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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民春秋》第三章 宋李两家源远流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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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接上回,关于牛逼人物小老虎宋德彪的爷爷,那是一个传奇式的人物。.他玉树临风、朗眉星目、阔额隆准,标准的大富大贵的相。其声如洪钟大吕,走路是大步流星。他读过十四年长学,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还精通堪舆、星象、脉象之术。他为自己百年之后就选了一处风水宝地,庇佑了后嗣没有?那要看大家是怎么看的。

据宋家庄有些阅历的人说,他的才学与二儿子宋发通不可同日而语。他是前清的举人,仕途不怎么畅达,才转而从军。在乱世的军营里,他一个文人,带头冲锋陷阵,因知书识字,因谋略,因战功,很快升为营长。

那次,在激战的间隙,他带着他的一营兵丁,在一个被战火烧焦的小村庄打尖。手下的人没忘了给他弄一只老母鸡,他正在和忘年交孙飞虎啃那半生不熟的鸡腿的时候,那目不识丁的草莽团长赶到了,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两耳光:“妈那个疤子的,前面打成一锅粥了,你还有闲心在这啃鸡大腿,快给我冲!不然老子毙了你!”打得他眼睛直冒金星。

就在宋老爷子扨了鸡腿,率领打红了眼的部属,发一声喊向敌人冲锋的时候,一片混乱中,他冷不丁在团长后面开了黑枪。

见团长盯住他大惑不解且摇摇欲倒的样子,他扯开喉咙大喊:“弟兄们,敌人打死了狗日的团长,有种的给我冲呀,杀呀!为团长报仇啊!”率先冲了出去。战斗大获全胜。是役后,他顺利的被擢升为该团团长。

后来到本县地方当县长,主政一方,风清气正,政通人和。他查禁鸦片,不畏强梁,惩治贪官豪强,建庙、修桥、补路,改善民生,乐善好施,也做了不少的好事,人称“宋青天”,如今还有口皆碑。

他对大儿子宋发达有些恨铁不成钢,认为他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充其量打打杀杀,狐假虎威,成不了大气候;他便对二儿子宋发通青眼有加,哪怕认为他学问还欠火候。可后来发现他这个二儿子虽说对世事洞若观火,但凡事低调,倒有几分出家人遁世的念想。

他于是心灰意冷,属意于小孙孙宋宗彪,也就是小老虎,说隔代相传呢,根骨倒很有些像自己。可惜他早登仙界,没能培养小孙孙,没有能看见他的今后。若经历了身后的社会,若见了小孙孙后来的所作所为,不知会有何感想。

说起宋老爷子的厉害,至今还令人发指。他是老宋家的族长,但因公务繁忙,每年只在年前年后才有时间回来处理一应族务。

民国十七年的寒冬腊月的一个深夜,族人曾把一个失节的寡妇(罪名是勾引小叔子),在阴森恐怖的宋氏祠堂脱得赤条条的以后(那啥,整个一个纤毫毕现啊,啧啧!白花花的一片,中间又还有一坨黑的,把一帮后生馋得直流口水呀。宋发达后来提及此事时说),五花大绑在祠堂大门前的廊柱上,录完口供之后,那小寡妇只说了一句“我也是个人啊!你们……”

被老爷子认为是目无尊长、不思悔改、大逆不道,一声命令,头上蒙了黑色的布幔,脚下绑了几十斤重的大石头,丢入清江喂了娃娃鱼抑或王八。还把全族的年轻媳妇叫来接受教育。不过,她们都没有资格进祠堂的大门。

那个小叔子亲眼见了多情的嫂子,香消玉殒的那一幕,从此不吃不喝,郁郁而终。

民国二十四年,宋家远房有两弟兄因争夺家产,老二兵不血刃,用砒霜害死了老大,还想霸占有几分姿色的嫂子。老大的女人领着大大小小的孩子,哭哭啼啼来找族长主持公道。

老爷子又一次动了家法,在祠堂前的小院坝前硬是把那杀家刀子的家伙给活活勒死了。这一次,把全族的当家男人都叫到了现场,或许教育大家,抑或杀鸡吓猴。

勒死人的地方至今林木参天、茅草丈许、阴风惨惨、枭鸟哀嚎,让人不寒而栗,不敢靠近……

老李家的祖上似乎是与老宋家的祖上一先一后来到宋家庄的,可宋家获得了庄子里的大部分水田和老林,老李家却只得到了一些边边角角。为山、为田两家起过不少的龌龊,也打过无数场官司,双方都使了不少的钱,但老李家就是撼不动根基深厚的老宋家。虽有怨忿,但没有办法,祖祖辈辈不得不给老宋家扛长活、打短工,出兵出夫,缴粮缴款,不在话下。

在一个村子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家长里短,打打闹闹;马瘦毛长,偷偷摸摸;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这方圆不足百里的鱼米之乡也就有了数不尽的荡气回肠或荒唐可笑的故事。

李家的老爷子比宋家老爷子小个那么几岁,也是一个侠肝义胆敢作敢为的人。他身强体壮,早年曾在军阀部队里干过。在队伍里敢打敢冲,眼见就要立功了,因思念初婚的女人,控制不住腰下那杆枪的日夜冲撞,从队伍上觑过空子逃了回来。

老宋家的人破天荒这回没有找他的麻烦。若那时的宋家人顶了真,也就不会有以后那么多的可歌可泣的恩怨情仇了。

他是上半夜的时候赶回家的,还没进家门,就听见屋里女人淫浪的叫声(他知道自己的女人做那事兴起时,会不顾一切扯开嗓门叫),还有男人的急喘以及木板床“嘎吱嘎吱”山响。

他血脉喷张、怒火中烧,一脚踹开大门,二脚踹开小门,扨下包袱,把正在自个儿女人雪白的肚皮上起劲儿耸动而浑然不觉的男人提起来摔翻在地板上,只见那家伙的孽根还朝天硬着,还在那一动一动的,还没尽兴呢,还余勇可贾呢,那个气呀!禁不住热血上涌火朝天冒,从身上抽出大刀一甩手就削掉了闯了祸的那活儿。

那家伙一阵狼嚎,眼见得血如喷泉。可恨,仓促之间那被削在一边的物件儿却还在那儿一抖一抖的,一蹦一蹦的,似在显示:老子威风着呢!饶是可恶之极!也不管那家伙叫喊翻滚,一刀连一刀,一鼓作气直到将那缩做一团的躯体剁成了肉泥,方止。比在战场上勇砍敌酋更仇恨、更凶狠、更残忍……

正当他准备把自家那贱女人砍瓜切菜般一并剁了的时候,那跪在面前流着泪浑身直筛糠的女人哆嗦着说:“我……我……我说几句话了,你……你再砍吧,行……行吗?”

男人不说话,女人说:偷男人,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被抓走了,家里的重劳动,我一个女人家家的怎么做得动,人家帮了我,我又没得什么别的东西感谢别人,只有拿这你已经用过了的、用旧了的、用大了的、用松了的身子来做交换。

还真别说多了,又没有给你用坏?我还不是想着这个家?我晓得你舍不得我,你挂念我的那山、那田、那条沟、那口井,迟早是要跑回来的。你说,你回来,饭都没一口吃的,两口子再感情深,哪还有心事做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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