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血腥祭祀

灰烬大漠里，其实也并不全是黄沙漫漫，死寂一片。。ｃ

大大小小的绿洲就好像是一颗颗零星散布的钻石翡翠玛瑙，给整个大漠凭空增添了几分奇异亮色与蓬勃生机。

乐天缓步行走在大漠之间，飞舞的沙尘被萦绕四周的袅袅烟云隔绝开去，不沾半点在身。大漠，酷热、高天，黄沙，这些稀松平常的景致，组合起来，细细观赏，却是别有一番滋味，让人感受到似乎正在走向天地的尽头。

一种天人交融的味道就猛地涌上了乐天的心头，整个心灵都突然变得空明澄澈起来，仿佛是彻底沉浸在了一种难以言明的神奇境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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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行走在大漠间的乐天心神微微一动，伸手往空气里轻轻一抓，鼻翼轻动：这是一股人血特有的腥气，新鲜而且浓郁，看来前面是死了不少人。本来他并不想多管闲事的，只是一心想要前往蒙特斯城查探消息，寻机了结了那段因果以后就万事不管，逍遥天下，从此一心一意修炼大道。毕竟，灰烬大漠的这条黄金商道上，沙盗团伙多如牛毛，偶然遇上一两个商团被人灭杀劫掠那是再正常不过了，谁又能够真正管得过来？

修者辛辛苦苦地修炼出无上法力与神通，所追求的东西，也只不过是长生不死，逍遥天下，统御修界，又或是直达大道之巅峰，如此而已。

不过，一接触到这股血腥气息，又联想到那些商团的凄惨遭遇，一股莫明的怨气猛地就从心底爆发了出来，竟使得他的整个心境都有了些许涟漪波动。

“哼！区区一股怨气意念也敢影响我的心智？简直是痴心妄想！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也不好跟一个死人计较！也罢，上前看看吧！说不定还能够找到些头绪出来，尽早了结这段因果才行！”

乐天在瞬间镇压了心魔以后，知道这是自己夺舍的这具肉身的前主人里尔怨气难消，从中作祟，却也并不在意，因为这道怨念就是一段因果，只有在自己彻底击杀了那天的幕后元凶以后，这道怨气才会真正消解——这也是他对前主人的一个承诺。

运起了“寒烟舞”这一精妙遁法，不出半个小时，乐天已经来到了事发地点。

那是一个只有方圆十数里大小的绿洲，一汪清泉如今已被鲜血尽数染红。地面上，营地萧条，脚印凌乱，数百具尸体却被井然有序地堆叠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状似祭坛的尸山。

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却是那些尸骸看上去面容狰狞，颅骨洞开，浑身瘦骨嶙峋，竟然是在被俘虏以后，再被人用秘法生生抽取了生命精元、灵魂力量而死的。

“血祭仪式？法眼真瞳，破！”

乐天眉头微微皱起，眼前的情形使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在蛮荒之地原始部落里面的一些祭祀仪式。抬头之间，眉心一道竖痕悄然张开，形成了一只似真似幻的法眼。透过法眼的扫视，半空之中，隐隐约约地有着数百道怨气徘徊游荡，仿佛是被一个看不见的牢笼给禁锢住了。而其根源，则是地上那一道道诡秘的血色符号所形成的一个圆形的不知名法阵，上面闪烁着阵阵隐晦的魔力波动。

“这阵法倒是有点意思！还好，他们还没有走远。”乐天沉思了一下，把手一挥，“尘归尘，土归土，圣光净化，碎灭星火！”

一道圣光瞬息之间冲天而起，一下就把那些怨气给完全消融，回归成为了天地之间的道道精粹元气——这是他当年行走在西方时从一个传教士身上偷学回来的招数，对于鬼魂、怨气、魔气这些污秽东西的作用，比起佛光、雷术更加霸道，简直是不留半点痕迹。

而同时，万千点火星飘飞，把那些尸体都直接分化成了灰烬。

做完这些以后，乐天不作停留，再次向着远方飞遁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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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深处，一条黄龙滚滚而动。

地面上，百骑人马簇拥着一个身材瘦长柔韧，恍若毒蛇巨蟒，面相阴沉嗜血，目光之中流露出丝丝残忍的意味，浑身气息若有若无的男子，正以不缓不急的速度向前移动着。

而簇拥在这个男子周围的，一共有一百零一个人，隐约间形成了一个长蛇阵。令人感觉匪夷所思的是，他们每一个身上的气息竟然都与身为首领的男子相若仿佛，有着一种契合无间的味道。

半空之中，乐天法眼再次张开，却是从这队列之中看到了一个庞大的血色气场罡罩，如同一只倒扣的大碗，把整个队伍都给团团护住，隐约透漏出些许危险的意味。乐天知道，这个血色气场看似无用，其实却是整支团队完全集中起来的冥冥精神之气机。如果隐藏有充满敌意的目光在他们身上稍作停留或是猛然发动攻击，整个气场就会受到牵引，引起警觉，甚至有可能会爆发出极其强大的攻击力。

更重要的是，能够拥有这样千军合一庞大气机的团队，必然会有一套合击之术。而且能够在灰烬大漠里生存下来的每一个沙盗，哪个手中不是沾满鲜血，心机狠辣，武力不凡之人？如果在不了解敌人底细之前贸然出击，乐天虽然也有信心完全灭杀对方，但是杀敌一千自伤八百，如果硬干，只怕自己是会遭到相当厉害的反扑。

人，是要杀的；但是，亏，却是不能够吃的。

这是原则问题。

乐天估摸了一下，这些人身上的气息隐约，是属于修炼斗气的斗者，而且他们的修为竟然大都有了先天境界的水准，甚至有几个已经进入了不坏境界。而那个首领，甚至已经有了几分不坏巅峰，即将突破的强大气息。更重要的是，在他的身上，乐天隐隐感觉到了一股洪荒猛兽般威压，想来是另有际遇，实力绝对不弱。最起码单靠近身肉搏，乐天很难做到彻底拿下这帮人而不受伤害。

不过，乐天到底已经肉身成就宝体，灵魂更是跨入了元婴境界，神识强大无匹，略一扫视，却也不虞被人发现。而联系里尔的记忆还有眼前这些斗者的某些生命特征，倒是把他们修炼的一些基本东西给揣摩到了。

这斗者，修炼肉身，走的是与武者、大巫同一条道路。只是他们通常主修部分经脉还有丹田，却没有修炼**窍，反倒是在肌肉筋膜等方面上下功夫，主要是以细胞、丹田等为载体，不断完善自身结构，储蓄斗气能量。所以，他们浑身上下气息强大，生命力旺盛，抗打击能力还有攻击力都相当强悍。因此，虽然乐天还不知道他们的斗技如何，真正的战斗力又是如何，但其实力绝对不可小视。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都不是长生之道。

长生，需要的是血气无漏，需要的是灵魂不朽。

从这一方面上看，乐天倒是明白了，在这片大陆上的世界观里面，比起长生不死这样虚无缥缈的想法，他们更注重强大的力量，现世的安乐，家族的传承，甚至还有信仰的传递。

这个倒也并不奇怪。

因为这是一个真正的尚武成风的世界。

丛林法则，强者为尊，这是奥西玛大陆上铁一般的定律。

在整个奥西玛大陆范围内，基本的魔法知识、中级魔法师级别以下的基本修炼方法，还有斗师级别以下的基本的斗气修炼方法、基本斗技，都是公开或是半公开的东西。故而，在这里，即使是平民百姓，都能够获得修炼的机会。

但是，以人类为主导的世界，也总是惊人的相像。

毫无例外地，那些高深的魔法或是斗气的修炼方法、斗技秘籍和更广博、更深奥的魔法知识、理论，却是一直被那些信仰教派、帝国皇室、学院公会、王国公国、贵族世家等等诸多势力所垄断，普通人根本就接触不到。更何况，无论是修炼斗气还是魔法，都离不开丰富的资源与财富，而这恰恰又只有那些大势力才能够拥有。所以，这个世界，同样有着森严的等阶存在。

只是，现在却并不是感慨的时候。

乐天把手一挥，通灵周天炉化作一道虹光，如流星坠地般俯冲而下。

巨炉坠地，宛如流星火雨。如此凶猛的威势，自然一下子就牵动那庞大的气机感应。

但见那首领只是轻轻一个抬头，瞬间就感觉到了极度的危险并且还迅速做出了反应，显示出其实力、心智都已经到达了一个不可动摇的地步。

“杀！”

随着一声齐喝，一股浓烈的杀机与上百道刀光斗气相互融合，有如实质一般向上席卷而去。气机激荡之间，一条若隐若现的巨蟒显现出了形体，青鳞，银角，眼如血钻，獠牙狰狞。这条长达十丈的巨蟒猛然一出，就携着上百名先天斗者的斗气威能，凶光闪烁间，气势一往无前，向着巨炉直直撞击了过去。

仿佛是受到了这似真似幻的青鳞巨蟒的挑衅，整个巨炉马上幻化出了三只巨大的神鸟图腾，正是三足金乌、朱雀还有毕方。在三大图腾的神圣威严笼罩之下，高大狰狞的银角巨蟒一下子就像是老鼠见到了猫一样，眼睛里竟然本能地、生动地展现出一种恐惧的情绪来。

轰！

有如实质般的气劲碰撞，使得翻滚的气浪向着四周震荡。

不过，这一碰撞之下，整个巨炉只是稍稍一滞，在撞破了那道巨蟒虚影以后，再次以泰山压顶之势，直接压了下去。乐天自然不肯轻易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体内真元汹涌而出，灌注到了巨炉之上。巨炉光焰更盛，震动间爆发出声声清鸣，万千符文、火焰兽影纷纷飞腾而出，一举笼罩而下。

不过，趁着那一刹那的功夫，那首领已经迅速调整了过来。

再次出手时，一百余人同时一声大吼，手中猛烈地爆发出道道凛冽的光芒，分别形成了一方血纹战锤，一柄月形血刀，一个狂暴人形，一条黑色巨蟒。随即，所有力量都汇聚到了神秘首领的一记刀光之中。

只是一个瞬间，道道暗含霸道气息的斗气能量，张张五官扭曲的面孔虚影，阵阵怨念之力，都在首领的那仿佛拥有灵性的七尺大刀的主持之下，凝炼成了一道长达丈许的血色刀罡，仿佛能够撕裂天地，重新向着巨炉斩杀过去。

嗤！一声轻响，火影、刀罡纷纷消散。

巨炉在微微一颤之后再次下压，气势之盛，依然有增无减。

而就在这个时候，乐天冷然一笑，身如魅影，运起“寒烟舞”遁法，一下就降落到了地面之上。同时，他浑身灵力威压全部释放。一个元婴期强者的强大威压，瞬间震慑全场，令人心神为之一滞。随即，整整一百零二记裂天拳，在弹指间就已经猛烈挥击而出，当真是疾若闪电，但也足足把乐天的五分真元都给生生抽离丹田。

咻咻咻！

这一下的凌厉攻势，就连那首领也没有料到，真可谓是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境地。进吧，虽然可以抵挡住巨炉的攻击，但却免不了要承受那裂天一击的恐怖力量；退吧，这两相夹击，结果只怕会更加糟糕。两者权衡取其轻，在那一个瞬间，首领心念百转，就做出了决定。

不过，乐天又怎么会让他得逞？

呼！

只是一个刹那，残影重重叠叠，乐天身法已经完全施展开去，同时一拳拳霸道之极的力量猛烈爆发。

大巫玄功，肉身宝体的无上霸道，也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充分的明证。

因为，乐天的每一拳打出，整个空间都会不由自主地荡漾起一圈圈的波纹涟漪。而同时，在他的拳头之下，一切的一切，无论是坐骑还是斗者，甚至是铠甲和长刀，都被直接打爆，碎成一篷血雨，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