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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皇》第四章 遭遇姜太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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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孤城是当年崇国为了烧制石灰和放牧而建立的一处小小堡垒,城内多有烧制完成的生石灰,崇云一到小孤城就想到了如何用石灰破敌。.此城周长不过三百米,崇云手下有三百来人,正好一人防守差不多一米的地方,城外护城河水深刚刚没到人的胸部,宽四丈,大股联军兵马涌到河中,河底泥泞难行,正方便崇云用生石灰将他们烫死烫伤,跟他们说一刻之后两军交战,不过是用这些时间将石灰运到城头罢了。河西联军只道崇云已是穷途末路,须臾便死,哪里想到他会剑走偏锋,用出这么刁钻阴损的招数?

只在片刻之间,联军便有八百多人被烫死,烫伤者更多,如此一来,崇云不费一兵一卒,便生生除去了联军四分之一的军力,护城河中全是“呲呲”着冒白气儿的死尸,这些尸体漂浮在水面上,格外触目惊心。

经此一战,联军丧胆,本来在他们眼中只能算是一条小水沟的护城河却变成了不可逾越的天堑,许多人不明白生石灰遇水放热的道理,只以为是上天震怒,或是崇云有什么大神通,一时联军中人心惶惶,再没有丝毫斗志。

反观崇云这方,人人精神振奋,胜利竟来得如此轻松!只需向水里扔几包石灰就能要了人的命!先前大公子说这样可以出奇制胜的时候大家还不信,现在,只觉得自己公子如同神祇一般,瞅一眼都能沾点仙气。

桃儿站在崇云身边,幸福得都快要晕过去了,望向崇云的目光中全是小星星。

“先前我曾言道,跟着我,你们是勇猛无敌的崇国国兵,跟着我,你们将战无不胜!那时你们不信,现在可还有人怀疑?”

“不敢不敢!”“大公子说的话,自然不假!”

到了这会儿,下面的奴隶们自然将崇云说的话当成了上天降下的神旨,不久前的惴惴不安早不见了踪影,想到从此不再是连狗都不如的奴隶,还跟了这么一位本领通天的主上,人人欢喜不尽。

“桓,去跟姬发说,此处是崇国地界,周军违抗天命,纠结诸侯掀起兵祸,致使生灵涂炭,本公子有好生之德,给他小小惩戒,他如果识相,就速速退兵,如若不然,必遭天谴!”

崇云的话很快传遍了联军大营,此时此刻,再没有人觉得崇云是在大言恐吓。护城河里的热气还在发散,里面的尸体还没有被石灰销蚀干净,崇云这话听在耳中,让人禁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触怒了上天。

借鬼神之威愚弄民众,增加自己行为的正义性,是姬昌常用的招数,向来是无往而不利,今天,却被崇云耍了一把。

姬发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一包包白色粉末扔到水中会瞬间让水变得滚烫,但大帐中的臣属却有人知道石灰遇水能咬人,姬发闻言,眉头紧皱,看来城中还有不少石灰,一时之间却没法发起攻城之战。

姬发不敢攻城,崇云也不敢贸然突围,一时双方对峙,僵持在一起。

双方正在思索对策,只见远方尘土冲天,却又是大队人马正向这边赶来,崇云在城头远远看见,暗道不妙,这明显是敌方援军来了,难道是姬昌灭了崇侯虎,便迫不及待地赶来支援姬发?

不一会儿,那队人马来到近处,约有四千人,当头一面大旗,白底黑字,写着一个大大的“姜”字。

姜?崇云眉头一皱,该不会是那个人吧?

“周国国相代天伐崇!”不等崇云想得通透,援军前锋已经有人报上了来者,还是借鬼神大义来装点门面的那一套。紧接着,姬发领周国臣属出大营,来到援军前面,行礼,高声道:“姬发拜见尚父!”

当初周文王姬昌被商王囚在羑里,多亏了姜尚多方周旋,才保住了姬昌一命。姬昌在羑里一呆就是七年,其间,姬发代替父亲治理西岐,拜姜尚为尚父,执子侄之礼,十分恭敬,现在姜尚率兵增援,姬发不敢怠慢,带领臣下亲自出迎。

崇云站在城头,远远望见姬发领着一位老者走进军营,那老者须发皆白,气宇不凡,虽看不清面目,亦让人印象深刻。

“果然是姜子牙!”

崇云面色极为难看。这个姜子牙可不是《封神榜》上那个没多大本事的昆仑山末座弟子,实实在在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别的不说,只看他这四千兵马,阵势严整,杀气冲天,令行禁止,一看就是个有手段的人,姬发虽然不凡,比起这位老先生来,还是差了很多,自己取巧小胜了河西联军一场,本想借此浑水摸鱼,待到夜里杀出重围,不想姬昌竟不想留半点余地,刚刚攻灭崇都,便令姜子牙马不停蹄来小孤城围剿自己。

姜子牙一到这里,立刻将带来的四千兵马撒下去,将小孤城又老老实实围了一圈,这种做法没有半点机巧之处,甚至有些笨,却是最有用的办法。

本来崇云还想趁两军交接有些混乱即刻率军突围,没想到姜子牙一来就让自己的如意算盘落了空,只能静下心来,命各部紧守各处城门,自己带着家将来到城中大堂,再想办法。

“尚父,怎么来得这么急?”

将姜尚迎到大帐中来,姬发忍不住问道。

姜子牙当然知道姬发的心思,周王昌派姬发率领六千军队与只有六百兵士的崇云作战,已经是有些过分了,现在又派自己增援,很容易让姬发下不来台。

“公子莫急,待老臣慢慢说来。”

原因很简单,太任,也就是姬昌的母亲,病情加重,姬昌作为儿子,这个时候当然要立刻赶回去。而且,这几年来姬昌的身体也一直不好,这次伐崇,虽然大胜,姬昌的身体却更糟了,在阵前就发了几次病,要不是一定要亲眼看到崇侯虎的下场,姬昌早就回去了。这次姬昌和其母齐齐病重,不是什么好兆头,这母子二人怕是没多少时日可活了,姬昌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崇侯虎的两个儿子还活着,自己时日不多,要是老天不开眼让这两个人逃出生天,那自己死也不能瞑目,因此也顾不得别的了,为求稳妥,派了自己最为倚重的助手姜尚来协助姬发。

姜子牙说完缘由,看到战况,一时也没有主意破解崇云的石灰。

不过姜子牙也显然不想让崇云好过,崇云躲在城里靠石灰自保,姜子牙攻不进去,那就把他逼出来。四千兵马刚刚扎营完毕,就派人到城门前同崇云阵前答话,狠狠将了崇云一军。

这次随姜子牙一同来的不仅有四千援军,还有一样崇云意想不到的“东西”——他的便宜老爹崇侯虎的尸体。

崇侯虎的尸体被高挂在周军营前,姜子牙向崇云递话:当年因为崇侯虎向商王进谗言,害得周王被囚,周王大公子伯邑考也因此被纣王烹杀,如今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崇侯虎落在了周王手中,亦是砧板上的鱼肉,周王为报其杀子之仇,将崇侯虎的尸体剁成肉酱也是应有之义。当初伯邑考被做成肉羹逼得周王吃下,今日姬发便要当着崇云的面将崇侯虎做成肉脯!崇云公子与河西联军激战一天,腹中定然空空,如果耐不得饥饿,也可来尝一尝崇侯虎的肉味!

姜子牙这番话说出,人人大叫厉害,崇云兵马极少,但占据地利,又有大量生石灰可用,联军奈何不得他,这近一万人马便要在这里陪着他耗,还要时刻提防他搞突然袭击。现在姜子牙将崇侯虎的尸体挂出来,还要当着崇云的面做肉干,这分明是要以此逼得崇云出城迎敌!不愧是帮助周王谋得大半天下的人,出招又狠又辣!

果然,城中之人见到崇侯尸体,听到姜子牙的话,顿时失了方寸,崇云也对姜子牙恨得牙痒痒,这个老东西,连死人都要利用!他动动嘴皮子,将自己便宜老爹的尸体这么一挂,立刻就让自己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之中去。按照这个时代的观念,人死为鬼,若是遗体不得保全,死后便不得安宁,故此有讲求厚葬的习俗。崇云身为崇侯虎的长子,更应该拼尽一切保护好父亲的遗体,若是为了保命躲在城中当缩头乌龟,便是不忠不孝毫无廉耻之人,与禽兽无异,这次就算逃得性命,今后会遭人唾弃,再无面目行走于这个世上了。

本来以周王姬昌的仁义之名,做出这种相当于虐尸的行为十分不当,偏偏这次出兵之前姬昌已在三军阵前做了一番战前动员,此次出征是以有道伐无道,是绝对的正义之战,而且这个时代的人还留有“血亲复仇”的习俗,周王虽然仁义,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为儿子报仇却也没什么不对。倒是崇云,身为人子,连父亲尸骨都不能保全,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世上?

这种狠招,不是姬昌的风格,一看就知道是姜子牙出的主意。这位老先生颇有些铁血手段,崇云对历史知道的不多,却也知道他对待敌对势力一向是手段强硬,半点不留情,说起来,他用兵的方法比这个时代的人都要先进,很有些“只求胜利,不论手段”的派头,对那些絮絮叨叨的繁文缛节看得极淡,也正为此,他的后世子孙中才会出现齐桓公管仲晏婴这样的人物。

崇侯虎的尸体被挂在大营前面,一张砧板立刻摆了出来,两个屠夫磨刀霍霍,瞧那模样还真要把崇侯虎给剐了。

周军这般作态,城内众人看得目眦尽裂,再也忍不住,纷纷请求崇云出战,崇云却摆摆手,命人向姜子牙递上了一封降书。

降书内容很简单,无非是以投降为条件,请求周军放崇侯虎遗体一马。在信中,崇云好生拍了姬昌一通马屁,说什么周王心地仁厚,必不忍见此人伦惨剧,崇云不求苟活,只求能与父亲葬在一起等等。

这封降书也是当着十国诸侯的面大声读出来的,姜子牙也不为己甚,只要崇云投降,还怕以后没有机会好好炮制他?

只是事情又来了,姜子牙答应崇云不作践崇侯虎尸体之后,崇云又提出现在天色已晚,阴气太重,不是受降的好时机,而且护城河中的热气还十分浓厚,不便出城,请求周国国相能容许崇云待到明天正式献城投降。

这要求就有些蹭鼻子上脸了,众人纷纷言道崇云阴险狡诈,这么拖延,肯定是有什么阴谋。姜子牙却只是冷笑,命人答应了崇云的条件。

这次姬昌派姜子牙前来,就是要置崇云于死地,他要是老老实实投降,自己还不好下手,要真有什么阴谋诡计,到时管叫他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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