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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间谍》第九章 斗 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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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早料到他心里的想法,所以说话的底气丝毫不减,我怕狄武飞一时之间还不知应该如何应付,抢先接过话茬道:“哼,陆探长的湖南同乡赵汇方,不知邱干事认不认识?……”

“赵汇方,上海市头大商号‘汇方商号’的大老板?这个谁人不晓!…….”邱赓随口说出赵汇方的情况,我在旁边得意洋洋地挺挺胸脯,同时暗自用心记下。邱赓说了几句,这才问道:“你是他什么人……”

我轻蔑地一笑,看着邱干事又黑又瘦,满是坑洼的脸,刚欲回答,狄武飞却先上前一步,靠近了邱赓拢手小声答道:“这人是赵老板的贵客,从国外留学回来,专程赶来上海和他谈生意的……”

邱赓刚才还若无其事的表情,听狄武飞这一“点拨”,脸上表情顿时起了变化。一脸正色道:“噢,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邱赓一边听一边不时瞟我几眼,脸上神情的变化分明向我暗示着他内心的开始动摇。

我见状乘胜追击,决定向狄武飞旁敲侧击,继续向邱赓施加心理攻势,我说:“狄经理,你也是个明白人,上次我们和陆探长聊天的时候怎么说来着?喔,对了,咱们说好的,今天这批货先给赵老板送去,事情讲好之后,白纸黑字的合同拿过来,陆探长那架钢琴外加几千块大洋的彩礼我才肯出手噢,可眼下这种情况,狄经理您看怎么办?您也知道我们生意人可是不做亏本买卖的……”

我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好笑,什么合同、买卖,全是我瞎扯的!只是之前听兰小姐说过,可能会送陆探长一家钢琴,当时我刚好也在场,现在拿来吓唬吓唬他而已!

狄武飞则是极力的配合,显出一副夹在中间无可奈何的样子。

顿了一下我又瞟一眼邱赓,见他正在犹豫之间,于是佯装对狄武飞怒道:“既然如此,狄经理,你回头转告陆探长,就说我梁天友虽为一介商人,但对他这种杀鸡取卵的方法却实在是不怎么赞同,如果为了区区几块烟土就想大小通吃的话,那我梁某人只有得罪了,我看这桩生意我们也不要再谈!”

我这话说得比较绝,而且从前面谈话中我也知道,眼前的事情应该和陆连葵扯不上什么关系,但我就故意将责任推到他身上,为什么?因为陆连葵可是邱赓的顶头上司,我把他的那点儿丑事给抖出来,作为下属的邱赓该怎么做,却是完全不必让我教了。

现在的邱赓完全陷入两难的抉择中:如果把我们带走,他上司的好处可就因此而鸡飞蛋打,自然就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如果把我们放了,他在兄弟面前自然颜面扫地,也是同样捞不到什么油水。

看他这么左右为难的样子我就暗自好笑。狄武飞此时则已经完全领会了我的意思,却也配合的天衣无缝,一时间“焦头烂额”,“诚惶诚恐”,似乎这件事情真的是异乎寻常的严重。

见我态度比较坚决,狄武飞转身满脸陪笑的粘上了邱干事。

“邱干事,您看这件事情,也真是……呵呵……”

他边说边给邱赓点烟:“一场误会,一场误会……没准是我们装货的时候拿错了……阿彩,过来!”

“唉,来了……”阿彩应声从车上下来。

“这烟土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要和包装好的毛巾分开的嘛,又偷懒了是吧?”

阿彩人也机灵,听了狄武飞的责骂,也不反驳,只一脸委屈的低着头连连称“是”。

“行了,去吧!下次注意点,再出现这样的差错小心扣你工资。”

狄武飞煞有介事地批评完阿彩,这又转身向邱赓道:“您看,邱干事,小孩子不懂事,您可千万别和他计较……”

邱干事点上一支烟,眼神也开始变得飘忽起来,我们这一番表演,可以说给足了他面子,刚才还凶神恶煞的他,此时却深叹一口气,在老板的赏识和自己的面子之间,他还是选择了前者。

“阿彩,去车里把我的东西拿出来!”狄武飞冲阿彩使个眼色。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见阿彩应一声之后转身上车,没过几秒钟从车上拿下来一个信封,递到狄武飞手里。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给邱干事和几位兄弟添麻烦了,这点小钱,请邱干事收下,算我请兄弟们喝茶……”

狄武飞将信封和烟土一起递到邱干事手里,这老狐狸此时完全处于被动了,一时间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完全屈服于我的“淫威”之下,我自然是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一副任由你们自己解决的旁观姿态,反正你们陆探长的那点好处,就掌握在你手里了。

“哎,狄经理,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办案,可是不受人钱财的……”

假意推辞一番之后,邱赓终于盛情难却,将递来的东西纳入怀中。

“狄经理,赵老板,二位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情可能是我们有点小误会,哈哈误会,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回去调查清楚的。我看其实没必要牵扯到生意上嘛。”

“是啊,是啊,”狄武飞也上前符合两句。

我冲邱赓点点头,算是领他这份情,为了表示心中余怒未消,我仍旧不怎么搭理他。

估计他也自知无趣,扫我们一眼,招呼道:“那,二位打扰了!告辞!”

转身又冲他那帮兄弟示意:“我们走!”一挥手,带着一帮人灰溜溜的上了车,缓缓驶去。

眼看邱赓和他一帮爪牙走远,我们这才松口气。

说实在的今天我没想到自己会演戏。只是临时撞上,便和狄武飞共同导演了一出,没想到我们配合的还真不错。看来搞间谍这一行的,个个都是能演嬗变的高手。

我低头考虑了一下,又环顾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可疑人物,于是转身招呼狄武飞和阿彩尽快远离这里。

“咱们快走!小心邱赓一会儿反悔!”

他二人点点头,收拾停当我们这又上了车。经过刚才的情况之后,狄武飞和阿彩已经明显对我消除了戒心,至少没有再把我绑起来。

“怎么样,现在对我的身份还有怀疑嘛?”我看了一眼前面开车狄武飞。

“那要看你的表现了。”狄武飞回头冲我一笑,把我打量一番道:“你是干什么的?演技不错啊……”

“记者!”我随口答道,但话一出口我就感觉有点不妥,因为刚一回国我就遇上这档子事儿,朋友遇害不说,自己连证实身份的东西都没了,天底下的记者估计都没我这么好运气。

但是他们一听却异口同声叫起来:“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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