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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的记忆》童年与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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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院子里有一棵国槐,我们叫它笨槐,这棵槐树长的又高又直,树冠如盖,深得我们家人的喜爱。这种树极净,不像榆树夏天会长一种小虫子,爬的满树都是,恶心的很。夏日槐树大大的树冠遮住了我们半个院子,一阵风过,树叶发出刷拉拉的响声,树枝轻轻敲打我们的屋顶,整个院子凉爽又惬意。我们一家人会在树下吃饭闲聊做活计,这时我经常会爬上树,找一个舒服的枝桠坐下,远眺或看书,记得有一次我在上边睡着了,差点掉下来,从此不敢大意。

槐树开的花我们叫它槐米,因为它黄绿色的花苞一粒粒的很小,像小米一样。槐米是可以用来染色的,会有很多人来收购,我们家的槐米曾卖过100块,在那个年代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因此被我们全家视为摇钱树。收购槐米最好是在槐米还成花苞时,如果槐米完全开了,就不值钱了,不过,开满槐米的槐树非常美丽,一阵风过,小小的米黄的花瓣会飘飘的洒满天空,落满一地。

但最受我们欢迎的还是槐豆,秋天时,槐树会结满颗粒饱满晶莹如玉的绿色豆角,我们会不辞劳苦的摘下来,装满一篮子,拿到河边,用板子砸开绿色的皮,去掉中间的果肉,然后便露出雪白如荔枝肉般的一层薄薄的膜,这层膜是我们需要的美食,它很劲道,嚼在嘴里粘粘的。可是,需要付出很多的劳动才能吃上一把,现在再想一想其实真的不算好吃,可是当时我们乐此不疲的穿梭在树与河之间,图的也是一种乐趣吧。当年一群少年蹲在河边,累的哼哧哼哧直喘粗气,口水流出老长的馋样子现在想起来还如在昨日。剥开膜,里面露出的才是槐树的种子,真正的槐豆,它是腌咸菜的好材料,我奶奶年年腌,先把槐豆煮一下,然后和青豆黄豆混在一起,放一点芹菜,是上好的酒肴,也是我们最爱的零食。

可是,那一年我家盖房子,把槐树砍掉了,为此我难过了好久!

夏天因为树的存在,还带给我们另一样美食,那便是知了猴(蝉的幼虫)。我是找知了猴的高手,每次都收获颇丰。找知了猴的最佳时间是黄昏,放学后,我们呼朋引伴的直奔树林,进去后呼啦一声四散开来,个个专注的低头寻找,决不放过地上任何一个可疑的小洞,知了猴的洞和蚂蚁的洞很不一样,知了猴的小洞是上小下大,而蚂蚁洞却是直通通的,没有悬念。如果有人找到一个,一定会欢呼一声,引来无数羡慕的目光。把知了猴从洞里引出了也是有学问的,有的人直接用手抠,往往是越抠越深,最后不是望洞叹息就是把知了猴抠烂,白高兴一场。我们是用一个小小的树枝插入洞里,当感觉知了猴抓住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拔出,知了猴就归我们啦!也可以用手或盆子扣在洞上,知了猴就以为是天完全黑了,放心大胆的爬出来,不想正中了我们的奸计,自投罗网啦。

如果天完全黑下来,我们就改变战术,改用手电照。拿着手电,挨个树照过去,那些爬在树上的知了猴绝无逃脱的可能。那时候每到晚上,河坝的树林里人来人往,热闹的像赶集一样。有一次,我父亲在院子里点上一堆火,然后使劲晃周围的树,那树上的知了像疯了一样飞向火堆,我们在四周欢快的捡拾,大人们乐呵呵的看着我们疯闹,脸上充满了慈爱,这是难的的温馨的夜晚,大人们不干自己的活计,和孩子们玩在一起。红彤彤的火映红我们的笑脸,也映红了我的记忆。

找到的知了猴或知了我们都是腌一腌,然后炸着吃,奇香,特别是头顶那一块瘦肉,真是人间美味。

那时候的我们的食物真的很贫乏,可是回忆起来,每一样东西都那么好吃,现在生活好了,反倒吃啥啥不香了。也许当时的食物不仅是食物,还加了乐趣做作料,童真做味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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