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缘起渭南第八章上路

第二天一早，在父母乡亲的送别下，荆平就匆匆上路了。．带着一点点离别的伤感吧，更多的则是对这外面世界的希翼。进京的路老长了，从蓝田到渭南，渡过渭水就是桂州，再北行三百里就到中州了，中京就是中州的首府，也是现在风都国的国都。昨晚在家的时候，荆德就详细的给荆平讲解过一遍，毕竟年前荆德和荆武刚走过一趟，路上什么时候该到哪里打尖之类的，都详细的和荆平说了一遍，并让荆平先到金州，和舅舅李捕头一起上路。李捕头正好要去中京公干，好有个照应。

到了金州城舅舅家，舅母自是一番叮嘱不说，第二日荆平便和舅舅出城北行了。

到了渭水,只见一马平川之地，一条白带曲曲折折，蜿蜒而去，听说渭水汤汤，在此地却是无险。李捕头租了一艘乌蓬，顺江而下，只一日便到了金州与桂州交界处的渔阳。两人找了一家客栈，暂且休息。

这天晚上用过晚膳之后，荆平独自出来走走。到了江边，只见熙熙攘攘的人群，或两两成行，或三五做伴，纷纷找那船家租船，看似今天是本地的一个节日，都在泛舟。

荆平瞧着热闹，甚少出门的他便也起了心思，问了船家价钱也便宜，便租了艘小舟。置身江中，缓缓而下。两岸红灯高挂，江中却是渔火点点，远远望去，有如两条火龙做双龙戏珠之状，暗暗称奇。正思量间，一缕幽香传来，荡人心肺。

朦朦胧胧之间，江上弥漫起了一层薄雾，一袭扁舟若隐若现，似是逆流而上。缓缓间，二叶扁舟已是相对而来，船头似乎立着两个曼妙的身影，再近了些，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一袭浅绿色的罗衣长褂，莲藕般的手臂上套着七八个金环，在莹光散射下熠熠生辉，朱颜贝齿、修眉端鼻、梨涡浅笑之间，却是止不住一个媚字，只是似乎年纪尚幼，身材还未长成，拉着身旁之人，指着远处不知在轻语些什么。等到荆平望向旁边那人时，这目光再也移不开了。那姑娘红衣罩体、脸着素纱，看不清本来面目，隐约是双十年华，身材高挑，曲线窈窕，长发披肩，却被一根银色带子恰到好处的从中间挽住。那修长的玉颈下，一片酥胸如凝脂白玉般，半遮半掩，素腰一束，竟不盈一握，一双水润匀称的秀腿裸露着，莲足轻颤都在无声的妖娆。窃窃私语间，低眉浅笑都荡漾着娇媚，那素手轻抡，却象是指向了自己。

荆平心里一热，向前两步正想说些什么，只听见一声：

“客官，小心。”

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觉得脚下一松，“扑通”一声，竟掉入了江中。还好荆平自幼海边长大，水性却是识得的。两手一甩，猛的浮上了水面，就只听见一声浅笑：

“这个呆子”

再望去时，那轻舟却已是远去了……

带着一丝惆怅，荆平回到了客栈。睡在床上总有些辗转反侧，总觉得刚才的事情是那么的不真实，那一袭红衣的身影和那句“这个呆子”总在自己脑海中徘徊，挥之不去，真是没来由的一阵烦躁，就连身下的铺盖感觉都有些硬，还有些扎背的感觉，远不如自家舒服。突然之间，手指触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一看，原来是出门前母亲给他的那块宝玉“冰花芙蓉”，母亲说这个会给他带来好运。荆平看见这宝玉又有些想家了。想起在家的时候，每每挑灯夜读到深夜，母亲总会过来看看，跟自己唠叨一番，硬是要看着自己睡了，才肯离去。这第一次离家的感觉还真是不好受，但是想想自己要做的事也就释然了。

“算了，别想那么多了，明天还要赶路”，自言自语一番之后，终究是沉沉睡去。

……

第二天，荆平一起来，便看见舅舅留下的便条，说是去拜会下这里的同僚，让荆平自己好生休息，中午回来。

“天气还不错嘛。”荆平推开窗户，对着那隔着树叶照在他脸上的一缕艳阳，不禁的喃喃自语道。

洗漱一番之后，荆平拉开房门，穿过小院，正踏入这家客栈的大厅之中。

要是对面有人迎面而来，就会看见一个脸上挂着微笑，还略有几分稚气的青年，手里拿着本书，一边走路一边自言自语的向你走来了。咋一看，除了皮肤有些白皙，面目倒是稀松平常，若说有那么一点不凡之处，就是带着两分书卷气吧。

“小二，来两个馒头，一碗稀饭”。

找了一个靠窗的桌子之后，荆平招呼了一下店小二。

“好咧，客官稍等，马上就来了”。

打量了一下周围，十五六张桌子，七八桌客人，这么早的时候人还不少，这客栈生意还不错嘛。

等到小二把东西拿过来，荆平一边吃一边看着手里的这本书，正是当日二叔留赠的那本《山海杂谈》。

这本《山海杂谈》记载的倒不是治世经言，而是一本奇书。图文并茂，记载的多是山川形胜、奇人异事、神话传说、草木精怪、民俗风情等等，边角有逍遥派大风的题注，就是不知逍遥派大风是何人。这本书多是以故事的形式讲述了一些奇谈怪论，荆平这少年心性看的是爱不释手。比如这山川形胜篇里记载的，荆平所处的这个世界极其广袤，总的说来是三分陆地七分海洋，此外还有诸多岛屿星罗棋布以及一些危险的未知区域。荆平所处的荆南之地，只不过是其中一个名为天秦大陆的一部分而已。那这个世界该有多大，想想都叫荆平头痛不已。草木精怪篇中记载着各种奇花异草，全都是荆平闻所未闻的品种，其中异木篇里还记载着一些年代久远的花草树木居然也会通灵，比如其中一种名为木魅，引天地元气、聚乙木精华，化形成妖，功力高深的甚至能力抗天劫进而飞升仙界，花草树木能成妖已经是很诡异了，居然还能成为传说中的神仙一流，这在荆平看来简直是荒诞不经。书中还有很多荆平看不明白的地方，就好像书中开篇的一句话“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旁边还有题注，就四个字“徒叹奈何”。无论是原文还是题注，荆平看了几遍愣是没明白，自己所学的经史子集中好像都没有与之匹配的解释。最后还有一篇古隽，字体古朴，荆平是一个都不认识，也没有二叔的题注，看来只能以后请一些精通古文的老先生来帮忙注释了。

吃过早饭，荆平回房继续看书去了，不过这回不是看《山海杂谈》，而是看会试相关的书册了，毕竟会试重要，这《山海杂谈》还是留着以后慢慢看。

等到舅舅回来，大家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就继续上路。一路风尘仆仆，两人打马走了近百里，终于赶到了下一个目的地——清溪镇。这清溪镇紧挨着桂州境内最大的山脉莽山，进京的官道从清溪镇中间穿过，可以说清溪镇是进京的必经之路。来往桂州的商旅、学子多是在清溪打尖的。两人疲倦的要死，荆平从未赶过这么远的路，说起来，要不是自从服下二叔赠送的那枚培元丹之后，身体素质改善了许多，自己还真的撑不了这么久。两人找了家客栈，吃过晚饭就早点休息了。

半夜荆平正做着好梦，猛的一声惨叫传来，在夜里尤为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