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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统三国》第52章、围猎龚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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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都的崛起可以说是个异类,就连黄巾军没有起事之前,都很少有人听到过这个名字,但是仅仅三个月,他就成了汝南西部到南阳北部一带的霸主,虽然不三十六方的渠帅,但是实力却不逊。

他没有波才那么有气势,吞城夺府,但是也靠着自己的勇猛,坐享一方天地。

朱?的大军本来在汝南东部追讨刘辟,后来得到了皇甫嵩的求救,才西进准备挺进颍川,但是却遭到了龚都的截击。

龚都的大军就像一只拦路的猛虎,给了大汉军队突然的一击,让朱?的两万多人马惊恐不前。

现在说不上是谁在追讨谁了,朱?的大军被龚都死死的拖在了汝南西部的富陂城附近。

双方在这里鏖战了十多次,互有胜负,但是没有一方有退后的意思。

两只猛虎交战,谁会把自己的后背,暴露在对手的面前,那绝对是自寻死路。

当然龚都也没有波才那么嚣张,敢于主动围困大汉军队。

也许对峙就是最好的平衡,但是所有的平衡都是需要有人打破的。

长社之战就成了富陂战场的关键,谁能得到支援无疑可以赢得胜利。

龚都和波才这对曾经的难兄难弟,因为得到了陈胜宝藏一事将两个人联系到了一起,所以两个人这几个月都是守望相助的。

龚都从来没有越界到颍川的境内发展自己的地盘,波才也在龚都初期给予了策应。

但是他们的噩梦开始于一个人,同样也结束于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华安。

说实在的华安有时候不太愿意面对龚都,这个龚都乃是他一手策反的,他更希望龚都能够找个地方,占山为王,最后等他有实力了以后,再将龚都悄悄的收编到自己的麾下。

但是华安显然低估了龚都的野心。

天蒙蒙的下着细雨,华安趴在一座小山上,看着远处的富陂城内升起的袅袅炊烟。

转身看了看旁边的许褚,“你觉得我们该不该杀了龚都?”

许褚一愣,他没有想到华安会说出这样的话,只是眼中毫无感情的看着华安。

“呵呵。”

华安尴尬的一笑,是啊,他和龚都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情分好讲。

三人悄悄的退后,骑马返回到三里外的大营,这样的雨天实在不适合打仗,所以华安建议皇甫嵩,休息一天再说,毕竟这样的天气,弓箭兵视线不清,铁甲兵也是行动困难,如果让一些穿着皮甲的士兵和对方战斗,那自己这些人的优势全无。

皇甫嵩对于华安的分析很满意,看来这个小子并不是只知道嚣张的无知小儿。

这连绵的细雨滋润着大汉帝国干涸的土地,但是这滋润也只是一时而已。

转过一天,细雨就已经停了,轻柔的晚风带着些许泥土的芳香,吹动这平原上的营帐。

“老将军,袁绍、曹操那些人真的会按照您的意图行事么?”

昨天傍晚的时候,皇甫嵩派出了两队人马,前去两侧联系他们向这里集结,准备冲击富陂,皇甫嵩想趁着士气高涨,一鼓作气将龚都也吃掉。

现在帐中没有外人,就剩下皇甫家爷俩,加上他,所以华安说话也放开了许多,一边给皇甫嵩换药,一边谈论着战事。

“现在波才逃到这里的只是一小部分,余部逃到了陈国郡,那里还有另一只豫州刺史王允的人马,他们去了就不要妄想脱身,所以现在这二人已无援军,别看袁绍为人刁蛮了些,但是行军打仗还是有些魄力的,再说小子你不要真的以为,老夫的左将军只是个摆设。”

皇甫嵩的话让华佗心头吹起了一股凉风,这个老头难道再给自己施压么?还是在提醒自己什么?

“呵呵,老将军的虎威,定然是震慑千里,但是就怕几位将军杀得兴起,听不到你的这声虎啸啊。”

皇甫嵩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答案了。”

“老将军,今日的药换好了,这是最后一次了,要不了几天老将军就可以重震沙场了。”

“小子,呆在我身边很压抑是么?”

华安微微一笑,“能跟在老将军身边学习,乃是小子的福分。”

“你知道就好,年轻人不要老是想着冲锋陷阵,建功立业,没那么容易的。慢慢来吧。”

听到皇甫嵩的话,他身后仗剑而立的皇甫郦向着华安做了个苦脸,看来老将军平日对他也是没少管教。

华安倒是若有所思,也许这个老人真的看出来自己的急躁了。

现在没有外人,三人说话也都很放得开,突然帐外传来通报。

“朱将军到,”皇甫嵩脸上一喜。

“快请,”

华安刚要起身告退,却被皇甫嵩留下了。

“义真兄,让小弟等得的好辛苦啊。”

“呵呵,公伟贤弟在富陂被龚都那贼拖住了这么多天,也该活动活动了。”

“唉,说来惭愧啊,若不是义真兄及时赶来,想必小弟一时半会还没解困呢。”

“贤弟谦虚了,若不是你牵制了龚都,想必为兄在长社也不好过啊。”

两个人很熟络的打招呼。

突然朱?身后一人向着皇甫嵩施礼,“司马张超见过皇甫将军。”

华安一愣,这人正是张邈的弟弟,张超张孟高。

张超一抬头,看见了华安在皇甫嵩身后也是一愣。

“华安见过朱将军,张司马。”

朱?和皇甫嵩不知道二人之间的事情,可是皇甫郦曾经调查过华安,对他与张家的事情有所了解。

“侄儿见过朱叔叔。”

朱?看着仗剑而立的皇甫郦也是一愣,“原来贤侄也在军中啊?怎么开始领兵了?”

皇甫郦笑笑,“伯父前几日受伤,所以他代为掌管几日。”

皇甫郦的话倒是将众人的视线转移了。

这可不是在陈留,此刻华安出现在皇甫嵩的大帐内,而且皇甫郦明显是在转移话题,张超也不是傻子也猜出他们的关系匪浅。

几人叙了几句旧,皇甫嵩又将众人介绍了一番。

“果然是少年英雄啊,想不到长社突围竟然起于贤侄之手。”

本来朱?是赞叹华安两句,却让张超觉得心中有些不快。

人家都这么夸了,华安当然得谦虚谦虚了,“朱将军谬赞了,这都是皇甫将军指挥的,在下不过就是跟着挣点功劳。”

皇甫微笑的看着华安,这小子现在越来越有点成熟的味道了。

“如此年纪就有这等胆识,赶上了乱世,想必前途无量啊。”

“行了,小孩子要多捶打捶打。”皇甫嵩听到朱?再夸华安,其实就是变相在夸自己,心中也很高兴。

“哈哈,在义真兄手下做事哪有弱将。”

“贤弟,你来不是专门夸这个小子的吧?”

“我来是想问问,义真兄可有破敌的良策?”

“已经集结完毕,近日即可攻城。”

“义真兄,小弟也不能看着兄长厮杀,自己在后面看着,跟着捡战功,这次就让小弟打头阵好了。”

这个朱?倒是有些胆识,也是真的想打场胜仗。

朱?不像皇甫嵩乃是名门之后,这个朱?却是个贫苦出身,他幼年丧父,老母亲贩缯为业,将他带大,所以朱?年轻的时候就是有名的孝子,而且为人很豪气,在乡中很有名望。

当时的县长度尚对朱?很器重,于是开始引荐,至此朱?开始了仕途。

度尚也是位汉末的名臣,官至荆州刺史,他和张邈等人是至交好友,同为‘八厨’,也是仗义疏财之辈,虽然现在不得势了,但是在朱?这里说话还是相当好使。

当初朱?领军平寇,度尚就向他推荐了张邈的弟弟张超为司马。

朱?,开始的时候也是和皇甫嵩差不多,明显有些不适应,虽然没有皇甫嵩那么狼狈,却也是寸功未见,现在皇甫嵩在长社一战,也算是用一场大胜有了战功,所以朱?也想在富陂龚都身上找回些颜面。

皇甫嵩心头暗喜,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前面长社一战,都是自己的嫡系做主力,那些个三河五校的人马就会再后面捡便宜。

要是再强攻富陂,估计手里这点家底可就都赔上了。

现在朱?愿意分担,他当然高兴。

一连两日,皇甫嵩都没有轻举妄动,第三日,曹操,袁绍,丁原等人的部队全部回归大营。

华安不得不佩服皇甫嵩,虽然人老了,但是这些个眼比天高的人,却还是乖乖的听他调遣。

此刻富陂城中的龚都,没有因为见到老朋友而欣喜,反倒是有种无奈。

他知道波才也是无奈。

“龚都,你才我在长社城遇到谁了?”说道这里波才的眼中闪烁了一下。

龚都愣愣的看着波才,突然心头一紧,他们两个人才认识没多久,能让波才忌讳的人也不多,“是他么?他也在大汉的军中?”

波才点了点头。

他们当日见证了一段传奇,也许他们自今都不愿相信,但是那三个人的身影却在他们的脑海中深深扎根。

“贤弟,你觉得我们下一步该如何打算?”

看着龚都一脸真挚的目光,波才觉得满是愧疚。

“对不起龚都大哥,是我把麻烦引到你这里来的。”

龚都笑笑,喝了一口酒,“贤弟,现在说这些干嘛?唇亡齿寒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就是你不来我这里,那也不过就是拖延几天而已。”

这对难兄难弟,在营帐之中喝着略带苦涩的团圆酒。

“也许我们兄弟为今之计只有一条路可走。”

波才看着一脸无奈的龚都,说道,“你是说向北?”

龚都点了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东西两路大军,南面张渠帅的地盘,也就北边还有我们兄弟立足之地。”

“头几天彭脱带着我大半的人马也奔了陈国郡。”

波才也是无奈,当初他在何仪的手中接过了颍川渠帅的大位,还没等坐实,就赶上朝廷平寇,打胜仗的时候都围在他身边,逃命的时候,兄弟也只能各顾各了。

二人相对无语。

每一次天亮的时候,龚都总是习惯站在营帐的门前看看初生的骄阳,因为他知道也许有一天,他就再也看不到这美好的一瞬了。

数万的士兵,像这大地上奔淌的流水,将脚下的疯长的青草踏碎,同样也踏碎了一些人的梦想和他们的生命。

富陂城现在就像是一座孤岛,不断经受着巨浪的袭来。

――――

战争是一种语言艺术,还是一种行为艺术,袁绍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身边的士兵在为他书写立业的功勋。

他等待这样的机会好久了,所以当老天将这样的机会,降临在他身上的时候,他没有松开,袁绍相信,所有的命运都握在自己的手中。

他是一个被过继的孩子,所以,虽然他出身在一个豪门世家,但是那个世家所带给他的光环,也只是照耀在陌生的人的脸上。

他知道,自己的命运不可能全然寄托在一个世家身上,所以他只能为自己的前途奔命。

有时候他真的不喜欢自己的身份,让他觉得自己所有的努力,都被那道光环所掩盖。

有时候他又不得不喜欢自己的身份,因为正是那道光环,让他拥有了许多的荣耀。

当他用余光看到远处的华安骑着马,同皇甫郦两个人谈笑风生的样子,心头的怒火,莫名的就烧了起来,他知道他实在的很妒忌这个小子的好运。

同样妒忌华佗的还有远处的曹操,他在这个年纪的时候,还领着一帮混混在洛阳城的街头做着横行街里的勾当。

直到有一天,他老爸为他谋了一个官职,曹操才感觉到,原来权力对于一个男人,具有这么大的魔力。

也就是从那一天开始,他理解父亲为什么,去认一个太监为义父,这曾经在他幼小的心中造成了很深的阴影。

他父亲是想给他一个出身,一个候门的出身。

所以他才可以站在,这大汉帝国最顶端的舞台上表演。

现在,就是他人生华丽大戏的开幕。

而华安正在见证着,这几人的辉煌崛起。

如果说华安是皇甫嵩的獠牙,那么张辽和高顺就是两个锐利的牙尖,时刻准备着刺向龚都的心脏。

嘭――嘭――嘭

战鼓雷动,波涛汹涌。

城墙上的厮杀是苍天啼血的怒吼。

血煞之气,感染四方。

张辽、高顺,带领着二百护卫,在两千射声羽箭的掩护之下,不断冲击着富陂的西门,这样一座小小的城墙,就是众人寸土必争的战场。

城上的黄巾贼也无法抵挡如雨的箭矢,他们只能用生命来捍卫自己的城池。

袁绍和曹操看着勇猛的二人都不禁摇头叹息,这个丁原好端端的竟然将自己的两位虎将就这么送给了华安。

他们各自都有两千骑兵,但是攻城对于骑兵来说无疑是个艰苦是战斗,但这二人却不想到手的功勋白白便宜了别人,所以也是战鼓急催,给猛士鼓劲。

面对四面大军的攻城,顽强的龚都却仍旧做着垂死的挣扎,没有人甘心就这么受死,没有人愿意就这么屈服。

男人可以站着死,但是决不能跪着生,他龚都没有出身在一个豪门士族,没有功成名就的机会,但是在他的心中也有自己的**,没有人甘心做一个平凡的人,过平淡的一生。

既然老天没有给他一个好出身,那么他就自己去搏一个乱世的英名。

本来他一直把这个**藏在心里,但是在偶然间老天却给了他一个机会,所

以他龚都横空出世。

他不在乎青史中会留下怎样的一笔,因为他给自己的人生,留下了足够绚烂的色彩。

看着四处冲天的血光,波才的脸上尽是无奈的神情,看着身边一脸嗜血神情的龚都,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兄长,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即使这场赌局我们输了,其实我们也不亏。”

龚都一笑,“也许是吧,如果没有他,也许我们只是别人的一枚棋子,那还会如此快意的与人对弈。”

二人相对一笑,一股凄然,一股悲凉。

当血染夕阳的时候,龚都终于下定了最后的决心。

龚都的抵抗让华安见识到了什么是战争,沸腾的血光,染红了天边的云霞,连骄阳都跟着发出惨烈而刺眼的光芒。

此刻的华安更像是一个看客,看着别人在厮杀中享受这血脉的升腾,他只能默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两个股大军像是巨浪拍打着风雨飘摇的富陂城。

当富陂城的南门打开,龚都等人,像是离弦的箭,华安的脸上一笑,看来他们决定放弃了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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