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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奢华青春》004纤指十三弦 细将忧恨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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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附近玩了一圈回到门口的裔儿和牛崽正好撞上冲出门的肖风,见他蹲下狂呕,裔儿慌得不住为他抚胸拍背。牛崽扔下怀里抱着的一大堆物品冲进大门对正在满地寻珠的男女大吼一声:“住手!这里谁当家!”声震屋宇,灰尘扑簌簌落下,跟着他扑进来的黑子咧开大嘴露出尖尖的犬牙咆哮着,众人惊得呆立当场。门口几名打手扑上来,黑子连着咬伤了两个,牛崽挥手又将其它四个摔出一丈开外跌扑地下,其他人吓得再不敢近前,姚妈妈正领了倚香出来走到楼梯口,她知道是祸躲不过哆嗦着说:“大、大――爷,有――有什么事?”

牛崽纵身斜跃出三丈将她从楼上揪下地:“老巫婆,你给俺家少爷吃的什么?”

“没,没有什么啊?就――就是普通的酒菜,我们――自家姑娘也――也一块儿吃呀?饶命吧,大爷!”姚妈妈惊得跌跪在地,一头雾水的她涕泪交流。

见有几人悄悄朝大门口移动,牛崽喝道:“站住!捡的珠子都交出来!”他几步走到门边运力伸掌往门上一按,手透门而出,两寸多厚的枣木门上掉下一块掌型木块。他转身冷眼扫了一圈众人,大家都吓得低头禁声。几个捡了珠子的人战战兢兢交出珠子,牛崽手上抓着收回的珍珠往黑子鼻前一晃,那狗伏身张开嘴狂吠,人群后又走出个脸色苍白的人,颤抖着手交出一粒珍珠。牛崽鼻孔出气冷哼一声,不屑地盯了他一眼,扭头冷着脸对姚妈妈说:“老巫婆你给俺听着,俺家少爷没事便罢,有事俺荡平你这鸟院。”说完走出门外背上肖风带着裔儿飞奔而去。黑子在裔儿购的一堆物品中嗅了嗅叼出个糖人含着尾随跑了,一群孩子和乞丐围着物品争夺不休。

喜乐院惊呆的客人好半天回过神来作鸟兽散,姚妈妈被手下扶起,她忙吩咐道:“快去人跟着打探他们的底细,给我备轿!”

外号汪汪狗的头号打手凑近说:“妈妈,如此欺侮人,到官府告他们去!”姚妈妈甩手给了他一个耳光骂道:“一群窝囊废,啥也不懂。”

半个时辰后,姚妈妈坐在洛阳最大的珠宝行“金翠轩”雅间里和它的主人罗半城低声交谈,桌上摆着一粒雀卵大的珍珠。

“这样的珍珠我从没见过,哪儿产的我也确实不知,真能值多少我更说不准。不过......”罗半城略微顿了顿接着说:“年初我去汴梁给我们家郭爷拜年,席间大伙儿聊起江南财神,有人说他的当铺收当了一颗珍珠,算得是稀世之宝,按他们说的形状大小与品质应该和这颗一模一样,当资付了五千贯。”

“五千?”姚妈妈惊问。

“是啊!典当胡乱作价而已,这种东西无价更无市,运气好说不定卖上几万贯,运气不好得搭上性命,我看你还是早点出手,没听说怀璧其罪吗?”

姚妈妈心里敲起了小鼓,喜乐院今天的事马上就会传遍整个洛阳,到时那些有面子的常年老客要来观赏珍珠,允是不允?这不招祸吗?还有那少年凶神般的仆人会不会来要了她的老命?告官?等于开门捐盗,更不行。”

“罗爷,我也算‘金翠轩’的老主顾了,您就帮帮我作价买了这颗珠,这年头还是回家养老的好。”

呕了又呕,几乎连胆汁都呕了出来,头昏得抬不起,浑身无力直冒汗,肖风虚脱地闭上眼。他长这么大从未生过如此的病,仔细回忆今天喜乐院的一幕,所有的食物那些女人也吃了,应该是没问题。那问题到底出在哪呢?他头痛欲裂无法思索。奇怪的是连着叫了四个当地有名的大夫摸脉都说脉象没病,也没中毒。牛崽恨不得痛揍他们一顿,气冲冲摔烂了药箱将人赶出店外,他娘的什么名医?人病成这样还说没病,全是些挂羊头卖狗肉的家伙。

裔儿趴在床边轻轻地饮泣,肖风勉力睁开眼摸摸他的头:“别哭了,睡去吧,我会没事的。”裔儿听得他说话知他醒了,反而抱着他的头将脸贴上去哭得更厉害,眼泪落在他的脸上、唇边,有几滴还流入他的嘴里,他的眼睛湿润了,心痛地为他抹去泪,拥着他慢慢睡过去。

清晨,肖风醒过来,发觉全身上下和往常一样没有一处不适。他将熟睡的裔儿抱到床里边,拍拍靠在桌上睡的牛崽:“我没事了,昨天辛苦了,去到自己房里好好睡一觉吧。”

牛崽抬头见他好了欢喜地说:“少爷,您真好了?太好了!俺不困,俺叫他们送早餐来,您一定饿坏了。”说完跑出门去。

早饭毕,店小二带来个抱琴的年轻姑娘,那姑娘相貌清秀俊美,一身绫罗,身后背了个包袱。进门恭恭敬敬给三人行了礼,笑笑道:“小女子是喜乐院的倚香,谢谢公子昨天的赏赐,特来为公子抚琴一曲,听闻公子贵体有痒,瞧现今已无碍了?真是天佑好人!”

“谢谢姑娘如此讲信誉,吾对琴并不通,随便弹奏一曲即可。”肖风示意她坐下。

倚香净了手,燃上香,轻轻拨弄琴弦,弹了“阳春白雪”和“胡茄十八拍”两曲。看肖风还沉浸在曲调的旋律中瞑思,不由轻轻一笑说:“抚此二曲仍因公子就如阳春白雪,世人皆勿及也,而小女子虽文采不及蔡姬万分之一,但凄苦悲凉的遭遇却有过之而无不及。”肖风听她谈吐不俗,眼神看去也很清纯,对她有了好感,开口问道:“姑娘背负包袱是要远行吗?”

“我六岁时就被人拐卖到喜乐院,由姚妈妈抚养长大,举目无亲,能到哪里去?只是昨儿下午,妈妈回来给了我二百贯交子,说是卖珠所得,要我留着过一世足够了。也不知刮的哪股风,她昨天下半晌将院里的几个姑娘卖给了别家妓院,连房产也低价出让。今儿天不亮就顾马车离开了洛阳。”

“你为何没跟她走呢?”

“我明年就十六了,我怕她逼我接――”倚香打住了话头。

“那老巫婆没卖她?算她命好。”牛崽坐在角落里插话道。他却不知那老鸨正因为弄不清他们与倚香的关系怕找她的麻烦,才没卖她,也才给了她卖珠所得二十五份之一的钱。天幸这主仆三人和倚香均是懵懂的毛孩对珠的价值毫不知情,让那鸨母溜之乎也。

“姑娘打算去哪儿?”年龄不大,又无亲无故也无武功,肖风真的为她担忧了。

“让她跟我们走吧,我娘那儿像她这样的有多少都用得上。”裔儿见到倚香低头拭泪有些同情地开口道。倚香连忙起身谢过。

第二天,满城都在议论纷纷,对喜乐院当天发生的事有了各种版本的说法,甚至有人还掩到他们住的店外向内窥视。自小在龙三熏陶下长大的肖风,细心谨慎那是根本的原则,他马上就发现不妥。此地不可久留。

他虽浸淫佛学禅理三年,名利之心全无,也没有灭宋复国的想法,但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在他心中不时泛起杀赵光义的念头。祭了父坟之后,他尽快地离开洛阳去了东京汴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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