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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仙魔缘》第一章: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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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片古老的大陆,绵延数万里,亘古已存。大陆的四周,是无边无际的海洋。海洋里面,或聚或散,如星辰般散布着大大小小的岛屿。在大陆与海岛上,生活的人数以亿计。而主宰这个世界的,有两大势力:修仙者和修魔者。

修仙者独霸着富饶美丽的大陆,日子过得快乐而又逍遥;修魔者蜗居贫瘠险恶的海岛,终日不得不忍受巨浪狂风。判若云泥的境地,让修魔者对大陆充满了渴望,更对修仙者充满了仇恨。渴望夹杂着仇恨,注定了纷争杀伐,将是这个世界的宿命。渴望者与捍卫者之间激烈的碰撞,足以让这个世界生灵涂炭,血浪滔天。

大陆西北,清平派治下,飞云小城。

遥远的天际,露出一抹鱼肚白,到处朦朦胧胧,天似亮未亮。虽已初春,然北风正紧,寒气逼人,枯树在风中瑟瑟发抖,吱吱作响。刺骨寒风,却挡不住为生计奔波的人们。通往飞云城的路上,赶早集的农家汉子,提筐挑担,脚步匆匆,络绎不绝。路途遥远,他们身上都冒了汗,丝丝白气在头顶飘起。于是他们将厚厚的棉袄敞开,狗皮帽儿也拿在手,任寒气浸遍全身,却是一副舒服畅快的样子。

小城内,城东早市上。来得早的商贩,已抢好地方铺开摊子,专候买家上门。也有心急的人,实在等不及,口中哈着白气,高声吆喝叫卖起来。嘹亮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里传出好远。沉睡了一夜的小城,就在这叫卖声中,渐渐的醒来。

早市街边,张家老店内。时辰还早,还不是上客的时候,屋内显得冷冷清清。店主和伙计,都在后堂忙碌着准备早餐,仅有一个身材瘦弱的小伙计,在屋内整理桌椅。

也许是昨晚没有睡好,那小伙计看起来无精打采,一边干一边打着哈欠,慢腾腾的好半天,还没有把店内桌椅摆好。

就在这时,门口脚步声响起,四位食客鱼贯而入。首一位老者,面色红润,须发微白,衣着华贵,气度雍容。他的身后,跟着三个中年人,全都裘衣貂帽,神色昂然。老者进店后,见伙计还在打扫,眉头微微一皱,转身就要离去。伙计忙抢步上前,陪笑道:“四位客官留步,小店马上就妥,还请四位客官屈尊,在门口这张桌上稍坐,喝口热茶水儿驱驱寒气。”

店老板听到说话声,也提着一壶热茶走了出来。他先是转脸狠狠瞪了那小伙计一眼,然后满脸陪笑,冲门口四人说道:“四位客官实在抱歉,伙计懒惫,小店待客不周,还请客官多多包涵。各位想要吃些什么,早餐马上就好。”说话间在桌上摆了四个白瓷茶碗,沏上热气腾腾的茶水,笑吟吟的弯腰看着四人。

那老者淡淡的看了店老板一眼,又看了看满脸期待的小伙计,冲身后三人摆了摆手,转身坐在门口。老者身后三人见状,也转身围坐在门口那张桌子上。老者很随意的叫了几样早点,店老板一一记下,笑着说声稍等,转身便回后堂去了。

小伙计被店老板凛冽的眼光一扫,立刻清醒了许多,手脚也麻利了许多,店里很快就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他在外面站了一会儿,见没有其他人来,生怕闲人招骂,,一转身去后堂帮忙去了。

那四个食客坐在门口,都默然不语,空空的屋内寂然无声。桌上,淡淡的水气在茶碗上飘荡,宛如轻纱自舞,愈高愈淡,渐不能见。

老者眼望门外,看着那些在寒风中奔忙的商贩,面色凝重,若有所思。良久,老者忽一声长叹,低低的声音说道:“唉,百姓们碌碌如蚁,这么早就在寒风中奔波,所为何求?不过是想有口饭吃、有件衣穿,能过一个太平的日子,仅此而已。可现在,这点小小的要求恐怕也不可得了。”老者说完,揺了摇头,又一声叹息,抬手端起桌上的茶碗,先是轻轻一吹,点点茶沫飞出,这才慢慢啜饮起来。

坐在老者对面的高个中年人,名叫林劲松。他闻言剑眉微挑,朗目中浮满愁云。他也压低声音,说道:“师父说得没错,修魔者此次来势汹汹,一场大战,恐怕在所难免,这大陆,又要乱了。”

坐在左手边中年人个头稍矮,是林劲松的三师兄,名叫张新明。他看了师兄林劲松一眼,黄瘦的面皮动了动,沉声说道:“林师弟,也许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三百年前修魔界三派围攻我清平山,我清平派虽损失极大,但修魔者也遭到重击,同样元气大伤。我清平派至今尚未尽复元气,以已度人,那修魔界如何就能完全恢复?我看他们就如荒野之驴,虽奋蹄摇尾,叫声振天,实则却外强中干,徒然虚张声势而已。”

另一个中年人,名叫肖天路,长得面目俊朗,眉宇间满是书生意气。他笑道:“气势汹汹也好,虚张声势也好,我修仙界又有何惧?修仙界独享这大陆,已有近四千年了。有如大树,早已根深叶茂,五大派都高手如云,执剑者数以万计,区区一个修魔界血龙教,在西部又能翻起多大的浪来?正是,任尔狂风劲吹,我自岿然不动,尔又能奈我何?”

老者闻言点了点头,轻轻一笑,屋内气氛轻松了许多。林劲松接话道:“八师弟说得对,若论我修仙界的实力,自是不怕修魔界。只是怕的就是,有些门派心存私念,不仅不愿尽力对敌,还处处对自己人掣肘。现在五派之势如五牛拉车,各扯一边,有劲使不到一块呀。”

老者面色一变,说道:“劲松说得对,我所虑者,也是此处。修仙界五大派明争暗斗,已非一日,几至拔剑相向,此刻想要同心抗敌,着实不易呀。”

张新明道:“是呀,前几日在天泉山庄聚会,此事就已现端倪。碧阳、丹华两派与血龙教争锋不利,连吃败仗,西部沿海的几个大岛都已丢了,大陆门户大开,已无险可守。形势如此紧急,可天泉派作为五派盟主,只是不温不火的闲扯了几句虚词,却不愿向西部派一兵一卒,真是让人失望。”

老者面色更加阴沉,他叹了口气说道:“前事不忘,后世之师。想当年修魔者占据大陆四之有三,可谓盛极一时,但为何却被我修仙界击败,退居海岛?”

肖天路道:“他们自相残杀,内讧不已,而我修仙界却彼此一心,合力炼得聚灵珠,培养出大批高手,终于将他们各个击破,他们只好亡命海岛上、苟且偷生了。”

老者道:“是呀,可惜造化弄人,如今我们修仙界的情形,与当年的修魔者竟如出一辙,想想怎不令人扼腕叹惜?”

说到此处,四人无不面色黯然,久久不语。

又过了一会儿,天色渐渐大亮,食客陆陆续续多了起来,店老板和伙计都出来招呼客人,小店立时暄闹起来。店伙计将香喷喷的早点端上,摆在四人的桌上。老者举筷示意,四人都低头起吃饭来。

四人吃得正香,街道的西边突然一阵骚动,隐隐传来一个男人粗犷的骂声:“小兔崽子,找死呀,敢偷大爷家的东西,哟,还敢跑,站住,给我站住!”

坐在门口的四人听得真切,都禁不住向外望去。转眼间,远远的从西边跑来两人。前面是一个小男孩,约有七八岁的样子,穿着一件烂袖的灰色破夹衣,右手中不知拿着什么,满脸惊恐,慌慌张张的往前跑着。而后面追的,则是一个壮汉,手中擒着一把一尺多长的剔骨尖刀,杀气腾腾,边追边骂:“你这狗娘养的,敢偷大爷家的东西,看不把你的爪子剁下来喂狗。”那小孩更是害怕,禁不住边跑边回头望,一不小心便跌倒张家老店门前,那壮汉一个箭步便到了他身边,抬腿便狠狠给了他一脚,口中兀自骂道:“小兔崽子,还跑呀你。”

事起突然,仿佛平静的池塘中投入一枚石子,片刻之间,赶集的人们便一圈一圈的围拢上来。

那小男孩甚是机灵,被那壮汉一脚踹到了街边,趁势一个翻滚,就想要钻进张家老店里,不想却被那壮汉一把抓住脖领,甩在门边。小男孩无路可逃,只好背靠张家老店的土墙,坐在地上。他脸上满是恐惧,身体不由自主的轻轻颤抖着,一双大眼紧紧盯着面前铁塔般的壮汉,眼神中满是哀求。

那壮汉喘着粗气,晃着手中的尖刀,满脸狞笑的说道:“真是贼小胆大,偷到大爷头上来了,太岁头上也敢动土,找死呀你!来来来,先试试爷的刀快不快。”说罢,刀光一闪,那壮汉竟挥刀向小男孩胸口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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