，如果你们参加我们的体育运动，肯定会得不少的奖牌。”

“哦，我们可不能这样跟你们进行体育比赛，这样不公平，对吧？”达拉翁笑道，“你们还是自己玩吧，我们不会参加的。”

“说了这么久，都忘了问你们有没有吃过早饭了？”

“我发现只有你们这个国家的人会问人们吃过饭了吗？别的国家只说：‘你好’或‘早上好’‘早安’什么的。为什么会这样子？”

“我也不知道，大家都习惯了。不过，随着生活的提高，现在大家也开始讲‘你好’或‘早上好’了，如果还没吃饱饭，那就是你的事了。”

“我们还没吃早饭，你要请客吗？”

“那是当然的，能请你们吃饭真是我的荣幸。”

“还有这么一说？谢谢，不过我们现在还不饿。”

“不用客气，既然地球上的食物你们可以吃应该不会饿着你们的，对了，这三天你们都是在哪儿吃的饭？”

“没人请我们吃饭，我们也不饿，在太空中早就习惯了饿了就吃，困了就睡，略安娜，你还记得你上次吃饭是在什么时候吗？”

“我算算……大概相当于地球时间的20512年前。”

“那可真是太好了，如果地球人都像你们这样，那全世界就不至于闹饥荒了。”

“不过到了地球，住久了就很难说了。两万年毕竟是太空时间，说长不长。”略安娜说。

“你们怎么会到太阳系这边来呢？两亿年前的地球上只有恐龙生活着，相信它们没有能力给你们发信息。在太空中没有上下左右前后之分，你们是怎么定方向的呢？”

达拉翁说：“两亿年的时间里，恐龙灭绝了，我们却生存了下来，而且我们更是历经艰难险阻，现在想来，真的不容易啊，其实在太空中我们也是有目标的，不然生存也就失去意义，这次我们远航，除了避开电子人，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到银河系的外面去看看，不知道那里的世界会不会更精彩？嗯，我们就是想到银河系的外面去，所以这次也只是路过太阳系而已。”

“那得多少年啊？”

“不要去考虑这个问题！”

“那么在路上你们有没有遇到别的外星人？天上的星星这么多，应该有创造文明的行星吧？”

“除了亚克鲁系上的汉克莱西耶上有我们的文明外，我们还到过德赛奥星系和翠西羽星系，最近的就是你们的太阳系了。在这四颗恒星中，是亚克鲁星最大，翠西羽星次之，德赛奥星第三，太阳第四，这四颗星当时处在同一个平面上，也正好接近于同一条直线，我们就沿着这条直线向外飞行，既可以飞离银心，又可以接近拜访我们的星系邻居，所以也是有方向性的，但现在已过了两亿年，这四颗星的位置又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过也没关系，我们将继续沿以前的路线走下去。”

“那么这两个隔着我们的星系上的行星有没有像地球这样的行星？”

“很奇怪，都各有一颗有生命的行星，德赛奥的地球上的海洋里有微生物，那是在一亿两千万年以前了，现在进化的程度应该还不大，翠西羽的陆地上刚刚有陆生生物，那是在一亿年前。若从同一时间上看，翠西羽的地球上的生物的进化程度比你们的慢一拍，以现在来估计，它可能正要产生像恐龙那样的生物。”

“哦，那就好。”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这个所谓的翠西羽星系离我们太阳系最近，要是它的地球已孕育出文明，然后和我们相碰，很可能会发生星际大战。”

略安娜说：“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我们从那边过来也要一亿年呢！”

“哦，那不着急。”

“是啊，有些事情就是不能着急的，也着急不来。”达拉翁说。

“那你们为什么不到银河系的中心而是要到它的外面去，外面的世界不一定很精彩哦。”

“唔，我们也不是怕电子人，而是要找宇宙的更大的中心引力，比银心更大的或者能把银河系拴住的那个引力中心。”

“什么？什么？银心的引力还不够大的吗？它可是一下子拴住了百亿颗恒星和无数颗行星，你们可以通过望远镜看到那光亮的一团，连我也知道，越靠近银心的恒星越多，也许你们说得对，太阳确实离银心远了点；呵呵，你们还是从中央来的呢！”

“是啊，这事要说起来会让人觉得绝望，宇宙是一个无法用数表达的最大的数。你想地球绕太阳转，太阳绕银心转，银心该绕什么转，而那什么的又该绕什么转？”

“唉呀，真羡慕你们，这样找下去你们真的会长生不老的，那个更大的引力中心的自转当然要比银心更慢更长了，处在那样的引力中心中，寿命当然是以百亿年来计算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是这样追求长生不老的吗？如果你想到宇宙很大很大，那必然要有一个更大的空间来容纳它，所以探究宇宙的大小会让人郁闷而死。”略安娜说。

“是啊，拜托，活一万年我们就办不到呢。还是说点现实的，刚才达拉翁说宇宙是一个无法用数表达的最大的数，很明显是自相矛盾嘛，宇宙再大也应该可以用数来表达出来，宇宙不是说是在120亿年前‘嘣’的一下爆炸产生的吗？这不就可以用数字表达出来了？”

“那么它是怎么爆炸出来的？它是什么性质的爆炸？需不需要有人给它点燃引信？”

“谁啊，谁给它点燃引信，那么利害？一定是上帝，准备过年，放鞭炮玩，一不小心把宇宙给点燃了。”何富贵对自己的回答不由笑了，他认为这样的回答很有创意。

达拉翁笑道：“我也知道你们关于宇宙的猜测，完全谅解你们的任何无知的看法，因为你们站不高，自然看不远。”

“是啊，按你说，还是围绕在母亲身边的懵懂的小童。”

“你个人对于宇宙没有别的看法吗？”

“我知道宇宙在汉语里的意思就是所有的时间和所有空间，可是现在不知为什么人们总是说宇宙是在120亿年前产生的。”

“那么有没有知道太阳是怎么产生的呢？”

“也是解释不清，听说是像木星那样的行星演化而来的，但是又没有人解释得清为什么在太阳上，热核反应非常平常，这种事情木星就做不到，虽然它本身可能就是由气体组成，但那是冷的，不可能发生热核反应。”

“看来你对科学知识了解得不少啊。”

“是啊，人活一世多不容易，没有赚到什么钱，完成什么人生目标，至少也要知道自己生存的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你这样的思想很好，也不知道地球上像你这样的人多不多？”

“不知道，有人说，这需要‘心有灵犀一点通’，有些知识不是谁都感兴趣或想知道的。”

“是关于宇宙这样的问题吗？”

“是啊，它既不能当饭，也不能当菜。”

“可怜的人，为什么一辈子要为饮食发愁呢？你自己想不想知道？”

“我想你们肯定有更高明的见解。”

“而且很想让你们知道。”达拉翁笑道。

“那太好了，说来听听，宇宙是什么东东？”

“是东西，你为什么要把它说成是东东？”

“这个也是行得通的，东西的意思是东是金，西是木，南是水，北是火，南北是不能用篮子装的，所以我们把有形的叫成是东西，既然东是金，当然叫东东也可以了，同样是可以装在篮子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听不明白。”略安娜说。

“我国有一种说法叫五行之说，说天下万物无非是由金木水火土构成，东是金，西是木，南是水，北是火，有一个人提着篮子出门，他的邻居这样问他：‘你提着篮子干什么去啊？’他回答说：‘我去买东西。’那邻居又问：‘那为什么不买南北啊？’这个人就根据五行学说解释了一番，所以有形的都叫东西，当然叫东东也就可以了，反正是篮子能装得下的就可以，比如你也可说我要去买西西。”

“哦，这倒让我们长了一点学问，不过叫买东西就好了，干嘛要说成是买东东西西的，这也叫创意吗？”

“这叫个性。当别人说东西的时候，你说成东东，别人就觉得你很奇怪。”

“是很奇怪，这学生的老师是怎么教的？值得怀疑。”略安娜很认真地点点头。

达拉翁说：“按你的说法，宇宙是包含东东、西西、南南、北北的集合体。”

“还有中中”卡瑞插了一句，显然他的耳朵一直没闲着。

“这么说你们的理论也并不先进到哪里去嘛，用我们的话就可以表达了。”

“任何高深的理论也要说得简单让人听得明白才行。”达拉翁说，“如果用我们的术语，那对你来说肯定会是一头雾水。”

“没事，我也想知道你们的什么术语呢。”

“不过，我们要先进行概念上的统一，我们通过你们的无线电信号只知道简单的十个数字和加减乘除符号，那是在幼儿教育的节目中学会的，至于更高的知识点一直没看到，你们的电视是不是专为娱乐人而设的，为什么没有传播知识的功能？”

“传播知识？学习知识是一种很大的负担，电视台是要赚钱的，所以只能娱乐人以尽快获得经济效益；传播知识那是学校或政府的事，所以让电视台用宝贵的时间给人上课那是最不经济的，当然是不可能的。我也曾看过一些在电视中讲课的老师的节目，呆板而无趣，当然更喜欢娱乐节目了。”

“这么说你们地球人不太喜欢学习知识？”略安娜说。

“这个你不能这样说，因为这只是我个人的生活接触，在我的生活周边能主动学习知识的人比较少，大多数人仅满足于吃喝拉撒睡。”

“像动物一样生活，是吧？”

“不过，在大城市里可能就不一样了，那里需要用知识给自己换取生活物资，估计城里人都懂得主动学习知识的重要性，所以不能以一言而蔽之。”

达拉翁说：“你有这样的思想说明你将来肯定不会落入平常人的生活中，那么你对你们的数学、物理、化学等对客观世界的研究的水平了解多少？”

“那我尽我所知的告诉你吧，说实在，这些知识到目前为止在我的生活中没产生多大的用处，除了生物学上的某些知识点比较现实用得上外。”何富贵说，“十个数字除了0以外正常是表现多余的概念，但也有减不够的现象存在，所以人们又创造也负数的概念来表达亏损，这样在整数的基础上还有正负数之分；除不尽的就叫分数，用小数点来表达，除了有规律的除不尽的分数外，还有没有规律的除不尽，最著名的就是圆周率π――这个π是希腊字母，说的是一个圆的半径除以由半径组成的多边形的边长，这边长越短越接近于圆的面积；不过我也不知道它是怎么算的。在加减乘除之上还有乘方、开方，一个数自乘若干次的积数的过程叫乘方，结果叫幂，自乘两次叫平方，自乘三次叫立方，自乘四次叫四方；幂的逆运算过程叫开方，比如有开平方，开立方或开四次方等说法，结果叫根，关于开方，一位伟大的数学家还因此而丧命呢，因为他大胆地设想用半边帽来作为开方的符号，并认为宇宙中应当允许数的开方，结果被宗教法庭处死，可惜我忘了他叫什么名字，他只留下一个数：，人们叫这种数为无理数，因为它是无法整开方的。”

外星人听了都唏嘘不已，谁能想到还有为一个数而丧命的？

何富贵继续说：“的根是1.4142136,因为它叫无理数，所以能整数开方的就叫有理数。有理数和无理数统称为实数，因为当时的数学界规定只能是正数可以开方，负数不可以开方。”

“那为什么负数不可以开方？”

“所幸后来好像再没有哪位数学家因为提出新奇的数学概念而丧命了，所以人们很快就创造出虚数这个概念来表达负数可以开方以扩大数学的计算范围。虚数的符号是i，它的平方就是－1而－1的开方是－i和i。实数和虚数的组合就叫复数。比如1＋i是一个复数，可以参与数学运算，但这样的运算我最头痛了。”何富贵看看四周，没有一支笔和一张纸，就从自己的旅行包里掏出一本笔记本和一支圆珠笔，在空白的页面上写上他说的数学运算模式。

略安娜问道：“这样就完了吗？”

“当然还没完，还有微积分、离散数学、模糊数学、拓扑数学等，不知是干什么用的，反正在生活中几乎用不上，我也就不太明白，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可以找我们的数学家研讨。”

“你知道制造机械最关键的要用到数学的哪个方面？”

“制造机械最关键的当然就是几何了，我最怕这个课程，刚开始学习平面几何时还蛮有兴趣的，因为里面充满逻辑和辩证，天天就是证明，我现在很怀念初中的那段黄金时光，天天寻找证明题做，后来再加上立体几何和解析几何，主要的是公式越来越多，记都记不起来，所以数学这方面我就渐渐败北了。不过有些公式到现在还记得，比如三角形的面积就是底边乘以高再除以2，三棱锥的体积就是底面面积乘以高再除以2，圆的面积是2πR2。”

“那么你知道解析几何是干什么用的吗？”达拉翁问道。

“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成天就研究一些弧线，这些弧线还很有规律，我画给你们看看。”何富贵一边说一边画，“这是正弦，这是余弦，余弦是比正弦差一半的周期的同样的弧线，两个弧线画在一起正好对称。正切和余切也是差一半周期的对称的弧线。”

达拉翁用手肘支着头说：“你没觉得你正在画一个宇宙吗？”

“这怎么可能是宇宙呢？这只不过是一个直角坐标系，学过数学的人都知道，它跟宇宙学沾不上边的，怎么可能是一个宇宙？”

“那么你再说说你所知道的物理方面的知识。”

“哦，说到物理我就害怕，学到高中，物理公式也是一大堆，考试时你要是忘了那就完了。物理公式是不能带进考场的。”

略安娜说：“我们不考你，你知道多少就说多少嘛。”

“物理最初我们学力学，在力学之前还学习一些一时半会用不着的温度、浓度、溶解度等概念，学了力学后就学习力的分析，主要就是掌握受力方向或力的平衡；还有要掌握一些力学方面的定律，主要是跟牛顿有关，牛顿是西方社会的科学家。在力学中最重要的就是万有引力；力学之后就学运动，运动最主要的就是加速度，因为宇宙中没有哪种运动着的物体能够保持匀速运动；加速度产生的作用就叫惯性。运动学之中还夹杂说到声波和水波的知识，说波会散射、折射和衍射，波是一种有规律的运动，存在波长跟频率之间的关系。在运动学之后就学习如何用电，电学有电压、电阻、电荷、能量守恒、电场、磁场等，在电学方面我们主要学习如何搭电线，学会了就可以成为一名电工。高中之后的物理学除了没完没了的电学之外还学习光学，成天研究光波，说光会散射、衍射、折射，光也有不同的的波长和频率，太阳光通过不同介质的分解，可以分出七色光。知道这些知识又能怎么样？后来出了个爱因斯坦，他说光有能量，还真的有能量，因为至少阳光照在我们身上会让我们感到热，对吧。我想物理学的研究结果大概最终就是能解释这个问题吧？”

“哦，富贵，不好意思，要打断你的话，前面好像又有一个收费站。”卡瑞说。

“那没关系，你们等我一会儿。”何富贵站起来，走到前面的驾驶座上，远远地他看到前面的收费站是漳浦的盘陀岭隧道的收费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