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无位真神》第七章 失忆症 神说过的话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尤只虎和那采微在山上聊了许久,当尤只虎讲到,他在众神之车中体会到,其实所有的人,每个念头都会成相,只是大部分现相,由于当时的观念障碍,没有被意识及时分别出来,可一旦因缘具足,也就是观念转变后,毕竟早晚会体会到那个相的,采微笑道:“这种事,还需要用众神之车那么大的动静,才明白的么?”

见尤只虎不解,他笑道:“我佛门有一本经,叫《佛说海龙王经》,其中有这样一句话,一切诸法,皆从念兴,随其所作,各各悉成。无弹出广告小说 这话不正是在说,一切念头都有现相与之相应么?哎,你不是也挺博学的么,不知道《宗镜录》上面也引用过这句话?”

尤只虎一楞,转而叹道:“我还以为体会到了啥新进境,原来人家早有说过的……。”

采微笑道:“你小子前生就很自负,啥事都觉得只有自己是最能干的,所以凡事喜欢自己捉摸,而懒得去理会先贤圣人的经典。这难免会走弯路,我记得在地球上的时候,随便到处都能找到种种佛道经典,上面都有详细的修行过程描述,人家早已说得明明白白……。”

尤只虎奇道:“那你现在被四个女人缠着,算不算走了弯路?”

采微脸上一红,左顾右盼,支吾道:“这种事……我也想离开她们,重新走上从前的路子,可她们很依赖我,人嘛,也该有点责任感……。”

尤只虎哈哈大笑,乐道:“你这个借口不错,哈哈哈哈。”

继而尤只虎又说起能量层什么的,描述了他体会到的诸多结构与层次,采微大是摇头,道:“这骗不了我,我虽然定力大失,但经论尚通,哪有啥能量层的结构和层次来的,没看过华严经么?上面说,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你所体验到的这些,想来毕竟唯心所现罢了。”

尤只虎奇道:“你说我在众神之车中体会到的那个宇宙底层,不是真的?”

采微摇头道:“哪有什么底层一事?哪有什么真假一事?因心故色,一切法从心想生,这个道理我还是懂一点的。”

尤只虎知其向来诚实,暗道:“难道众神之车只是顺着我的观念为我描述了一个宇宙状态?”

安冬道:“这是有可能的,上次忽悠王不也说过么,你看到的,应该就是你想看到的。”

尤只虎本来以为这些日子以来,自己进境颇高,不自觉中大有高人风范,可没想到采微用几句话就否定了他,又想起上次忽悠王所说的话,似乎两人看法相符,一时有些沮丧起来。

正沉吟处,安冬忽然叫道:“听,远处有人呼救……是个小女孩的声音。”

尤只虎用心去听,果然听到一个微弱的小女生的声音,在喊道:“有没有人听到?!救救我!”

尤只虎转头对采微道:“你听到了么?”

采微奇道:“听到啥了?我只听到你在说话。”

尤只虎道:“那远处有人在呼救!”他一边说话,一边指着远处的群山之间。

采微看了他一眼,道:“你的能力与我不同,我现在只是个凡夫,不可能听得太远。”

尤只虎站起身来,道:“我过去瞧瞧,说不定真有人需要帮助。”采微点头道:“你去忙你的,这天色晚了,我也该回家去了,回去得太晚,她们又要数落我了。”

尤只虎莞尔一笑,将心指向那声音所来处,瞬间移动过去。

安冬记录着一切身体运动的过程细节,笑道:“我发现这所谓的远距离传输,有点怪诶,既像是真得在远距离转移,又像是纯粹的境相转变,并没有真得转移似的……。”

话未说完,尤只虎已落定,眼前不是别人,赫然而立的正是杨曼菲,尤只虎以为对方是个小女生,先入为主,就算有防备,也没有到相当机警的地步,因此他的落点距杨曼菲极近,而那杨曼菲一剑正好刺在他胸口。

那杨曼菲的剑刚刺进尤只虎的身体,其熟悉的能场感应,已让安冬惊叫起来:“这剑背后是众神之车特有的能量结构!她原来是众神之车的代言人!是众神之车在外面执行任务的临时形象!”

杨曼菲手中的剑,不是普通的剑,而是众神之车的专有法器,与众神之车有着能量层面的联系,此时一剑刺入,立时引导着众神之车那巨大的能量,跨越空间,倾泄而至。尤只虎面对的根本就不是一柄普通的剑,而是汹涌澎湃地能量巨潮,排山倒海地压过来。

尤只虎当年能战胜杨曼菲,是因为众神之车当时并没有要消灭他的设定,只是在迎合他的观念,把他逼向一条和众神之车相遇的道路上去。此时不同,众神之车这次的系统指令,需要将他送入轮回,进入一个新的轮回体系,以便能让诸多念头的成相要求,达到综合而平衡。

那杨曼菲的剑太快太猛,根本不是尤只虎此时能力可以闪避的,一剑透穿胸膛,能爆瞬间炸开,将其身体化为灰烬。

但今天的尤只虎,与当年被康斯坦丁杀死的那个,已完全不同。他有着从粗身世界刹那进入细身世界的经历,知道要维系自己的身体现相,纯粹是观念的相续。

此身一毁,他已经跟着专注地相续出一个新的身体来,正站在那剑的一侧。

杨曼菲杀人的动作,与尤只虎相续出一个新身体的速度,全都是闪念间完成,根本分不清谁先谁后。外人看来,更像是尤只虎被刺中后,整个身体原地平移到一侧,把剑让在了身体之外。

安冬惊叫道:“好侥幸!”

话音一落,杨曼菲剑后的能场已经覆盖过来,尤只虎的身体再次被摧枯拉朽一般地化得灰飞烟灭。可他依然专注于身体的相续上,那身体再次跃然而出。

众神之车这一波能量持续了整整一分多钟,尤只虎的身体被毁掉又再生,再生又毁掉,眨眼间已反复数千次。那速度太快,就像有无数个尤只虎在这一处、那一处地不断闪现消失。

此波能场一过,尤只虎想都不想,直接瞬移至杨曼菲所站的位置,使二人的身体完全重叠在一起,即刻引动巽宫的“天雷无妄”之雷用,轰然一声,将自己炸得粉碎。由于他整个身体和杨曼菲完全重合,杨曼菲的身体也跟着炸得碎片乱飞。

尤只虎不知道众神之车重新聚合这个跨界代言人需要多长时间,他不敢过多停留,自己的新身体一现相,闪念移开,已在千万里之遥了。

刚一落脚,安冬便惊喜道:“你刚才反应好快,若是那一刻与杨曼菲争斗,说不定众神之车的第二波能量又要送过来了。你干脆在最短时间将她的形相毁灭,众神之车需要她这样一个代言人以便执行功能,就必须重新聚合她的身体,我们才有点点时间逃命呢。”

尤只虎喘着气,笑道:“我刚才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反正那柄剑刚刺过来的时候,我就只有一个念头,专注在这个细身世界的意识频率上,相续我的形相……可能是因为当年被犀利哥杀了以后,对临命终时的念头散乱状态,记得犹为清晰,因此这一刻极其专注,嘿嘿。”

安冬笑道:“其实这还要感谢斯坦呢,是他教会了我们在不同的意识频率间转换,以形成不同观念下的身体,否则你就算专注,也可能专注到别的啥地方去了,没准又是一个轮回幻境出来了。”

尤只虎点点头,长出一口气道:“看来那些造众神之车的人,能力也有限,使得众神之车大部分功能都集中在粗身世界,否则它要直接闯入这个世界来,我真是走投无路了。”

安冬道:“也不见得是因为这个呢,众神之车对于改造世界,用的是影响的作法,是通过间接的手段去影响宇宙运转中的一些要素,利用涟漪效应,到达一个结果。如果它动不动就在各种世界中乱跑,干扰的因素太多,估计它的计算能力要大打折扣了。所以既便它支配杨曼菲来杀你,也是先将你勾引至一个偏远地带,再执行任务。这样就不用对其他人造成过多的干扰。”

尤只虎一愣,苦笑道:“可它对于灭掉我这个任务,倒是直接得很。”说着话,沉思片刻,道:“我们不能在一个地方呆得太久,尽可能不断转换地点,否则众神之车很容易通过不间断地计算来定位我们。我可不想一天到晚担心吊胆地总是去猜它下一招会是什么。”

他一边说话,一边四顾张望,却见离自己不远处有一个残旧的破庙,似乎其中有人在高声说话,他便跃过去,直接来到庙外。

正听见一个年轻人的声音里面在问道:“你说说看,得何法名为得道?”

有一老者高声道:“若法不自生、不他生,亦不从众缘生,从本已来,常无有生,得是法故,说名得道。”

那年轻人又问:“若法不生,为何所得?”

那老者道:“若知法不生即名为得。是故,佛说若见诸有为法不生相,即入正位。”

年轻人继续问:“何等名为正位?”

老者高声道:“我及涅槃等不作二,是名正位。又行平等故,名为正位。以平等出诸苦恼故,名为正位。入了义中故,名为正位。除一切忆念故,名为正位。”

就这短短的片刻中,安冬已经从尤只虎的资料海中,用关键字完成了搜索,笑道:“原来是有人在里面讲佛门的《思益梵天所问经》呢。在咱们中国,这经是罗什译过来的。”

她一边说话,一边已将一段经文展现在尤只虎眼前:“当知佛不令众生,出生死、入涅涅。但为度妄想,分别生死、涅槃二相者耳。此中实无度生死至涅槃者。所以者何?诸法平等,无有往来,无出生死,无入涅槃。”

尤只虎隐隐觉得此段经文大有深意,但又觉得自己没法明白那深义在何处,一时惘然。

信步走入庙内,却微感吃惊,大堂内只有一个衣衫破旧的老僧,并无他人,不知他在对谁说话。

安冬叫道:“不对劲,你再仔细些!”

尤只虎定睛看去,大吃一惊。

刚才还看似只有一个老僧在这里,细看之际,却见那老僧体内不断分出多个形象来,各种各样的人,有老的,有少的,有和尚,有居士,有男人,有女人,还有各种飞禽走兽。这些形象从老僧体内分出来后,全坐在其对面,听他说法,或者向他提问,那老僧也一一作答。

尤只虎细看之时,整个庙内竟是万人之众,俨然一个超大的道场,一场盛大的法会。

安冬乐道:“他这是……是神通,还是人格分裂啊……。”

尤只虎理上极通,稍想一下,结合自己的经验,道:“这现相在道家叫分神,他专注在说法上,念头非常集中,散乱少了,变现出曾经散乱的念头被分出来了这个现像。估计他太爱说法,这些念头被他利用了,变成听法的对象。他同时扮演着说法者,和听法人。”

安冬疑道:“可他以假为真,便该算是精神分裂了吧?咱们也分裂过,比他还严重呢。”

尤只虎突然苦笑起来:“我现在就在分裂啊……我能见到你,不是分裂么?”

安冬笑得弯下了腰,道:“你不说,我还忘了呢,我们就是精神病患者啊,难怪大家都说你神经质呢……。”

尤只虎这人,除了在女人一事上比较自卑外,其他诸事都是以自我为中心,自负得很,自我认同感相当强,因此你说他精神病也罢,给他下任何定义也罢,既便是叫他猥琐男,他也无所谓。

因此对安冬这个说法,不仅不当回事,反而觉得好玩,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那僧人说法极为认真,一直没注意到门口有人,此时尤只虎一笑,这才被打断,立时喝道:“大德!为啥发笑?!敢闻大德有何高见?”

尤只虎一惊,立时摇着手,连声笑道:“和尚,我不是笑你呐,我是笑自己呢……我也没啥高见,纯属路过。”

那僧人正色道:“庄严道场,哪能容你如此惫赖人物?!护法何在?!”

话音一落,那和尚看向一旁,好像一旁真有护法在似的。可尤只虎看到的,却是他身内瞬间跃出两个金刚力神,半隐半现地向自己扑面而至。

尤只虎大吃一惊,叫道:“嘿!你讲理不?别以为人格分裂就了不起了,大家都有这毛病!”

一边说话,一边脚踏乾坤八卦,掀起纯巽之力,用太极神功的“带”字法,将两个金刚力神旋转至一侧,相互碰撞在一起。

他此时没有了天机剑,也无众神之车相助,但却因体会了众神之车的能量运转法则,而使其巽性发挥得淋漓尽致。虽说巽性以柔为基,但他挥掌之间,却是刚柔相济,强悍深沉,那两个威猛的金刚力神,已被大力相撞倒下,转眼消失。

尤只虎正要高声止战,忽觉得一股大力从四周涌上来,将身体固定住,一时间竟动弹不得,安冬惊道:“这个老僧心量比我们大,我们在他量内,被他控制住了!”

尤只虎想都不想,以巽性天雷无妄之用,自爆解离身体,又疾速冲至老僧跟前,重新相续一个新身体出来。

那老僧哪里见过如此自杀又重生的怪招?正在惊诧处,已被尤只虎一指戳中胸前膻中大穴,一口气提不上来,瘫倒在地,但气势却不减,依然骂道:“浑人!居然敢暗算老僧!我……。”他受制于人,一时竟不知如何骂下去。

尤只虎摇头道:“你这老家伙不可爱,动不动就要打人,嗯……你说说看,干嘛一个人在这里自说自问?被寺院抛弃了?嗯?”

那老僧正要再骂,忽然眼神凝聚,仔细地看着尤只虎,怒道:“你这厮是谁?老僧在哪里见过你来?你身边这妖娆女子又是谁?!”

尤只虎摇头道:“少套近乎,我和你绝对没有见过,这四天王天,我就只认识一个采光头。”转头却道安冬道:“咦,我能看见他的其他人格,他也能看见你呐。”

那老僧皱眉良久,忽然又大骂道:“恶贼!老僧肯定在哪儿见过你作恶,否则哪会记得你这张臭脸?!”

尤只虎奇道:“你说你记得我这张脸?这咋可能,我才来这里不久呢。你说说看,我叫啥名字?”

老僧张嘴良久,总是想不起来,好一会儿才恍然道:“哎呀,想起来了,我是在定中看到的你。”

尤只虎更加奇道:“咦,你定中咋看到我的?”

老僧摇手道:“就只一个形象而已,很让人厌恶的一个猥琐形象,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极其讨厌,极其没品,让人一见就起厌离心。”

说着话,似乎越看尤只虎,越觉得不爽,忍不住伸手就给尤只虎头上一巴掌,道:“你个浑人,都干些啥恶事,还不赶紧忏悔!”他此时没法提力,打人用的只是肌肉之力。

尤只虎被他又骂又打,一时也恼起来:“你个死光头,倚老卖老,还没事就想扮大德,你以为就你会打人啊?”说罢,他也是一巴掌拍过对方的光头,因为对方此时无力,他也全然不用神通。

那老僧更加恼怒,一时顾不得自己已无内力,直接扑向尤只虎,两人扭打在一处。

一个骂道:“你个外道,敢打我佛门弟子,你会下地犾的!”

另一个骂道:“地狱门前僧道多,没听过这话么?!你去地狱比我更有前途!”

一个骂道:“你有种便杀了我,杀阿罗汉可是说明,尤只虎这才注意到,自己也有元婴,而且其巽性极纯,一时奇道:“那通道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会变化这么大?就像一下子不仅完成了穿越,还穿越成了一个道家高手似的,呵呵。”一时间又惊又喜。

安冬不断地顺着他的观念,将能与结构的关系,在画面中作出说明,尤只虎也在瞬间完成了对自己现有身心状态的理解。由于能和潜意识人格直接对话,这个过程完成得极快。

尤只虎点点头,这才再次注意到那洛美依然跪在地上,他笑着拉她起来,道:“你不用这样客气的,带我去看看你的族人吧,哎,别给他们说我从哪里来的,就说我是异乡人好了,从别的部族来的。”

他没有注意到一个事实,他如果真得是直接从传送阵那边过来的,为何面对一个外星球、面对外星人,居然毫不惊讶、毫无诧异,似早就经历过这一切,便自然而然接受着了。

尤只虎仔细看了看洛,大大的眼睛,蓬乱的长发,被泥土染脏的脸,一副憨直的神情。个子不高不矮,身材不胖却很结实,手中握着一把铁叉。

洛美不断点头,认真道:“神,你放心好了,你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她心中觉得自己在帮神守一个秘密,忽然感到自己有些与众不同了。

尤只虎笑道:“你不用叫我神,叫我老虎好了。”

洛美愣了一下,道:“哦,虎神。”

尤只虎摆摆手,道:“别用那个神字,只有老虎就好了。”

说了好半天,那洛美才终于想明白,原来神很忌讳别人叫他神,他们喜欢自己专用的名字。

洛美正要转身带尤只虎去看自己的族人,忽然瞥见一只类似野兔的小动物在不远处跑过,她尖叫一声,猛扑过去。

那野物刚才启动时,已被尤只虎感受到。此时野物被洛美追杀,尤只虎立刻感到其内心极度的恐惧,就像自己在被追杀一样。

正要阻止洛美,已然不及,那洛美一叉已将那野物钉住。小动物的颈部被直接叉断,鲜血喷涌而出。

尤只虎立刻觉得颈间一阵巨痛,忍不住哎呀一声,似乎洛美叉的不仅仅是那只野物,同时也叉了自己一下。

这一回他受伤不轻,猛地扑到在地,安冬大吃一惊,立刻调用刚才身体运转的细节画面,叫道:“哎呀,你现在的身心状况好特殊,你关注外界的什么对象,那对象就好像会变成你身心的一部分,刚才那野物跳动的时候,你关注它,它在刹那就成了你身心的一部分,因此洛美一叉下去,相当于刺中了你的身体,或者说,相当于刺中了你身心某一部分。”

这一说,尤只虎恍然醒悟,立刻引用他当年整合的各种理论资料,喃喃道:“估计在传送阵的通道中,我的心量被改变了,不在止局限于自己的身体,连身外部分空间的内容,也在我心量含盖的范围吧……。”

他既然明白这个理,便放松对四周事物的关注,那疼痛立刻消失,可那野物被刺时的影像依然留在他脑海中,转眼又巨痛起来,一时汗如雨下。

尤只虎努力站起,对安冬道:“嘿嘿,果然是这个理,可惜我没法一下把这个事情放下来,哎呀,好痛,就像那叉子留在我脖子里面了似的。”

洛美专心地收拾完野物,笑嘻嘻地转过身来,这才注意到尤只虎弯着腰,一脸痛苦的表情,她奇怪地看着他。

尤只虎解释道:“这个……。”想起洛美见他从天上下来,便指着天上,道:“从上面下来的时候,太猛,摔坏了脖子……。”其意大概是,虽然我是神,但来到人间的时候,不小心头着地了。

洛美“哦”了一声,但见尤只虎弯着腰,表情很是痛苦,便道:“我扶你到城里面去休息吧?我家里面还有吃的。”

尤只虎正想找一个能暂时安定下来的环境,好好整理一下思绪,便由她扶着,一起往前走。可洛美手上拿着的那血淋淋的野物,不断在他视线中晃来晃去,总是提醒着他刚才被刺的过程,那颈间的痛苦越发强烈,就像脖子快断了似的。

聊到这里,想起当年释迦牟尼佛座下弟子中,有一位叫月光童子的,他修水观法,观到一定程度后,见身内外尽是平等无差别的水。可就于此时,他一个弟子路过他房间,看到里面啥都没有,全是水,就觉得好奇,一时手痒,就扔了一个破瓦进去,打了个水波,觉得好玩,然后就走了。月光童子出定后,就觉得心痛难受了,他自觉诡异,暗道:“我算是阿罗汉道上的人了,根本不可能生病的,咋回心痛得这么厉害呢?”后来知道了弟子干的事,便让弟子在自己入定后,重新把那块破瓦拾走。哎,那弟子在他再次入定后,便进来把破瓦拿走了,而他重新出定时,便无疼痛了。

此时尤只虎遇上的状况,也极为相似。

他心量变了,心量含盖的世界中,所发生的事,相当于就在他身心上发生的一样。当一个人是凡夫时,偶是偶,外面的世界是外面的世界,各得各的,径渭分明。这时,你的心量含盖的只有你,你能控制的只有你这个身体。但当偶心量改变后,会感受到身外世界也是自己的一部分,只是不同的状态下,心量改变大小不同,这种感受或远或近,范围或大或小,程度或深或浅罢了。

说到这里,有极其利索的哥们立时会道:“那以此类推,同理可证,若人的心量大到无限,岂不是整个世界都是你了?”哎,佛道两家不正是说,一即一切,一切即一么?

尤只虎现在脑子一片混乱,没法想太多,就算懂其原理,也一时想不出个办法来解决,因此才会继续受痛。

他任由洛美扶着他,一步步蹒跚地向前走,安冬笑道:“这女子穿得脏烂,脸也没洗干净,可眉宇间倒有一股英武气,而且身上还挺香,不知她用的什么脂粉。”

走了好一会儿,尤只虎颈间痛楚难耐,忍不住将头靠在洛美头上,洛美又惊又喜。惊的是自己从没和一个陌生男人如此亲密过,喜的是她认为这神对自己很信赖,一种自我肯定感油然而生。

两人走得很慢,尤只虎问道:“洛美,还要走多久,才到你家?”洛美指着远处一座山头,道:“翻过那山头就是。”

尤只虎愣了一下,暗道:“走那么远,只怕我的脖子都快断了吧。”便对洛美道:“你停下来。”

他站在原地细想了一下身心变化的感受,由于刚才安冬已将种种细节进行过画面描述,他对自己的身心现状是相当清楚的,只是在应用上,似乎有些生疏。

尤只虎体会着自己的呼吸,那人的呼吸本是随时都在进行着的,可他此时一关注,立刻感受到自己的呼吸与四周的空气在共振。那共振从鼻尖处、从离身体最近肌肤处,向外延伸,由近及远,开始是身边数米,转眼已在几十米之外,很快那座山附近的空气都在其共振之中。

他心量的改变,对应在巽性的使用上,因此利用空气流动,将心量延伸,并不是件难事。这刹那之间,他已明确地感受那座山四周的空气就和自己的呼吸是一体,转眼间整座山和自己的身体全也都在呼吸,也都是巽的振动。

那座山原来就在眼前,他左手搭在洛美肩上,一步向前,两人已出现在山的另一边,面前正是一座石墙围起来的大城堡。

洛美只是觉得眼前一花,已经到家,惊得目瞪口呆,平时要走上半天的路程,居然一步就到,更加相信神的力量不可思议。

尤只虎见她被吓住,赶紧道:“你还是先送我到你家里面,我现在很需要躺下休息……。”

洛美话不多说,持着他,来到一处偏僻小巷,走进一个低矮的土屋,尤只虎连环境都懒得分辨一下,看到一侧有张草床,立刻就躺了上去,唉道:“呼~~,这样就舒服多了啊……。”

顺便不忘对洛美道:“别让我再看见你那野物……那叫啥来的?”

洛美道:“就是一只野兔。”

尤只虎苦笑道:“这里的野兔长得可真怪,像一只狗似的……别让我再看到它,拿得越远越好。”

洛美点头走开,心中却暗道:“这个事我可要记得,不能忘了。”

多年以后,洛美向神职人员描述“神之事迹”的时候,一直坚持道:“神亲口说过,我不想看到野兔,因为野兔长得像狗,要拿得越远越好。”从此,这里的野兔和狗就被当作了不祥之物,这种风俗延续了千年。当然,这是后话了。

而尤只虎躺下后,则能安静地放松,顺便整理一下混乱的思绪,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然而人要弄明白一个事的原由,往往只能靠着自己的感受,把自己看见的事实,记忆的经历,结合上经验的逻辑,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却往往忽视了一个事实,倘若连你自己的经历都不是真的,连你感受到的事实都是残缺不全的,又如何能得出一个真实的结论呢?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随机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