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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勒隔壁》马勒隔壁 第五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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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后,马帮的成员顾不及洗漱休息就集中在帮主洪杏的房间里商量刚才发生的事,惟独谭权缺席,一到酒店他就一头扎到自己的房间没再出来。

洪杏感慨的说,今天幸亏谭权了,不然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把我们四个女的卖到深山老林里也是有可能的。说这话的时候,她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在座的男人们。夏卓沛兴奋地说,那可了不得,这深山老林里的农民弟兄该激动成啥样子啊。

大伙商量后认为,无论从自身安全角度还是从惩恶扬善角度,都应该向警方报个案。好在洪杏未雨绸缪在回来的路上核对了地图,基本搞清了方位和线路,便由皮达逸接通了公安局的电话。

值班警官在耐心听完陈述以后说,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殡葬系统根本就没有招待所,假使是有人仿冒牟利,他为什么要去仿冒这样的单位?为疏而不漏起见,我们会马上派GPS巡逻车根据你们提供的路线和方位到现场查看这栋建筑物,同时查找你们提供的对方的车牌号码,过会儿再和你们联系。

警官的一番话引起了马帮全体人员的深思,邵公纪说,是啊,不管是开饭店还是开旅馆,哪有用殡葬车来拉客的?夏卓沛说,那个警官讲的有道理,如果不是殡葬单位下属的招待所,那就是假冒的,可既然是假冒那什么不可以冒,非要冒这样不吉利的单位?皮达逸回忆说,我从“第一楼”冲出去找车的时候,马路上白茫茫一片一辆车的影子也没有,这辆车不知从哪里忽然就冒了出来。

韦波璐听了浑身发冷,赶紧缩到邵公纪的怀里,温暖也是一个寒颤接着一寒颤,她没地方可靠,只得拉过一只枕头抱在胸前。洪杏显然在思考另外一个问题,她说,也奇怪哦,半路上谭权说开封发大水,还真的下了这么大的雨,他怎么会有这个预感?

周星星现在提起谭权心中已柔软了许多,她笑着说,她还说我是什么福王的七姨太,你们谁知道福王是什么人啊?皮达逸说,福王是明朝的一个王爷,就在离开封不远的洛阳,后来被李自成杀了。皮达逸顿了顿又补充道,是被放在锅里活煮了吃了。周星星吓得绷直了身体,惊叫道,啊,是这么个人啊,谭权他什么意思啊?

正在马帮人员越说越冷,准备联系总台送几条毛毯上来的时候,电话铃响了,值班警官传达的消息让他们的汗毛全部倒立了起来。警官说,根据你们提供的地点和线路,两辆GPS巡逻车和六名警察找到了那个地方,但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建筑物,而是一个圈了有大半年的考古现场工地,向当地派出所也了解了,他们说从来就没存在过你们说的什么招待所。皮达逸胆战心惊地问,那…那辆殡葬车的车牌…警官说,也通过车管所查了,查无此号码。警官接着狐疑地问,你们有没有饮酒过量,或者服用过什么药物?

此刻周星星突然从床上蹦了起来叫道,等等,我这里有照片!她手忙脚乱地取出数码相机,可翻过来翻过去就是找不到她最后拍的那几张小楼的照片,她相机里的第五十四幅,也就是现存的最后一张,竟是宋都御街上那栋伪装成明朝风格的公共厕所。

电话那头的值班警官显然听到了这个结果,他宽容大度地说,算了,时候不早了,你们就洗洗睡吧。皮达逸赶紧问,您知道这考古现场是什么内容吗?警官说,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听说是明末的一个古战场。

挂断电话后,一屋子的人全傻了,周星星还在不甘心地摆弄着照相机说真是见鬼了,刚才明明拍了好几张的。

夏卓沛也掀起衣襟贴在鼻子上狂嗅,洪杏问他在干吗,夏卓沛说,我在怀疑这事有没有发生过,那几个老太婆身上那么臭,应该有气味沾在我身上的。洪杏恶心地叫道,赶紧从我床上起来!

整个过程当中,温暖始终比较沉默,她虽然不是临床大夫,但长期对于精神病学的教学和研究养成了她察言观色、深思熟虑的性格。所以她并不十分关注警察的论断和周星星相机里照片失踪的事,在她看来,警察塞责敷衍,相机临时故障这类情况也是司空见惯的,不然难道真有妖魔鬼怪、灵异巫术不成?这未免就太滑稽了。倒是谭权,他深不见底的阴郁和匪夷所思的预感,触发了温暖内心一直以来的某种固执,这个固执来自于她曾经的博士生导师,导师的观点很明确:精神病学者就是研究变态人,某种程度上需要比病人更变态,导师认定温暖不适合在这一领域继续深造,只让她做些女性植物神经调整方面的辅助性研究。温暖因此很憋气,从痛恨女性植物神经开始发展到近来对变态愈发密切的关注,不管是人家变态还是自己变态,一概令她神往。

温暖起身说,谭权的情况不知道怎么样了,要不这样,我住他房间。

她的话让马帮所有的人吃了一惊,尤其是周星星,眼睛里立刻布满了复杂的神情。温暖笑着补充说,别瞎想呵,你们看,老夏和老皮一屋,邵先生肯定和太太一个房间,剩下洪姐,星星和我,总得有人和谭权住吧。周星星嘴巴没动,可眼神显然在说,是啊,可凭什么是你呀?

夏卓沛每逢这事就起劲,他挤眉弄眼的说道,温暖舍己为人,洪杏和周星星还不谢谢人家?温暖你放心,这小子如果非礼你,你就马上跑我们房间来,我和你屁大爷张开双臂保护你。

邵公纪犹豫了下说,还是我和谭权住吧,温暖和韦波璐住这样就解决了。话音未落,邵公纪屁股上的一块肉差点被韦波璐拧了下来。

温暖笑道,你们都说哪去了,谭权是教练有师德,我是医生有医德,能发生什么事呵,再说天都快亮了。洪杏往窗外一看,东方果然已透出了熹微晨光,立刻决定马上闭嘴睡觉。

望着温暖离去的背影,周星星有些自嘲,她知道就是马帮全体决议自己和谭权住一屋,自己也未必服从,既然如此,妒忌人家温暖有何意义呢,再说谭权连对自己都是那么冷若冰霜的,怎会对温暖这样充其量普通长相的女人陡生歹念?就算是神经临时有些故障,应该不至于影响到视觉神经吧。想到这儿,周星星竟自窃喜起来,她瞥了一眼洪杏,意外的发现帮主此刻也和自己一样朝着温暖消失的方向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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