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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企总裁的致命瘾疾:瘾私门》1、第二天一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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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你走啦?”她迷迷糊糊地哼着,气息里带出甜睡的馨香。孟飞扬借助想象而非视觉捕捉到她因为酣眠而红扑扑的脸蛋,不能自已地迷醉在这副画面里,三年的离别之痛就这样烟消云散,他的宝贝又回来了。

虽然总共才睡了三、四个小时,出门时凛冽的寒气迎面激来,孟飞扬稍微有些昏沉沉的脑袋立刻就清醒了。昨夜的雪下得很大,地上依旧没能形成白色的积雪,融化后的雪水流得遍地都是,又被行人踩踏得污秽不堪,从人行道到绿化带,到处都是黑乎乎的脚印。不管那场雪是否下得有新意,上海的融雪日永远是肮脏的。

太阳有气无力地照着,风不如昨夜那般刺骨,刮在脸上还挺疼。八点不到,小区里已经人流如织。步履匆匆的年轻白领赶着去上班,早起的老年人则佝偻着身子,双手揣在厚实的羽绒服兜里,三三两两往菜市场踱去。

在这个老式的住宅小区里,几十栋六层公房像士兵列队般整齐划一,彰显出上世纪的七、八十年代的建设理念中,秩序远比美观更重要。所有房子难分彼此的灰色外墙无疑是丑陋的,而它们的实用性和丑陋恰恰成正比。这里最初是附近那所名牌大学为教职员工专门兴建的住宅小区,后来学校在稍远的近郊建了十分气派的新校园,又补贴教职员工在新校园旁购买崭新的商品房,就这样原先的住户陆续搬走了。空出来的房子尽管面积不大,但交通方便,成为刚开始职场打拼的“新上海人”的抢手货。

戴希的父母是大学教授,在新校区旁买了四室两厅的敞亮新居后,就把这套位于三的两居室旧屋给了戴希独住。她和孟飞扬都很喜欢这里的氛围:小区里没有精心设计的绿化景观,但几十年的树木形成了真正的绿荫,春天有小鸟做窝、夏季有蝉虫鸣唱;道里没有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墙面,却一日三次不变地飘散出饭菜的味道,充盈着真实生活的油烟气。

戴希出国前的那几个月,孟飞扬每天下班后都会过来,他俩相拥在小小的阳台上,常常从夕阳晚照一直呆到繁星坠落,夏夜的风吹不干身上的浮汗,皮肤湿湿地粘在一起,好像每个细胞都舍不得分开。在那些个难忘的日子里,他们看着白发苍苍的老人手牵手在下踯躅而过,年轻夫妇带着幼童嬉戏,狗儿撒欢地跑来跑去,晚归的鸽子在头顶盘旋,鸽哨声远远响起又落下……过去的三年中,这些时光凝固在孟飞扬的头脑里,直到昨夜今晨才被戴希真实的妩媚所取代,从而对他失去意义,一去不复返了。

孟飞扬在戴希家的阳台下抽完了一支烟时,手指冻得僵直。他本可以把这些、乃至更多时间都消磨在上那间黑暗小屋的温柔乡里,但是昨夜今晨发生的事情不止鸳梦重温这一件――还有一个人死在他的面前,这迫使孟飞扬依依不舍地走出罗曼蒂克,现实生活总是喜忧参半的。

孟飞扬把双手插入衣兜,慢悠悠地拖着步子朝地铁站的方向移动,不时被步履匆忙的上班族超越。刚刚接待过爱情和死亡的造访,孟飞扬发现准时上班变得不那么重要了,他的脚步有些虚浮,因为缺乏睡眠,也因为短暂地失去了人生的重心。

爱或死好像都只是一刹那的事,人们却要为这二者奔忙一生。忙前奏、忙铺垫、忙**、忙尾声,最后还不免要忙着收拾残局。

半个小时以后,孟飞扬到了伊藤株式会社的下。这是一栋三十多层的办公,玻璃幕墙的款式略显老旧,整体还算气派,伊藤株式会社总共才十人不到,就在十六层租了一个百多平米的单元。

孟飞扬走出电梯,一眼看见伊藤株式会社的玻璃门半开着,前台没人,高亢的话音从里间传出来。他转到前台后面,小小的办公区一览无余,空落落的,只有一个光溜溜的半圆球体从某片高耸的蓝色隔板后冒出来,几缕半灰的发丝覆在圆球之巅,替所有提早谢世的同伴们站好最后一班岗。

“好,太好了!哎呀,这可是帮了我们的大忙了呀。我马上报告攸川桑,这次必须要好好谢谢……啊,要的,要的,怎么能不谢呢……好,好,你先忙,再见。”

挂断电话,秃顶的主人柯正昀意气风发地扭过脸来:“飞扬!好消息!”

“老柯,什么事这么兴奋?”

“咳!还不是那批低密度聚乙烯粒子,总算搞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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