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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本是道》第六章 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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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此番事件的远去,人们也渐渐地将这件事情忘却了。。

只不过,崆峒派,这一当年震彻武林的名门大派,也从此于世间消失,空余下满目苍夷的残砖断瓦,似乎在向人们诉说着此处曾遭受到的不幸。

……

隐峰山,连绵千余里,地大物博。而雄踞此地的隐仙派,发展这八百余年来,房舍宫殿三百余间,尤其是主山朝阳峰,雕梁画栋、气势恢宏,远非寻常门派可比。

修阳真人门下八位弟子,皆乃不世出之奇人,在修阳真人的悉心调教之下,武功心法如臻化境,便是纵观天下,只怕也可算得是一等一的高人。

而隐峰山除却朝阳主峰之外,另有其余七脉,分别为:永生峰、揽霞峰、千钧峰、黑木峰、百脉峰、困龙峰及乔子玉所在的落剑峰。

这其中,掌教一门列朝阳主峰,余下七座山峰,修阳真人依照入门时日排序,除大弟子秦慕枫侍奉自己身旁,将余下七位弟子各自分配,令其各率一门,平时可不必按照俗礼每日朝拜,只有在重大活动或是有要事相商之际才召集门下列位弟子前来商议。

隐峰山,落剑峰,乃是“隐仙八杰”排行第六的乔子玉一门所在之处,位于隐峰山半山腰处,坐落于上山必经之路,乃隐仙派之门庭。

隐仙派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所有来访客人在山脚下便要解下自己身上所佩兵刃。其实,江湖中各大门派都有这样一条不成文的规矩,为的便是显示来宾没有敌意、对主人尊重之意。而隐峰山“落剑峰”的名字也正是据此而得名的。

作为整个隐仙派的门庭重地,乔子玉肩上所担负的责任也是异常艰巨的。修阳真人派遣他来镇守落剑峰,也正是看中了乔子玉身上隐忍、办事果断、沉着冷静这些特点。派遣他来镇守山门重地,也隐隐透出对其器中之意。

而乔子玉也不负师恩,数十年来尽职尽责,倒也并未出过什么差错。

乔子玉位列八杰第六位,在江湖中也是大有名头,不过他长期以来一直留在恩师修阳真人身边侍奉,所以才比其余七位师兄弟们出师收徒较晚上一些,而且他收徒要求极严,根基、悟性,缺一不可。故此,同门上下也只有落剑峰这一脉人丁稀少。

在收录崆峒派前代掌门“火云君”凌云寒的遗孤凌飞羽于门下之前,乔子玉门下已经收录了六个弟子,个个悟性极佳、资质非凡。

所以,在同门上下,落剑峰一脉虽然人丁最为稀少,但个个却都是不可多得的习武奇才,门下弟子的修为已远远超过其余众位同门,呈年轻一辈弟子翘楚之势。

随着凌飞羽的到来,三年之后,乔子玉与夫人兰子君的女儿也呱呱坠地,两人为爱女取名“乔雪儿”,取九天落雪之意,期盼爱女如九天落雪般晶莹剔透、纯洁无暇。

初时,乔子玉眼见凌飞羽年岁尚幼,不便行拜师之礼,且当时魔教肆虐,残害无辜生灵,一直幻想着一统天下武林。作为武林正道之首,隐仙派自是要为天下正道表率,俗尘杂务自是少不了的,纷杂之下,也便将凌飞羽拜师之事放在了一旁。

岂知这一放便是数年之久,直至凌飞羽八岁那年才行收徒拜师之礼,只不过,当时乔子玉门下已经收录了六位弟子,这凌飞羽也便顺其自然地排在了众弟子之后,为乔子玉关门弟子。

其实在这中间,乔子玉自是有自己的想法的。江湖中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每一派宗师级人物一般收录的关门弟子都是寄予厚望的,也是最得恩师宠爱的。

想那凌飞羽自幼孤苦,修阳真人又在天下诸多正道同门面前亲手将其交付于乔子玉门下,天下正道有识之士也将崆峒一派重新光大的重担放在了年幼的凌飞羽身上,却教乔子玉如何能够不善待于他?

所以他将凌飞羽收为关门弟子,也隐含着期盼之意。

提及这些,便不能不说起乔子玉门下六弟子战无双。

乔子玉门下七位弟子,虽说个个资质非凡,功法修为进展神速,远超同辈。但若论出类拔萃之辈,却是非六弟子战无双莫属。

那六子战无双,乃是凌飞羽来到落剑峰数年之后,才被乔子玉发现并带回山上的,之后便是行拜师之礼。因此,虽说他入门较之凌飞羽晚了几年,排行却反而是在后者之上的。

却说十余年前,有一次乔子玉受恩师修阳真人之托下山处理一些杂务。这一日,行至一处乡间小镇上,眼看天色将晚,乔子玉也并不急于赶路,便想找家客栈歇息一晚,明日再赶路不迟。

这般想着,他便问过路人,直向着小镇中惟一一家客栈而去。

远远地瞧见客栈门前的灯光,说是客栈,却也只不过是一家门脸极小的小酒馆而已,在这山间小镇之内,却也算得是不错的了。

这时天色已晚,修真之士本就不甚在乎那些俗世奢华,但求果腹即可,况且乔子玉行了一天的路,虽说体质大于常人,却也是血肉之躯,也是腹中饥渴异常。

他来到客栈门前,正待要进入小店,里面却突然传来了阵阵的喝骂之声。

“小叫花子,又来偷东西吗?快快滚了出去,莫待大爷生气了不客气!”

乔子玉眉头微微一凛,却也没有急着进店,眼望着小店之内,想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只见一个作店小二打扮的青年男子走了出来,手上还拎着一个瘦小的男童,那男童观其年龄也不过区区七、八岁的模样,衣衫佝偻、满面黑泥,被那店小二拎在手上,怀里兀自抱着两个馒头不肯撒手。

“小叫花子!”店小二把那男童拎在门外,顺手往地上一扔,恶狠狠地道:“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敢来这里偷东西?反了你了!”

那男童倒在地上,虽然被店小二摔了一下,手中紧抱着的那两个馒头却不曾撒手,只躺在那里望着店小二,没有开口。

“算你运气好,大爷今天心情不错,只要你乖乖地跪下来给老子磕三个响头,老子便放了你,那两个馒头也权当是大爷好心施舍与你的了。好了,跪下磕头吧!”店小二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阴笑,对着那男童说道。

男童只抬头望着他,也不开口,却也没有什么动作。

“小东西,聋了吗?”店小二大怒,冲着男童吼道,“快,跪下来给大爷磕头!”

“去你的!”那男童乘店小二不备,伸手抓起地上的一颗小石子向他掷了过去,趁其掩面躲避的空当,站起身向远处跑去。

“小东西,反了你了!”店小二大怒,起身便去追赶。

想那男童不过区区几岁孩童,如何能跑得过身强力壮的店伙计?没跑几步,便被店小二追上了,伸手往他脖领上一抓,像是抓一只小猫小狗一般,又给生生拎了回来。

店小二把男童又扔回在客栈门口,口中怒骂:“小东西,胆敢惹你大爷我?不要命了你啊?大爷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跪下磕头,快点儿!”

那男童在店伙计的淫威之下,脸上却是丝毫不惧,死活就是不愿拜他。

“小叫花子,找死!”店小二恼羞成怒,上前一脚踢在了男童的身上,“快说,你到底是跪,还是不跪?”

店小二那一脚刚好踢在了男童的脸上,一丝鲜血顺着那男童的嘴角沁了下来,但他也当真倔强的很,提起袖子擦了一把嘴角的血,冲着那店伙计高声骂道:“跪你媳妇的头!”

“小兔崽子,找死!”店小二大怒,冲上前来一把按在了那男童的脖子上,手上加力,想要将他按在地上,口中兀自狠狠地骂着,“给我跪下!”

但那男童也当真有些骨气,虽然被那人按住,脸上的表情却极为刚毅,死活就是不愿下拜于他。

店伙计怒极,想不到自己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连这个瘦小的小叫花子都摆不平。

这时,或是心里急了,或是感觉下不来台,那店伙计眼中泛过一丝残忍的寒光,一双蒲扇般大小的手掌死死地掐在了男童的脖子上,转眼间便已将那男童的脸憋成了酱紫色,眼看着再过一会儿,只怕便是性命堪忧。

这时,只听到“嗖”地一声破风之声传来,那店小二只感到手臂一阵发麻,手上力道尽失,忍不住“哎呦”一声惨叫出声,两手霎时松开了男童,身子直往后仰,险些摔倒在地。

“他妈的,谁啊?谁敢暗算你家爷爷!”那店小二手臂酸痛,忍不住破口大骂。

“无量天尊!”这时,一声诵号传来,从一旁的黑暗处走出来一人。

只见他身高八尺,面目白净,着一身藏青色道袍,背上负着一口包裹,里面鼓囊囊地有一长条状物体,想来当是兵刃等物了。但见他神态自若,正自笑眯眯地望着气急败坏的店小二,方才那记暗器,想来便是出自他手了。

却不是隐仙乔六侠又是何人?

原来,眼见那男童倔强傲气异常,不肯开口求饶,而那店小二也是发起狠来,只怕一个不当,当真将那男童毙在当场。乔子玉天性慈悲善良,不忍袖手旁观,情急之下,这才出手相救。

“他妈的,你个死老道,敢管爷爷的事儿,活得不耐烦了吧?”店小二见是一个毫不起眼的道人出手暗算自己,登时大怒,指着乔子玉破口大骂。

乔子玉却也不气恼,只淡淡一笑,用手一指地上那男童,道:“这位店家,看你堂堂七尺男儿,却怎地与这区区孩童一般见识了?”

“关你屁事?”店小二仍旧叫骂不休。

“听你方才所言,这孩童乃是盗了你店中一些吃食,可是如此?”乔子玉开口问道。

“是又怎样?”店伙计三角眼一咧,“这小兔崽子整日在这镇上游荡,瞅准机会便进店偷东西,当真是令人好生烦恼。”

“想必他也是饿的紧了,不得已而为之,一些食物而已,又并无甚太过贵重的事物,何必如此雷霆大发呢?”乔子玉继续劝道。

店小二白了他一眼,冷声道:“我们这里是客栈,又不是舍粥散财的慈善之所,凭什么白白多养一人出来?”说到这里,他横眼忘了乔子玉一眼,冷笑道:“看你乃是出家人,据说出家人最讲究的便是慈悲为怀,你看不过眼,为什么自己不去可怜那小叫花子呢?”

乔子玉微微一笑,道:“贫道也正有此意!”接着他用手一指地上,道:“方才那一小锭银子,权当是这孩童食你店中之物的小小补偿吧!”

店小二微微一愣,扭过头顺着乔子玉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一小锭银子躺在地上泛着微弱的光芒,在如此的黑夜里,自是耀目异常。刚才乔子玉出手“暗算”那店小二的暗器,当是此物了。

“这……这是……”那店小二不禁愣住了,嘴里嗫嚅着,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乔子玉微微一笑,道:“这位小哥,不知这些银两,可够补偿这孩童所窃食物?”

“够……够了!”店小二吞着口水,“便是连着吃上一个月也够了!”

“那好,”乔子玉点了点头,“如果够了的话,贫道想为这孩童求个情,这位小哥便看在贫道的面子上,且饶过这小小孩童如何?”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店小二满脸堆笑,“只要道长您吩咐,小的自当遵从便是!”

“如此甚好。”乔子玉点了点头,接着走到那孩童身旁,从怀中掏出一些散碎银两来,慈声道:“孩子,拿上这些银子回家过活去吧,莫要再行这令人不齿之事。”

“我没做错什么,”那孩童并没有接乔子玉递过来的银两,兀自倔强地道,“前几天这家店掌柜的答应我,只要我在他店里给他做一些杂活儿,他便管我吃住,谁知活计做完了,却不肯给我吃的,我这才拿了他些吃的准备离开的。”

听闻那男童这么说,乔子玉不禁微微皱了皱眉头,看他年岁幼小,又满脸刚毅之色,方才那番话当不是撒谎的,如果真的如他所言的话,那这家掌柜的也当真可恨的紧。

乔子玉这般想着,沉默未语,那店小二听到男童这么说,生怕惹得面前这位出手大方的道长不快,将那到手的纹银又索了回去,便连忙走了过来,满脸堆着谄媚的笑,对乔子玉道:“这位道爷,天色已晚,这小镇当中却只有本店一家客栈,您看您是不是就将就着在小店住下,有什么事儿明日再说?”

乔子玉本还要说些什么,但随即想起自己身负师门嘱托,在事情还没有办好之前,最好还是不要生惹事端了。心念及此,他便伸手摸了摸那男童的头,和声道:“孩子,不管事情如何,都已经是过去之事了,现在天色已晚,你快些拿上这些银子回家去吧。”

谁知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那男童本来刚毅果敢的一张小脸上,却突然露出凄苦之色,只听他嘴里小声嗫嚅道:“我……我没有家……”

闻听此言,乔子玉不禁又皱起了眉头,本来看这孩童这般模样,想也是因他家中困苦,这么小年纪便要出来做活,确是不得已而为之,却没有料到竟然是个孤苦无依的孤儿。

他本就心善,眼见那孩童这般模样,自是心有不忍,但自己要务在身,却也半分耽误不得,当真是好生为难。

眼见此景,那店小二不禁心下气恼,走到那孩童身前,怒声喝道:“嗨,你这小兔崽子好生不懂事,这位道爷心善,看你可怜救济于你,你怎地不知感谢,却还这般胡闹?难不成是皮又痒了,想挨打不成吗?”说着挥起斗大般地拳头,满面狰狞地向那孩童扬了扬。

岂知,面对那店伙计的恫吓,那小小孩童却是丝毫不惧,扬起一张小脸,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这位小哥不可。”眼见于此,乔子玉连忙开口喝止,接着轻叹一声,抚摸着那孩童的头顶,问道:“孩子,如若不弃,你便随我回山去吧,虽不敢说出人头地、大福大贵,却也可管得你衣食无忧,不知你意下如何?”

还没等那男童开口,店小二便已连忙开口向他道:“小兔崽子,算你命好,这位好心的道爷要收留你,还不快些跪下磕头拜谢?”

那男童大概没有料到会有此变故,不禁愣在了当场,忽闪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望着乔子玉,似是不敢相信一般。

“小兔崽子……”店小二还待说些什么,这时,乔子玉挥手打断了他,口中喝道:“且慢!”接着凝神望向那孩童,却是满脸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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