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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势无双》第七章 设局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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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行半个时辰,便到了贾似道的别苑。刚一进院,贾似道便对迎上来的管家吩咐道:“快去,把老夫的‘上柱国将军’请出来。今天老夫要它和‘金毛王’斗斗,看到底是哪一个厉害。”

说罢,也不停留,大步向前走去。穿过前院,片刻便来到了一所精致的二层小楼门前,只听贾似道指着楼上的门匾笑道:“云亭,看看老夫的字如何?”

李弈抬头看去,只见门匾上龙飞凤舞写着三个大字“半闲堂”。李弈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贾似道写的字,觉得确实不错,当下恭维道:“相爷不但字写的好,这名字起的也好,小子远远不及。”

贾似道哈哈大笑,道:“老夫可没有考状元的本事,云亭太谦了。”说罢,一脸得意地往里走去。

李弈紧跟进得房中,只见整个一层是一个空旷的大厅,地面全部铺着厚厚的地毯,除了中央有一个真人般大小的雕像之外再无它物。

贾似道此时已脱鞋坐到了地毯上,李弈也急忙把鞋脱下。见贾似道没有叫自己坐,李弈不好意思直接坐下,便掩饰住尴尬在厅内四处闲逛。等走到雕像跟前定睛看去,只见正是贾似道的雕像,雕刻的栩栩如生,正一脸正气的眺望远方。

李弈回头看看嘻皮笑脸的贾似道,再看看面前这一脸正气的“贾似道”,不禁心生感慨:平时一脸正气,背地嬉皮笑脸,这大奸臣也做的够辛苦的!

正在瞎琢磨,只见老管家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罐子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小厮,手里也捧着一个同样的罐子。一直走到贾似道身前,轻轻放下之后,才和贾似道见礼,可见贾似道平时对这罐子里的蟋蟀有多么重视。

见贾似道向自己招了招手,李弈急忙走过去,假装兴趣昂然的道:“想必这就是‘上柱国将军’和‘金毛王’了?”

贾似道微微一笑,道:“正是。”说罢,轻轻掀开自己面前的罐子,用看着自己儿子一样慈爱的目光看着里面的蟋蟀,“看,这就是老夫的‘上柱国大将军’。”

李弈低头看去,只见一个暗红色的大蟋蟀正在振翅鸣叫,就连李弈这种外行都能一眼看出这支蟋蟀很不简单。还没来得及恭维一下,贾似道又把旁边的罐子打开了。

只见这个罐子里也有一个蟋蟀,个子很大,身上还长着一层黄澄澄的绒毛,但精神似乎并不好,也不鸣叫,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李弈不禁摇了摇头,心道:这个家伙绝对不是那个什么‘上柱国大将军’的对手。

贾似道看李弈摇了摇头,笑道:“云亭,你可不要太小瞧了‘金毛王’,它可是老夫的堂吏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找来的长胜将军,对敌不死不休。不过依老夫看来,它与‘上柱国大将军’对敌仍然是凶多吉少。以它的个性,虽然已经英雄迟暮,但肯定仍会明知不可敌而敌之。咱两人就看一看这场龙争虎斗,且看老夫说的准不准?”

说罢,轻轻捧起罐子,径直将那‘金毛王’倒在了装着‘上柱国大将军’的罐子里,然后就蹲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起来。

李弈从未斗过蟋蟀,见此急忙凑上前看去,只见罐子里形势瞬间就已经剑拔弩张起来。

‘上柱国大将军’看到居然有人敢侵入它的领地,鸣叫的声音陡然间大了起来,想来是在警告入侵者。而当它见到入侵者居然不在乎它的警告时,闪电一般就向对方冲了过去。

不出贾似道所料,‘金毛王’果然也不示弱,仿佛瞬间迸发出了活力,也向着‘上柱国大将军’冲了过去,转眼之间两只蟋蟀已经恶狠狠地斗在了一起。

李弈专心致志的看了一会儿,只觉得两只蟋蟀一时间绝对分不出胜负。

只听贾似道说道:“咦,难道老夫看走眼了?云亭,看它们一时之间也分不出胜负来,咱们不如博点彩头如何?”

李弈从历史上就知道贾似道是个赌鬼,常常聚众赌博,当下并不意外地笑道:“随相爷的意,不过云亭现在可是个穷鬼,如果注太大了可输不起。”

“无妨。今天咱们就赌老夫在钱湖门附近的一所宅院,如何?”

李弈吃了一惊,道:“相爷,云亭可没有这么多资财呀?”

贾似道笑道:“老夫是一日不赌就不舒服,你要是输了就先欠着。”沉吟了一下,接着道:“老夫再让你占个便宜,你先选,你选谁胜老夫就反之选谁,如何?”

李弈只好点头答应,不过心中很是纳闷,暗道:贾似道明知我是个穷光蛋还赌这么大,难道真的就好赌到如此地步吗?

心中想着,眼中却在观察着形势。只见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形势已经起了变化。‘金毛王’好象力气已经不足了,而‘上柱国大将军’却越战越勇,胜利曙光已现。

李弈不禁回头望了望贾似道,却见他毫无一点不赌的意思。这下李弈更加想不通了,难道贾似道看不清当前的形势吗?还是笃定我不敢赢他?

想起历史上贾似道的贪财好色,当下拿定主意:罢了,反正是欠着,就让他赢了又如何?

回过头去看向贾似道,刚想说话,只见自己扭头的瞬间贾似道眼中寒光一闪而过,等回过头去贾似道脸上满是人畜无伤的笑容。

李弈不禁悚然一惊,心道:贾似道用这种眼光看我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想让我看见他的眼神?这件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绝对另有所指!

英雄迟暮,明知不可敌而敌,难道指的是朝中的主战派?要知道,贾似道的政治主张就是对蒙求和,而主战派又是他一直迫害的对象。

想到这里,只觉眼前一亮,急忙说道:“云亭赌‘上柱国大将军’必胜。”

贾似道眼中满意的神色一闪而过,淡淡地道:“哦,这是为何?”

李弈笑道:“虽说‘金毛王’还有一战之力,但必不可持久。如果它采取守势或许还能有一线转机,但和‘上柱国大将军’打对攻,嘿嘿,只会败得更快。而明知不可敌而敌之,绝对是非常愚蠢的做法,不知相爷以为然否?”说罢,颇含深意得看向贾似道。

只听贾似道笑道:“明知不可敌而敌之,绝对是非常愚蠢的做法,好,说的好!云亭果然是聪明人,老夫这所宅院输得甚是痛快。”

这时,罐子里传来蟋蟀的鸣叫声,两人低头看去,只见两只蟋蟀已经分出了胜负。果不其然,‘上柱国大将军’将‘金毛王’踩在了脚下,正在展翅高鸣,仿佛在炫耀它的又一场胜利。

贾似道轻轻走上前去,爱惜地看了看‘上柱国大将军’,这才高声喊道:“来人。”

只见老管家又领着刚才那个小厮走了进来,将一切整理好,轻轻退了出去。

看他们退了出去,贾似道这才道:“老夫也乏了,你先回府去吧。一会儿,老夫就让下人们把那所宅院收拾收拾,赶明儿你就搬过去,静侯佳音吧。”

李弈低声告退,轻轻走了出去。等到了船上被风一吹,这才发现浑身都已经被冷汗浸湿了,心道:果然是在试探我的政治主张,幸亏我心思转的快。权臣就是权臣,一个一无是处的纨绔子弟又怎么当得了权臣?可笑自己差点被历史误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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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似道坐在地毯上,喝着小厮刚刚给他沏上的茶,笑道:“你怎么还不下来?”

这时,只听二楼上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从楼梯上缓缓走下一个白面长须的中年人。中年人径直走到贾似道身前,深施一礼道:“子恒见过相爷。”

贾似道笑道:“子恒,坐,自己倒茶吧。”

中年人也不多礼,走到贾似道身边,伸手倒了一杯茶,慢慢喝了起来。

“子恒,你怎么看?”

中年人微微一笑,道:“依子恒看来,这个李云亭本就是个绝顶聪明之人,设这个局没有什么必要。”

贾似道微微一笑,悠悠道:“必要还是有的,文采好不见得能够能力就高,子恒你不就是现成的例子吗?老夫要的是能够助我巩固地位之人,要一群废物又有何用?”

“如果刚才李云亭赌‘金毛王’获胜,就说明他只不过是一个目光短浅之辈,只会讨好于老夫。而他能够看懂老夫的意思,说明他还是很聪明的,能够看清形势。稍加磨练,日后可堪大用。”

中年人脸上闪过一丝嫉妒,迟疑道:“子恒只是觉得如果太聪明了日后不好掌控,如果羽毛丰满之后,自己想飞甚至反噬其主又将如何?”

贾似道冷冷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子恒难道没听说过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吗?到时自然就有人代替他了。”

中年人只觉后背一阵发凉,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心道:相爷呀相爷,我翁应龙虽只是一个小小的堂吏,权利却可比参知政事。但是我始终对你衷心耿耿,只不过是你手里牵着的一条狗,难道我就要连一条狗都做不成了吗?

李云亭呀李云亭,你就是来代替我的那个人吗?人们都说‘硬(应)龙、硬(应)龙,去了甲(贾),成了虫’,不知道你以后去了贾能成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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