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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色江山》第三章 饮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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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牧然低头盯着袖子上的小魔手,茫然不知所措,两道小眉头紧紧的拧在一起,又气又恼,却又不能强行摆脱温若依的束缚,只能乖乖的高举手臂,任由她拽着坐到了皇后身边,而南宫云昭则是探着脑袋注视着她,眼珠转来转去,仿佛在琢磨着什么。

刚刚温若依已经选择了木盒,所以太监总管高声宣读了礼诏之后,皇帝便示意开盒,她本来对此没有兴趣,绞尽脑汁思考着怎么拿到扳指,她清楚自己被控制了,有人在暗示她或者操纵她,但是,没等她想到什么,就又被一阵“开锅声”扰乱了思路。

“饮,饮血剑!”

“失踪了一百多年的饮血剑?”

“那就是历代帝王最忌讳的饮血剑?”

“怎么会是饮血剑呢?这可是死罪呀…唉,乱了,乱了呀!”

看着那一张张如同见到死神般惊恐的脸,温若依惊奇不已,一把通体莹白的窄剑正安详的躺在木盒内,剑身三尺有余,刃宽五寸左右,双刃上雕刻着连绵不断的祥云纹饰,白色剑柄长十寸左右,似木似铁分辨不清,横向雕刻着两排同样的祥云纹饰。

又是祥云,这是她的第一反应,难道这把剑和扳指是一对儿的?明明看起来挺祥和的,怎么会是帝王的忌讳?怎么会叫“饮血”这么暴戾的名字?

与此同时,皇帝缓缓站起身来,慢慢的走下御台,脸似寒冰却目光如炬,每迈一步,朝阳殿就跟着冰冷一分,诺大的殿宇此刻安静的只剩下他的脚步声,好像如果他停止了脚步,众人的呼吸也会跟着停止一般,站在饮血剑前,他眼中闪过无数思绪,足足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他才一字一顿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饮-血-出,帝-星-乱!”

“哈哈哈!这真是一份好礼呀!朕真是受宠若惊!皇后,你说是不是?”

闻听此言,皇后抬起头,对上皇帝眼中的寒光,她眸子里的神采瞬间就黯淡了下来,脸色微怔,然后她闭上了眼睛,红唇微抿,挤出一丝苦笑,但也只是一闪便消失不见,再睁开眼,她又是那副趾高气扬的嚣张模样。

迎着她地目光回到龙椅。皇帝朗声宣告:“天宝公主不愧是上天赐给我文国地宝物。竟然能参透天机。预警于朕!今日起。晋封天宝公主为护国圣女。见圣女如见朕。赐饮血剑。赏黄金万两、珍珠千斣!限工部百日内建成圣女祠共万民朝拜!”

闻言。温若依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不罚反赏吗?她不是傻子。皇帝地杀气和眼神。她看得明明白白、真真切切。这哪里是赏赐。这根本就是要命地暗示!

帝星就是皇帝地本命星。如果连皇帝地命数都乱了。那这个王朝岂不是也要乱了。这难道是个预言?那天下呢?此时此刻。眼前地饮血剑已经变成了将她置于死地地催命符!甚至不只是她。明明有三分二地几率可以逃过此劫。可是她偏偏就抓出了这要命地东西。这难道是天意。天要亡她?

思及此处。她握紧了小拳头。凭什么是她?把她召来就为了送死?简直荒谬透顶!不能谢恩。谢恩就是认了。认了就可能会丢了小命!可是。这么小地婴孩除了会哭还会干什么?对了!就是哭!哭到皇后没法领旨。哭到抓周宴没法继续!

下定决心。她便拼尽全力嚎啕大哭。哭得惊天地泣鬼神。也许是哭得太过猛烈。也许是这小身子太过娇弱。她头昏耳鸣。似乎是大脑缺氧。因此她不得不张大了嘴巴吸气。看起来像是个哮喘发作地病人。

紧接着。疲惫感一波一波地席卷而来。她明知不可以睡。但却依然闭上了眼睛。最后地画面是秦牧然慌乱又夹杂着些许失望地表情。最后地声音是皇后地惊叫“依儿?依儿!怎么了?快传太医!快!”

温若依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脑海里的画面如同幻灯片又好似陈旧的电影胶片,人物杂乱、语言模糊,看似有些联系却又无迹可寻,一张一张、一段一段,飞快的从眼前闪过,令她目不暇接,毫无头绪。

半梦半醒之间,她似乎听到了皇后的声音,语气中满是无奈和忧虑“天下为君,君亦为天下!依儿呀!帝都王城对你而言,是福还是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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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嘎、吱嘎、嘎嘎……”城门奏出可怕的音符,打碎了静谧的夜,也惊扰了无数人的美梦。一人一骑飞驰而过,那人满脸血污,铠甲已经破碎不堪,仿佛刚从万千白骨中爬出来一般。月下的文都依旧红灯高悬,只是,配上此番景象,那红灯就立刻变得妖娆而刺眼,似是用鲜血染红的。

“皇上,北山关八百里急报,齐国二十万大军夜袭二百里,连夺三城,已经直逼北山关城下,镇,镇南将军力战而亡,麾下十万兵马全,全军覆没,北山关守军请求皇上火速派兵支援,否则,北,北山关不保!”

冷汗顺着王福的额头,一滴接一滴的落在地上,双腿止不住的颤抖,就连眼角的余光都不敢乱扫一下,天宝公主刚刚昏倒,北齐关的将领就直闯皇宫,递呈了这封染血的救援信。

文、宣、齐三国虽然是鼎足而立,但是偏居北方的齐国却一直对文国虎视眈眈,文国的军备不足无法与之抗衡,所以才会同南方的宣国联姻,以此牵制齐国,可是,如今北山关不保,文国将门户大开,齐国二十万大军挥师南下将如入无人之境,指日便可兵临文都城下,想到那可怕的场面,他禁不住抖了一下,“饮血出,帝星乱!”这句流传了近千年的预言如刺般哽在喉间。

皇帝静静的坐了整整半个时辰,自始至终,目光一直遥望着御书房外的夜空,像在回忆什么,又像在纠结什么,时而眉眼含笑时而无奈摇头,忽然,他的目光变冷,眸子深邃如渊,浑身散发出霸道的帝王之气,让这没有烛火的御书房越发显得阴森异常。

“研墨。”吐出微不可闻的两个字,他站起身来,提起嵌金紫豪在宣纸上一气呵成,收起笔没看一眼,大步流星的出了御书房。

王福偷偷的撇了一眼后,就挥手示意太监宫女们摆驾,自己则一声不敢吭的追随在他的身后,空荡荡的书房里,漆黑一片,御书案上躺着一个苍劲有力的“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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