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的时候，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中，五只浑身分别闪着五色光芒的貔貅在我面前跳跃飞舞，这些貔貅龙头、马身、麟脚，状若雄狮，肋生双翅，张开大口，吞食着金银珠宝。几双大手从四面扑来，欲捕捉它们，它们灵活地闪跃躲避，姿势潇洒飘逸；一边躲闪，一边眨着灵动的眼睛。忽然，他们倏地扑进我的怀里。这时，我的身体突然出现异样：一股力量在体内冲突，由胸腔至腹腔，集中在下体，下体开始膨胀，坚硬如铁。

一个女子的影子出现在幻境里，向我含笑招手。我冲了过去，拥抱的却是虚无缥缈。那股力量再也禁锢不住，破体而出……

我醒了，内裤湿漉漉的。

我看了看谁在身边的赵秀，还好，她正睡得香甜。

昨天晚饭之前，我领着赵秀去了冯家的院子，现在应该说闻家的别院了。我平时很少去，只有父亲每天都要去呆一会儿，抽着烟袋，东瞧西看。屋子里是传统的火炕，新换的席子上有一条褥子，有时候父亲便在这里午睡。

赵秀说：这房子里面还可以，外面可不怎么样。

我说：我爸想在这个位置翻盖房子呢，可能是我父亲悟出了这地方和我们传说中的风水有关吧。

赵秀问：你信这个吗？

我说：我倒不信。

赵秀眼睛四处看着，有意无意地问我：听说这房子里有宝贝？

我心里一动，说：瞎说呢，要是有宝贝，我爸怎么会不告诉我？

赵秀的话提醒了我，难道这房子有玄机？否则精明的父亲怎么会倾其所有买了它。难倒这房子里真真的藏着什么东西？我学着父亲的样子，很认真地看了一圈，什么也没有。

赵秀问我：你看什么呢，我说没什么，我就是看看，自从买了房子，我还没来过呢。

往回走的路上，我开赵秀的玩笑：你是看上我了还是看上我家的宝贝了，我家房子里真有宝贝呢，那可值钱呢。

赵秀的神色微变，回应道：你觉得我会因为宝贝就牺牲自己的爱情吗？

我连忙说：我开玩笑，哪有宝贝呢，要是有，旺村、乡里、县里还不炒成一片？

赵秀有点生气：那你就是不信任我的爱情。

我搬住她的肩膀，四下里看了看，见周围没人，便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说：别瞎说，我相信你呢，咱们可是明媒待娶啊。

晚上，父亲老妈没有回来，我笨手笨脚地配和赵秀做饭，赵秀见我手忙脚乱的样子，总是笑，催着我去看书，说自己能忙过来。我说这种时候我怎么能临阵脱逃，我是有家庭经验的。赵秀疑惑地问：“什么家庭经验？”我说我父亲就不会做饭，这辈子总被老妈数落，我可不想发扬光大这个传统。赵秀说：“我觉得他们两个挺好啊！”我说好是好，我爸要是会做饭腰杆还会硬一些。赵秀哈哈哈地笑了，说：“我也不指望你做饭，你去看书吧！”我说我还是帮忙吧，人家灯看美人，我是厨房陪美人，书没有美人有诱惑力。美人在侧，书本失色。赵秀说：“你说白话文，我听不懂。”我说我不说话，我就看着。

赵秀按部就班地做饭，我一边做饭一边忍不住唠叨：“劳动是美丽的，劳动的女人更美丽，做饭的赵秀最最美丽。”一边说一边盯着赵秀看。锅里的油烧开了，泛起了油花，赵秀放进了调料，将一盘切好的土豆倒进锅里，锅里立刻响起了滋滋的声音，一股香味扑鼻而来。赵秀的脸上泛着青春的光彩，专注地盯着锅里，不时地用勺子翻动着锅里的菜。看着看着我还是忍不住抱住赵秀，亲了一口。赵秀嗔道：“一边去，看烫着你！”

吃过晚饭，把电视看得没了节目，赵秀说：“该睡了。”说完就去了里面的房间。我们不能睡在一起，这是老妈临走的时候暗示我的。我想赵秀的妈妈也会安顿她。我打了个哈欠，跟进去为赵秀铺被子，铺好了被子，我就被赵秀推了出来。

躺下了，可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我听见赵秀也在辗转反侧。拿过一本书，看了几页就放下了，总是惦记着去赵秀的屋里。记得小时候，经常看见动物交配，我们一群孩子就问：它们在干什么？有的大人就赶我们走，有的大人则告诉我们，它们在干好事，在准备生孩子。小孩子追问：我们这些孩子也是这样生出来的吗？这句话再也没人回答了。

长大了些，常常看见新媳妇结婚一年后就有了孩子，此时已经不敢乱问，但心里在琢磨：那一定是经过了那样的准备过程了，可是怎么准备的呢？于是下面便硬了起来，总觉是羞人的事，赶紧躲到没人的地方去。再往后，下面硬的时候多了起来，便渐渐明白，和它有关系的东西在女孩子那里。

上了小学六年级以后，偶尔也去看二人转，二人转让我大概明白了男女之间是怎么回事。从那时候起，我就开始讨厌二人转了。可是现在，我和赵秀之间还有一件事没办，这件事让我难以安定下来。

屋顶上有老鼠窜动的声音，从东边到西边，一会儿又到了北边。东北的茅草屋里，家家都有老鼠，以往老鼠行动的声音影响不到我的睡眠，可是现在，我烦躁了起来。在黑暗中，我摸到了掸子，用掸子杆轻轻地捅了捅房顶，老鼠便簌簌地跑到另一个方向，安静了一会儿，老鼠又到处乱窜。这时，我听见赵秀压着嗓子的声音：“闻钊，闻钊。”我赶紧躺下，装作睡着了。赵秀的声音提高了一点：“闻钊，你过来一下，我害怕。”我爬了起来，进了赵秀的房间。赵秀说：“你家房顶有老鼠，我害怕。”

我顺势躺在了她身边，说你别怕，老鼠有什么害怕的？赵秀说：“我真的害怕。”我搂住了她，说睡吧，有我在你就别怕，连猫都怕我，老鼠更怕我。赵秀轻轻打了我一拳，抱住我，不作声了。我在她的身上抚摸着，亲了她一下，说快睡吧。赵秀嗯了一声。当我把手伸向她的腰间时，被她一把抓住了，轻轻地说了声：“不行。”我也不再有其他的动作。赵秀在我耳边说：“我们还不能那样，我们将来有时间，睡吧，乖。”赵秀温软的声音使我的血液开始回归了，心于是便安静了下来，夜晚也安静了下来。

要不是那个梦，我一定要睡个懒觉，可是现在不行了，内裤里有了我的第一次。我赶紧起身，换了内裤。这事要是让赵秀知道，还不笑死我。刚穿好，赵秀便趴在枕头上问：你干嘛呢，这么早就醒了。

我连忙说：你再睡一会儿，我得看回书。我装模作样地拿起书本，赵秀便起来做早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