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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清》第010章 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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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恒此次攻城全不同以往,二万多人一齐压上,全无梯队层次,个个全凭一腔热血与怒气,密密麻麻,争先恐后,连疼痛也比往日少了几分,有的明明身中数箭,放在往日早就躺在地上,但今日却毫无感觉,拼命地爬墙撞城。

射了十几轮箭后,乌恒兵已开始爬城,平常二把勾枪已可将云梯推开,但今日却被城下的乌恒兵拼了老命死死摁住,无法推动,非得上来四五把勾枪,才能推开。如此一来,城上防守爬垛口的士兵就少了许多,一些垛口跳上的乌恒兵几乎无人可防!

同时,乌恒人此次如同神打上身,连中几刀几枪也死不去,仍拼命冲杀,才几分钟,几个垛口已被乌恒人夺下,后面的援兵纷纷跳上,肥如城危在旦夕。

唐荣第一次有点紧张,一是因为这次乌恒兵真的拼了老命,甚至不要命,二是肥如城本来就小,城墙不足4米宽,根本施展不了马上用的长兵器,只能用身上的短刀剑,这样近身距离的对战,尽管自己的眼力动作快人三四倍,但可以感应与反应的时间也更短,危险性也更高。

眼前的战斗,毫无城下对阵时的章法可言,反正在这3米多的城墙,到处都是人,根本少有躲避空间,战斗全凭一股不怕死的狠劲,你砍来一刀,我看躲不过,临死前也砍你一刀垫背,甚至闭着眼冲入敌阵,嘶声狂呼,把刀对着敌人头脸乱斩,似乎斩到什么**几刀,正在高兴,但自己也瞬间被敌人乱刃分身,身首几处,稀里糊涂地麻木死掉。

总之到处都是挤在一起,疯狂地乱砍乱杀,以硬碰硬,周围都是兵刃,指不定什么时候,什么方位,刺来一剑砍来一刀,就此自己一片血肉模糊,肢体横飞,往往连惨叫也来不及一声,生命便低贱地归入尘土。

唐荣全身神经已调到最快速度,将周围的感觉一一收入眼底,不敢丝毫放松,一手持刀,一手挽盾,一面斩杀登城的乌恒兵,一面协助官兵将云梯推倒。

堆在城上的火擂木、巨石、沸油、灰瓶等,早在一个多小时内已砸了个光,十几架悬牌也已被毁,坠落城下。城上城下乌恒人死尸狼籍,差不多有五六千具之多,但乌恒人仍然无休无止,前赴后继不知死活地爬墙、撞城。

乌恒人不要命了!

唐荣冲到公孙瓒面前,“大人,应提早进行下一步了。”公孙瓒狼狈不堪,由于帅旗所指,大部分报仇的乌恒人都冲向他所在的城段,令身边的亲兵及白马义从死伤在七成以上。

“好,赵明,你即刻通知城中各富商大族,乌恒人破城后必将屠城,让他们将自己家兵派上城头,否则城一破,他们各家各户那几十百来号人,也挡不住数万乌恒兵。”

唐荣保护赵明冲下城后,吸一口气,跳上一个城垛,一跺脚,越过眼前的汉兵,从天而降,飞身扑下,将一名乌恒将领砍成两段,跟着盾牌向前猛推,将四五个刚上墙的乌恒兵推倒在地,然后几步跨上,右手大刀乱舞,将脚下的乌恒兵砍得稀烂。

蹋顿和丘力居早在攻城不久,就由手下找出了唐荣和公孙瓒所在的身影,也令几名神射手暗中偷袭,但始终未能得手,还令二人更加小心,时常隐身人群之中。

丘力居叹了口气,“蹋儿,你看今天能拿下肥如吗?”

蹋顿摇了摇头,“如果拿下眼前这个唐荣,或者有可能,否则难说。”

“唉,此人以前从未听闻,凭空而出,不仅武功惊人,而且听说多次为公孙瓒出谋,文武双全,辽西出了这么个人物,就算这次拿下肥如,如果不杀此人,让其日后卷土重来,恐怕狠毒更胜公孙瓒,我乌恒就危险了。”

蹋顿点点头,“我也有同感,我观此人一个时辰内杀了我部落谷彝、大将已好几人,其它大小千长、百长、当户、且渠等将军及士兵伤亡更有数百,十数次城垛失守,都是此人带兵救回,而且听郎须顺言,如与公孙瓒交手,胜负当在三四十招以外,而此人两招便将他打落马下,可见此人比公孙瓒厉害不下十倍,父王,我看他打了这么久,也该疲惫了,让我上吧。”

丘力居定定看着城上的唐荣,想了想,“也好,我乌恒三鹰中的两人都死在此人手下,你是最后一个,千万给乌恒人争口气。”

说完摘下腰间的配刀,“这把乌恒传了数十年的王刀,只有部族之王才可以用,今天你拿去,如果杀了这个小子,乌恒下一个继承王位的,就是你了。”

蹋顿眼中闪过狂喜,跃下战马,跪在地上接过王刀,“遵命!”

蹋顿选了一段离唐荣较远的城垛,然后吩咐几名武将几句,在众多乌恒兵的掩护下,杀上城墙,但不几步,便“中刀”倒在血泊中。

唐荣见到远处一个城垛再次失守,连忙带了十几个人,一路狠杀,好容易冲到眼前,几个乌恒将领打扮的人,便一拥而上,将其围住撕杀。

唐荣见到对方身份不低,不敢小觑,将手中盾牌一甩,砸倒一名乌恒将,跟着架住旁边最近的人手中大刀,左手一拳,把这张脸打个开花,再夺下其手中单刀,一手一刀,挡劈抹砍挂,卟卟几刀,便又砍翻二人。

剩下二人吓了一跳,估不到唐荣如此凶猛,互相一望,转身跑向蹋顿倒地之处。唐荣快步跟进,突然,前面两名敌将猛一转身,将手中刀脱手迎面甩来,唐荣连忙双刀一嗑,将刀势拨开,但两名敌将并不后退,反而冲上前来,捉住了唐荣双臂。

这一瞬间,地上躺着装死尸的蹋顿一跃而起,手中王刀向唐荣头部劈下,而另一名装死的乌恒将则在地上伸出双手,紧紧拖住唐荣的双脚,令其无法移动。

“一命换一命的乌恒人!”唐荣脑中瞬间闪过此念。

手中刀虽想反转挡架,但两手均被敌将掣肘,速度肯定快不了,挡不住此刀。而双脚又无法移动。急中生智,腰一扭,将左手的乌恒将提起挡向后上方,头一偏,“卟哧”一声,一道寒光从乌恒将肩膀开始,将其斜劈成两半,其势不减,刷地一声,从唐荣左耳旁划过一丝冷风。

好险!

唐荣左手立时得空,手腕一转,反砍蹋顿,将其逼退一步,再一翻,将攥住自己右手的乌恒将劈头砍倒,然后急忙矮身一蹲,蹋顿来势汹汹的王刀从头顶带着寒风呼啸而过,再一刀斩入地上拉住自己双脚的敌将双手,不理其声声惨叫,在满地的血酱肉块中一个滚身,脱离战斗。右手一摸,再抽出一直不舍得用的藏刀。

蹋顿怒火如焚,如此局势,牺牲自己手下多名得力将领,还未能成功,自己真是白活了几十年。狂喝一声,抱定一命换一命的想法,再次冲来。

唐荣回想刚才的凶险,不禁心有余悸,看来一个人武功再高,在这密集的近身肉战中,也是生死一线啊。

只见对面一员番将,年约三四十,一米八的个子,勾鼻鹰眼粗眉,面容阴冷,上唇浓浓的倒半月胡须,右耳穿着一个金环,身上血迹斑斑的灰色紧身短衫,手持一把青光闪闪的腰刀,正想喝问来将姓名,见其双眼血红,再次拼死杀来,只好凝神以对。

“嚓”地一声,唐荣封架的左手大刀被蹋顿一刀削断,刀势不停,直奔面门而来,“宝刀!”唐荣吓得寒毛树起,右手藏刀连忙上迎,同时奋力向后一跳。

“铿”地一声,藏刀与王刀相碰,却并未削断,蹋顿吃了一惊,想不到被传为天神之刀的王刀竟又在此人处遇到对手,难道真是我乌恒克星吗?

蹋顿心中立刻有点慌乱,原本仗着装死突袭与王刀之利,以为必能成功,但二个计划均告失败,剩下只有正面对决了,但自己武功比古卜台、郎须顺高不了多少,现在又在敌方城上,敌强我弱,又无兵器之利,一步步想下来,心里顿时没了信心,而信心一失,斗志也跟着下降,眼中立显一丝慌乱。

唐荣连忙查看手中藏刀,虽然未断,但刀刃处明显一粒花椒般大小的崩口!心痛不已,更加怒不可遏,暴喝一声:“狗X的,赔我刀来!”便挥刀冲上。

蹋顿见其咬牙切齿,势如狂虎,心中更乱,连连后退。

唐荣看出蹋顿眼中的慌乱,心生一计,一边杀一边扰乱蹋顿,“小子,看来你够狠的,跟我玩阴的,好,待会捉住你,看是你狠还是我狠。几天前,老子捉住郎须顺还放了回去,这次逮住你这个杂碎,不把你扒光了挂在城上十天半月,是不会放你走的!让全幽州人都看看你的熊样!”

蹋顿一边招架,一边害怕,“这个汉狗绝对不是开玩笑,如果真被他们抓住了,穿上那样的衣服,挂在城上,让堂堂乌恒王子如此出丑,只怕是乌恒几百年来最大的耻辱、我,我,我真是死一百次的都赎不了这份罪。”

同时另一个声音在心中响起,“跑吧,跑吧,这家伙肯定打不过,逃跑远比受如此羞辱强上百千倍。”

胡思乱想、心不守舍间,五六个回合后,唐荣一刀刺伤蹋顿右手,王刀应手而落,疼痛令蹋顿从混乱中刹时清醒,看到唐荣猱身扑来,吓得如见鬼般惨叫一声,发挥出自己永远无法再次达到的轻功,一步飞退到城垛边,手脚并用,也不想想摔下去会不会摔死,只知宁死不辱,决对不能穿着那样的衣服去城上吹凉风,一个倒栽冲,头上脚下就掉了下去。

但城下的乌恒兵早有接应,又怎会让堂堂王子就此摔死,立刻围了一堆兵将,七手八脚接住蹋顿,蹋顿惊魂未定,拼命回头望向城头,只见唐荣满眼不忿,跃跃欲试,想跳下来抓自己的姿势,吓得手舞足蹈,大声叫喊,“撤军,撤军!”便飞快地撞出人群,奔向大营。

得到王子的命令,已战斗了两个多小时,伤亡惨重,渐失锐气的乌恒兵将,尽管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士气一泄如注,如潮水般齐齐退去。本来再坚持一个来小时就可能破城的机会,就因蹋顿无心之过,就此丧失。

此时城内的二千多大户私兵也已赶到城上,见到满地血污,个个心惊胆颤。

公孙瓒望着摇摇晃晃走来的唐荣,喘着大气,咧了一下满脸血汗包围的干裂的嘴唇,“这是我公孙瓒生平最惨烈的恶战!”便仰身躺倒在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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