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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银枪》第五章 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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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德彪一生戎马,倥偬岁月,经历过大小战阵无数,却从没像现在这么尴尬过。

在敌军群龙无首,自己这边援军即将赶到,正准备夜袭敌营,一举反攻的几个时辰之前,手下的前锋大将却意外身死,连同赶去报仇、打算夜间用来偷袭的精锐骑兵都折了一半。

他看了看兵器架上侯英雄生前使用的金环双锤,痛苦地闭上了双眼,心中暗暗叹息着:“英雄啊,若不是你太过逞强,死的人绝不该是你啊……莫非是天要绝我燕云国复兴的希望,你这一死,让老夫如何向圣上和东方先生交代……”

燕云国大营内,所有人都眉头紧蹙,压抑的气氛让他们甚至不敢发出半丁点儿的声响。

方德彪闭着双眼,半晌不说话,良久才哽咽着叹出一句:“英雄啊,你死得不值啊!”

底下将领们纷纷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如何接上元帅的话,就又听方德彪接着道:“侯将军虽死,但南诏国无统兵大将的事实却没有改变,侯英雄不在了,我们还有其他人,敌我势头仍未发生变化,今晚若领大军奔袭敌营,获胜之数犹在九成以上,谁可领兵前去踏破敌营!?”

一干将领刚刚被秦戈的神功无敌吓得有些发傻,原本都磨刀霍霍着准备上前立功的燕云国将军们,这会儿就跟注射吗啡过量似的,先是一阵亢奋,接着就萎靡了下来,半个字都吭不出来,最后,竟然有人战战兢兢地说道:“原本赵子琪将军的突袭本领很强,可是……可是他也被那南诏国小校弄死了……”

那人不提赵子琪也罢,一听到这个名字,方德彪顿时就失去冷静了。他怒目圆睁地望着手底下一群人,扯着嘶哑地哆嗦道:“好啊……好啊!形势好的时候就一个个争着去强攻,现在一有困难,就缩成了王八!锦上添花的事情会干,雪中送炭却是如此困难。想不到我燕云国以武立国,到了今时今日,竟然找不出一个血性男儿!老夫今年虽六十又七,但好在还有些血气,老夫之意议决,今晚亥时,亲自带大军出阵,为燕云国数万将士和侯英雄、赵子琪两位将军报仇!你们这群饭桶,就在这里守门吧!”

“元帅!您是三军主帅,您要三思啊!”

“元帅,我们骑兵已毁,不如等援军到了再行动不迟啊!”

“方元帅,假使南诏国就此撤退,我们亦可跟在其后收回失去的三座城池。步步为营才是用兵之道,元帅您切莫感情用事啊!”

燕云国大帐内跪倒一大片,但是方德彪的老脸上却写满了倔强,他眉头一皱,喝骂道:“老夫用兵还需你们来教?钟将军、甄将军,你们二人马上令人埋锅造饭,今夜亥时准时出兵,若还有人怯战不前,按扰乱军心罪,斩!”

方德彪的脸一黑,底下人的脸就白了,再没人敢上前劝阻,夜袭大计,木已成舟。

――――――

夜幕沉沉地落下,方德彪站在?望台上看着安安静静,只隐隐约约有几处灯火的南诏国大营,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容。

“南诏国监军宋坤,果然是个外行中的外行,无人调度的军队,就算数量百万,又有何惧哉?难不成他宋坤还真是文韬武略,用兵如神?连个阵前大将都没……”

方德彪说着,突然停了下来。一想起白天时候的那个小校,他就突然感到了一阵不安。南诏国,似乎还是有一个阵前前锋大将的。

然而箭在弦上,已经不得不发。

最后的一千多个骑兵,已经整装待发。所有的马蹄上早就被包好了厚厚的粗布,嘴巴也套上了口罩。方德彪深吸一口气,不做任何战前宣言,粗糙的大手一挥,身后一千多个骑兵便训练有素地摆出一字长蛇阵快速地跟了上去。

两阵营地,只有短短十余里的距离,不到半盏茶的功夫,燕云国的偷袭大军就已经来到了南诏国大营前2里处,方德彪打出一摆手,上千骑兵就将一字长蛇阵变作了冲锋大阵。2里的距离,是骑兵冲锋的最佳地点,既将冲击力提高到了最大,又最大限度地节省了马力。而眼下正是一片平地,从这里开始直接冲入南诏国大营阵中,造成的破坏力可想而知!

而且就算现在被南诏国的守军发现,对方也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南诏国的圆形大阵,最少需要半盏茶的时间才能完成,况且现在大多南诏国士兵明显在睡觉,更是绝对没有办法避开这次攻击。

冲锋大阵一集结完毕,方德彪就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恨,拔出腰间宝剑,大喝一声:“踏破南诏国!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跟着老夫,杀……!”

“杀!”

众人齐齐大喝着,千匹骏马奔腾向前,踏出滚滚尘烟,巨大的声响再也无需掩饰,燕云国的骑兵手上不知道何时都点上了火炬,只要一冲进南诏国的大营,就能轻松地将之付之一炬,就算不能消灭很多南诏国的士兵,却至少能毁掉其大部分粮草!

“宋坤!就算你手下再多几个小校又如何?竖子饭桶,安能与我燕云国相抗衡?”方德彪一马当先,满身杀气地策马狂冲。一切看起来,和他在脑海中模拟的情况一模一样,除了领军的人由侯英雄换成了方德彪,其余再无变化!

“南诏狗,去死吧!死吧!都死去吧!”

300步,200步,100步!

南诏国大营越来越近,燕云骑兵们的脸上已经写满了兴奋。方德彪身后的士兵们大声嘶吼着,仿佛一场大胜就在眼前。

然而,三声连续的巨大响炮声却让方德彪和所有燕云骑兵都傻在了当场。

“轰!轰!轰!”

只见原本只有星星灯火的南诏国大营,瞬间亮起了一片火光,大营内哪里是一群睡着的蠢猪,他们分明就是请君入瓮的猎人!

“嘶!”

冲在前排的燕云国骑兵们下意识地放慢了战马的速度,整个冲锋势头就如同白天一样停顿了下来。而就在同一时间,南诏国大营内却冲出了一个手握银枪之人,借着明亮的火把,方德彪清楚地看到,那人正是白天连斩两员燕云国大将的敌军小校。

秦戈见到冲来的骑兵大阵,原本没有太多表情的脸上,却猛地露出了一丝悲愤,他猛地举起了手中钢枪指向对面,大声喝道:“弟兄们!杀了该死的燕云人,为宋坤大人报仇!”

“报仇!”

“报仇!”

“报仇!”

“为宋坤报仇?宋坤什么时候死了?怎么没人向我禀报?”方德彪心中疑惑,正想叫人来问清楚情况,却不想从哪里飞来一支弓箭,准而又准地扎进了他的脖子。

“嘶……嘶……呜……”方德彪挣扎了两下,一头从马上坠落下来,后面跟上的士兵闪躲不及,连绵不绝的马蹄顷刻间将方德彪踩成了肉酱。

燕云国一代名将,就此死无全尸。

方德彪一死,燕云国的偷袭大队一下子就炸开了锅。一千多个骑兵有的仍然往前冲去,有的则转身就跑,更有甚者当场就下马跪地求饶,然后被不辨敌我的同伴踩死。这支含恨而来的部队,就这样含恨而去,再没了半点锐气。

偷袭,讲究的是出其不意。就算方德彪不死,这支部队的败亡也只是时间问题。

张怀民放下手中的强弓,望着秦戈灿然一笑,却见秦戈猛一挥,大声命令道:“不留活口!反攻燕云大营!”

“杀……!”

南诏国的步卒得令后,马上追着逃跑的燕云骑兵飞扑而去,路边见到求饶的燕云骑兵,就毫无客气地补上一刀,10里的路途转瞬即过,原本守在谷口的众多燕云国将军见到南诏国的大反扑,顿时吓得连刀都提不起来了。再从逃回来的骑兵口中得知大元帅殉国的消息后,更是惊得六神无主。

然则,即便他们还能有思考能力,毕业也是太晚了。

冲在最前面的秦戈避开射向自己的乱箭,一头就冲入了敌军阵中,一杆银枪挥得水滴不透,每每扫出一枪,就一下子带走数条性命,所到之处无不哀嚎一片。刺出,收回,秦戈机械而且快速地反复做着这两个动作,全身上下没一会儿功夫就溅满了鲜血。燕云国的士兵见到跟血人似的秦戈,更是吓得连反击的勇气都没有了,往往和秦戈一对眼,就立马倒在了血泊之中。

秦戈的勇武,极大地刺激了南诏国士兵的神经。

一个士兵红着眼睛一刀砍断对手的枪头,一刀劈开了他的肚子,地上马上多出了一堆肠子,他刚想补出一刀,却不料身后一枪刺进了他的胸膛,小兵低头看了看从胸口多出的枪头,竟然猛地一咬牙,反手一刀劈断了胸前的枪头,握在手中,转过身去便用敌军的枪头刺进了对方自己的脑袋。身后背着半支枪杆的小兵,怒吼着又接连砍死数人,才直直地停了下来,他无力地往后一仰,身子竟然被那一截断掉的枪杆顶住,站着死在了沙场之上!

这样的场景,在燕云国大营的各个角落发生着。燕云国的士兵们几乎就像是猪羊一样,任由虎狼般的南诏国士兵宰杀着,十几个燕云国的大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杀得眼红的南诏国士兵和抢人头心切的秦戈乱刀砍死在营帐里。

随着燕云国大营的旗帜落下,这场持续了几个时辰的大屠杀,终于落下了帷幕。坐在敌军大帐中的秦戈抬眼一眼,天色竟然已经亮了。

兵器架上的金环双锤犹自闪着亮光,可他的主人和主人的同僚却在也无法使用这对神兵利器,秦戈想起空手和自己对阵的侯英雄,又回望一眼尸横遍野的燕云国大营,然后冷笑了一声:“自作孽,不可活。”

秦戈悠悠然走出营帐,深吸了一口饱含血腥气味的空气,却突然见到正应该在负责打扫战场的张怀民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略显紧张地说道:“斥候回报,燕云国的援军到了!”

秦戈眉毛一扬,却是笑了出来:“这……不是好事吗?”

燕云国国主得到方德彪的消息后,连夜就将守卫皇城的燕云国最后的精锐分调出一部分,派遣心腹大将莫文胜领军,披星戴月地赶往五丈原白虎口峡谷。

莫文胜却没想到,日以继夜地急行军感到白虎口峡谷后,见到的竟会是这貌似人间炼狱的一幕。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空气中的骇人气息,让他的浑身瞬间冒出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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