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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位真神》第七章 五气云龙下泰清 三天真客已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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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只虎发呆良久,几经杜小仙提醒,心境方才回到现实中来。杜小仙见他长时间不说话,又道:“打狗脱尤,你要不要去见见我哥?乘风大哥也和我哥他们在一起。”

尤只虎奇道:“咦,你们为什么要搬家?天行观这么大一块地盘,就这么不要了么?哦,我明白了,你哥他们是想搬出去,把原来的地盘用来搞房地产是吧?哎,不错的主意啊,这里风景秀丽,可以大搞一番旅游经济,一定赚大钱。”

杜小仙摇摇头,道:“不是这样的,天行观现在不属于我哥他们了,属别人了。”

尤只虎哦了一声,又道:“原来是这样啊,那就是说,有别人要来搞旅游经济了,嘿,天行观这么大,又是旅游的黄金地段,这地皮一定卖了不少钱吧?”

杜小又摇头道:“也不是这样的,是大比泽国的人,把这天行观强占了去。我哥他们接到大比泽国的诏书后,没心思和他们争执,已经搬走了。听说再过几天,大比泽国派的新任住持,就要来了。”

尤只虎没想到一觉醒来,世事大变,一时无语,只是道:“呃……。”

忽听有人在空中吟道:“五气云龙下泰清,三天真客已功成。”紧跟着一人从空而降,笑道:“尤先生一觉三年,毕竟功成,可喜可贺。”

尤只虎定睛一看,正是杜远山到了,他上前笑道:“杜大哥,你说晚间来找我聊天,果然是说到做到。只不过你说的三天成功,呵呵,这种快餐速成法,我尚待研究,尚待研究。”

杜远山笑道:“兄弟,三天真客已功成,是本派祖师留下的诗句,想来这个三天的意思,是指不同的空间层次吧,所谓普天、周天、罗天。兄弟将之解为仅用三天即速成之法,倒也算别出心裁。”

尤只虎听得大笑,杜远山见他头发蓬乱,脸脏衣简,但精神却是出其得旺盛,极是欣慰,拍拍他的肩,道:“兄弟,自从那日你住进天行观后,一觉睡去,再不醒来。我觉得奇异,便找来乘风询问,方知你经历颇丰。我猜了一下,你所练的大概是一种睡功,是吧?心息相依,大定真空,睡功也是方便法门之一,不可小觑了呢。”

尤只虎见他一上来便直言无忌,也大感轻松,问道:“杜大哥,我记得那日你才见我的时候,听我从地球上来,又听说传送阵的事,然后脸色就好像有些不对劲,这……这是怎么回事?”

杜远山叹了口气。道:“本派祖师离世前。曾有预言。地球上地文明有一天将扰乱这个星球。我一直以此为忧。因此一听你说从地球上来。我就有所警觉。但没想到。此事应在别处。唉。”他一边说话。一边拉着尤只虎向天行观外走去。杜小仙安静地跟在一旁。

尤只虎此时地眼力极好。虽在月光下。依然清晰地看见杜远山地神情比从前更显忧虑。嘴色皱纹更加深刻。忍不住问道:“地球地文明怎么了?这三年来都发生了什么事?”

杜远山一边走。一边说道:“兄弟。我听乘风说。你和一位叫宁剑冰地女子相熟?”

尤只虎乐道:“哎。那个丑女啊。她也是从地球上来地。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杜远山摇头道:“她现在可了不得。听说她读懂了大比泽国地古藉文献。大比泽国依此大规模制炼种种法器。东征西讨。不少国家已经被兼并了。”

尤只虎大伸舌头。惊道:“那个丑女有这般强悍?!”杜远山奇道:“丑女?嘿嘿。兄弟地审美观也算奇特。若这位宁小姐地形象可算作是丑女。那天下更有哪个女子是美貌地?”

说着他拿出一块巴掌大的、黑色晶莹的椭圆石块,微微加力,石面上显出一个长发飘逸、红唇皓齿、神采飞扬的绝代佳人,虽说只是一个半身像,可这形象足以让天下男人为之倾倒了。也不知他的黑色石块是用什么做的,上面的人像竟是栩栩如生,像真人在里面一般。

尤只虎盯着看了半天,好一会儿,才喃喃道:“杜大哥,这……是宁剑冰??你搞错了,这不是宁剑冰,这图像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杜远山收起石块,对尤只虎道:“这面黑砂云母,我给它取名留影石。是我经过炼制以后,用来收光摄影的,可以记录相当数量的影像,包括活动的。我把它交给我在大比泽国的内线,让人找机会录下了这位宁**师的真容。说实话,很多人都没见过宁剑冰,甚至大部分人从前都没有听说过她,突然间出现一个这样厉害的人物,我总是有点好奇,想看看她是何方神圣。”

尤只虎摇头道:“你的朋友一定是把人弄错了,宁剑冰若长成这个样子,在我们地球上,早就被有钱人包养了,住洋房、溜洋狗、开名车、逛商场、买时装,哪会有功夫加入星际探险队?更没时间来你们这个星球上冒生命危险。”

杜远山沉吟片刻,道:“这影像应该不会有错,我朋友在大比泽国,是法师团的近侍,有机会亲近许多高层人物,想来不会把人搞错吧。”

尤只虎忽然乐道:“宁剑冰进入了法师团?还是高层人物?哦,原来你们这里的国家体制,流行政教合一,在我们地球上,也有些国家是这样的。”

杜远山叹道:“政教合一,对于宗教发展确实是有好处的,但最大的弊病却是,宗教人士都认为自己是真理的拥有者,实践者。他们一旦拥有权力,必然会对他认为的邪说歪理进行打压,一切不认同他们的人,都会被视为亵渎真理的魔头。因为一个人既然认定自己掌握了真理,他的使命感就会想方设法让他的人民只接受他心中的真理,让大家远离其他的异端,因为在他眼中,异端邪说会断人慧命嘛,会让真理被扭曲嘛。而有些居心不良者,更又会利用机会,混进教内,掌握权力,来实现他的个人愿望,人民还不敢反对他,因为他是真理的拥有者,质疑他,就代表着你在质疑真理。再加上某些个别宗教人士,本身品行也不怎么好,一旦拥有权力,为了证明自己行为的正确性、合理性,干脆利用自己的话语权,重新解释真理的内容,让自己的所作所为变得不容他人质疑。”

这个星球上的政治事件,对尤只虎而言,多不相干,因此他对杜远山的话并不感兴趣,反而是对杜远山刚才用过的黑砂云母,念念不忘,最终忍不住打断杜远山,道:“杜大哥,你刚才那块黑砂云母呢,我想再看看。”

杜远山手掌一翻,那留影石郝然就在手中,尤只虎取过来,拿着看了半天,道:“怎么把里面的影像弄出来?”

杜远山教了他几个字组成的口诀,立刻将刚才那美女的形象重现出来。

尤只虎啧啧两声,对杜远山道:“杜大哥,你是用什么方法让这个石头具有留影功能的?你刚才教我念的那个诀,原理是什么?”

杜远山笑道:“如果不是乘风被我逼来说了实话,让我知道你是初入门的修行人,我真不敢相信,以他当初所说的尤前辈所学之丰,居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尤只虎有些不好意思,脸微微一红,笑道:“不懂的东西,总是要问明白的嘛,就算不问,总也得找相关资料查个明白嘛,这是一个学者该有的风格……嘿嘿。”

杜远山点头笑道:“若说各种修行资料,这个星球上多得要命,随便找一家书店,都能买到上百种,因为修行事,在我们这里,是一件事既公开又参与者众的事,不像有些地方,把修行事弄得神神秘秘,动则这本书是秘笈,那本书不能外传,或者这个法只能门内人知,那个法只有极小圈子的人了解。在我们这里,不管是道门、佛门,包括其他一切宗教,从修行理论到实践操作,从初级入门到高级进阶,都是公开的,到处都能买到。”

尤只虎本以为他脑子里面装满了各种宗教资料,在这里完全可以凭此自炫,谁知这些资料在这个星球上,就像地球上的言情小说或玄幻小说一样泛滥,到处都有,甚至二手书摊,也能捡一大堆出来。他仅有的优越感,一时荡然无存。

尤只虎想起杜小仙曾说过的话,又疑道:“咦,我听小仙说,在这里,出家人可是一种很高贵的身份,是受大家敬仰的,如果修行事成了一件极普遍的事,又如何高贵得起来?大家都高贵了,就没办法用不高贵的一面,来对比出高贵啊?”

杜远山笑道:“出家人受人尊重,是因为他们能舍,能舍去常人没有勇气舍掉的世俗财富、名利、爱乐等等事,另外,也因为他们有慈悲心,能舍己之欲,而饶益众生嘛。但修行事却不见得一定要出家。这个星球上,修行人有百分之九十都不是出家人。刚才说到的那个大比泽国的权力高层,有一个法师联盟委员会,人数不下千人,常务委员也有上百人,其中出家人很少,不超过五人。”

尤只虎依然继续刚才的话:“你还没说你是用什么办法让这个石头具有留影功能的呢?还有,那个诀的原理是什么?”

杜远山道:“什么样的材料,具备什么样的特性,这是千百年来,先行者们总结出来的。又或者是先贤们在得道后,深达根源,通万物之理,把那些道理记录下来,留给我们后人。这个诀法呢,具体原理我说不上来。但道门之人,常说是道之秘密义,那些佛门的和尚,又说这是如来密义,反正说法很多。这些诀法,反正都是由先人留下来的,成千上万的诀法,和成千上万的印法,能对日常生活和修行事,施种种方便而已。”

尤只虎有些失望,自言自语道:“也就是说,我要学会这些东西,还得去背一大堆口诀法印之类的,不能自己原创了。”

杜远山奇道:“兄弟,修行事,不管在哪个门派,不管基于何种理论,高级一点嘛,想要摆脱生死,下乘一点嘛,想要扭转现状。诀和印这种东西,也就是帮助我们实现这些目的铺助工具,其功能在于用,你想搞明白其原理干什么?有这个必要么?难道先贤们留下的诀印还少了?不够用?”

尤只虎摇头道:“我总是想知道原理的,不然心中难受,憋闷。”

杜远山见他执着此事,难以理喻,也就笑而作罢。三人在月下,一路走来,悠闲自在。尤只虎对这里夜景极为赞叹,老是抬头去看星云遍满的天空,看一次赞一次。

不多时,三人已来达一处林间空地,四周有一些稀落的帐蓬,外加许多木材搭建的小屋。尤只虎道:“杜大哥,你们搬到这里来了么?”

杜远山点头道:“这里远隔天行观五百多里,想来大比泽国的人,不用看着咱们心烦,也就不会再来叨扰大家了。这个地方住的人不少,并不只是我们门派的人,还有其他门派的修行者。”

尤只虎惊道:“五百多里?咱们可没飞,怎么才一会儿功夫,走这么远?!”

杜远山笑道:“我用了缩地法,因此看似百里长路,实则我们只走了很短一段而已。”

尤只虎双手握拳,激动地叫道:“我好想一口气把这些都学会,好出去显摆一番!”

杜远山乐道:“你有元婴在体,许多法术一看即能实用,我随便找几本书给你瞧瞧吧,这种事对你而言,自学应该是没问题的。”

正说话间,树林上空,隐有呼啸声大作,杜远山眉头皱道:“大比泽国的飞行器来了!我们已经搬出了天行观,他们又来做什么?大比泽国做事,虽然比较霸道,但却不是赶尽杀绝的风格,这是怎么回事?”

那四周小屋中,立刻有不少人冲了出来,其中有打扮穿着与杜远山相类的人,也有衣着稀奇古怪的人,甚至还有两个和尚。

其中有人叫道:“快结阵!这飞行器不像是路过的!外面有攻击能场在启动!”

话音才落,尤只虎只觉得身外空间微微一震,一屏巨大的半球形光幕,已凭地而起,将方圆几十里全笼罩在其中。

尤只虎急叫道:“安冬!你记住刚才震动的过程没有?!分析这个过程很重要!能让咱们摸透其中的原理!弄明白原理后,一切都能原创!”可不知何故,安冬并不作声。

忽然一道金色光茫从远处炸响,破空而至,直接击在防护圈的上方,整个屏障为之颤栗。圈内空地上,远远近近,跑出来上千人,和杜远山等人一起席地而坐,十指掐着诀印,口中念念有词。

尤只虎将视觉向上空穿透过去,只见一艘碟形战舰远远地呆在天上,那笔直的光茫像一把利剑,直插过来,他惊声道:“这玩意儿好厉害,从那么远的地方发射,都有这么强的威力,真是不可思议。”

杜小仙颤着声对一旁的尤只虎道:“打狗脱尤,你能不能也加入他们,帮帮我大哥,大家一起努力,好不好?”

那光茫击在防护圈上,一直不动,不断加力,传递下来的波动,让尤只虎体内所有脉络为之震动,身体微有不适,他对杜小仙急道:“我也想帮忙啊,可我不知从哪个地方下手!我我我……我现在相当于是一个刚刚有钱的人,只是有了钱而已,还不大明白如何用钱。”

转头一看,杜小仙的表情除了恐惧外,并无其他异样,他奇道:“小仙,你修练过没有?”杜小仙摇头道:“没……没有,如果我修练过,我就去帮我哥他们了!”

尤只虎心思急转,已得出结论:“看来那光茫引发的波动传递,只针对修行者。修行过的人,体内能场特征和普通人相比,大不相同,对方一定用了某种识别判断机制,自动将普通人排除在打击之外了,所以杜小仙才会没有感觉!”

安冬忽然化形而出,落在他身边,兴奋地笑道:“刚才你在路上聊天的时候,我一直在分析一个事。从骷髅脸画圈圈开始,乘风念诀入地,还有坐飞毯的过程,后来又是这位杜老大的留影石,我一直在研究呢。本来还稍稍有些疑惑未解,但刚才他们结阵时的片刻,我启动元婴,记录了从诀起到事件发生时的整个过程,我突然间彻底明白了!是指令运用!彻头彻尾地指令运用!只不过这些指令的作用目标,不仅仅限于自己,而是作用在社会集体潜意识的层面上,甚至是在星球大系统的潜意识层面上,我由此推衍,一定也可以用在星系、乃至宇宙的潜意识层面上!”

尤只虎恍然大悟,叫道:“我们以前对潜意识的理解太肤浅了…….。”

突然间一股波动穿透他的身体,他打了一个惊颤,但这波动却被安冬瞬间捕获,立刻将整个数据结构,直接显现在尤只虎眼前。

那数据结构极其复杂,他根本看不明白其中关联和内涵,但安冬将传送阵中的数据结构对应出来后,他立刻明白了,倒吸一口气,道:“这是碳场能源引发的光波!我在传送阵中,见到过类似的能场数据结构!”

他抬头正见杜远山等人坐在地上安然不动,回头向杜小仙道:“你哥哥他们,能这样撑多久?”杜小仙一脸涨红,顿足急道:“哎呀,打狗脱尤,我哪儿知道啊!”

尤只虎急中生智,对安冬叫道:“你到杜远山的身体中去!”

安冬摇头道:“单是分析他的能场体系没有用,这里可有上千人,等咱们一个个分析完了,再计算出他们的总体承受能力,这屏障只怕已经被打穿了。我觉得咱们不如先想选命的办法吧!”

尤只虎猛摇其头,道:“不行,这是难得的研究机会!”他每到专注时刻,做事从不考虑后果,一定是用上他能想到的、最直接的办法去完成一件事。

此时此刻,他想到的就是,需要太多太多像安冬这样的形象去分别代表他的潜意识,去完成不同的事,由这一念引发他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在潜意识中进行大规模的人格分裂。有多少人格定义,潜意识就能对应多少形象出来,每个形象都能去执行潜意识的能力。

安冬忽见他潜意识中大量的虚拟形象从含藏中倾潮而起,有美女,有帅哥,有老人,有小孩,有道貌岸然的,有邪恶奸诈的,有中国人,有外国人,还有外星人,甚至还有神仙鬼怪、佛祖菩萨等等。

这些所有形象,都是尤只虎从小到大,幻想过的角色。有的角色是看小说时留下来的,有的角色是看电影时代入过的,有的角色是心理分析时留下的痕迹,有的角色则是因生活中出现委屈时,而臆想出来的完美角色。比如超人,比如情圣,比如大侠,比如正义的法官,等等,不一而足,太多太多。

这些形象对于普通人而言,从小到大,拥有过太多,甚至多到数都数不过来的地步。当然,这些形象,大部分会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淡忘。但潜意识却不会忘,忠实地记录着这一切,忠实地将这些形象所代表的心理需要,烙进你的思维模式和你的身体成长模式中,不知不觉地融进我们的身心,悄然地在暗中支配着我们人生的每一个选择、每一个行动、每一步经历。

这些形象在潜意识中,都代着一个相对独立的“我”,只是因为每个形象所占的份量不同,而且多数形象所占的份量都远远少于我们习惯的那个“我”的份量,因此我们表现出来的性格和思维方式,一直相对稳定,不会有太大变化。

一旦某个形象在特殊条件下,所占的份量突然强大起来,甚至超过我们习惯的那个“我”的比重,立刻就会发生喧宾夺主的事。那个本来只存在于幻想中的人格,立刻就会跳到现实中来,支配你的性格,支配你的思维方式,让你成为“他”。在外人看起来,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但这些形象,只有尤只虎自己看得见,对别人而言,他们是不存在的。

从前,尤只虎为了随时都能和潜意识保持通畅对话,才将安冬这个形象固定下来,但他也知道这样做的危险,因此对安冬的定义极其严格,不会越界,不会让安冬这个形象所代表的人格超越他习惯的人格。也就是说,不会让安冬来代替他。

如果安冬代替了他,呵呵,他就会变成一个外表是男人,但内心是女人的人,一切行为都会跟着变,总觉得自己是个女人,最终只好选择变性手术了。

而此时,他没有想太多,只想分心多用。一时间,太多形象尽被调动起来,各自奔向在空地上坐着的人,进入其身体,开始搜集数据。而安冬,则进入杜远山的身体。

当初,由于功能和肉身器官结合得太紧密,他一旦使用潜在的能力,超出肉身的结构局限,整个身体立感不适,同时引发巨大的痛苦,促使肉身被迫收缩对功能的使用,而急速衰老。

现在不同,他此时有元婴支撑,也就是把潜意识对身体的整体功能相对独立化,功能所受的**束缚变小,而将其本来的能力大大发挥出来。所有激发出来的人形,个个都代表着潜意识“感知”的功能,每个人都进入不同对象的身体,进行探视,收集对方的能场数据。

这些他变出来的形象,都是他能力的延伸,被他形象化了而已。但任何能力的延伸,必引发物理世界新的微粒运动,必有能量传递。那些被他探视的人中,不少人都有元婴,立刻发现有能量异动在进入自己身体,在探视自己。

坐在中间的一位白须长者,立刻喝道:“是谁在鬼鬼祟祟地探视老道?!”此老的喝声一出,四周各种斥责声跟着此起彼伏起来。

其实这群人中,能如此强烈地感受到尤只虎在探视的人,并不多,但由于那白须长者地位甚高,修为着著,显然是一派之长。因此他的喝声一出,一大群人跟风而起,相继喝骂。就算有些不是他同一派的人,见众人齐喝,不甘落后,也跟着喝骂几声,以围观者的身份,凑一凑气势。

当然,也有些人在喝骂两声后,会疑道:“咦,这里真有人探视么?我咋不知道呢?哦,我修为低,当然感觉不到呢。还好我跟着喝骂几句,不然我这修为又要被人鄙视了。”

尤只虎对这种人群普遍心理,相当了解,见此场景,立时苦笑道:“这骂我的人里面,起码有一半根本就没有体会到我在探视,全是跟风涨劲地图个热闹啊。那位穿黑衣小褂的老大,他的责骂声可不小,可我派出去的形象,还没进入他的身体呐,他咋体会到的?这也太夸张了吧?”

不远处有一个青年和尚,一脸慈眉善目的样子,尤只虎见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开口责骂自己的人,忍不住赞道:“这和尚涵养功夫好,就他没骂我。”

此念未毕,已见那和尚对身边另一位老者笑道:“玉真兄,我早说过嘛,像你们这般,练出个元婴来,有啥好处?金屋藏娇,别人总是会好奇,想来窥视一番。别人偷看你老婆,你就觉得被人戴上了潜在的绿帽子,心中难免嗔怒,这不是作萤自缚么?像咱们佛门的修行就不同,一丝不挂,哪会没事装个婴儿在肚子里面?累赘啊。”

那玉真子转头骂道:“你要裸奔,是你自己的事,别攀上老道……。”但就此一句话,他已感体力不支,赶紧闭嘴,专心用功。

这和尚极是罗嗦,见那老者只是用功,不再理他,又转头对另一旁的杜远山笑道:“远山兄,你们重玄派的重玄二字,听说是从《道德经》上那句‘玄之又玄,众妙之门’化出来的吧?玄的后面,还有玄,二玄,是谓重玄。贫僧的理解嘛,一玄,应属末那识之用,又玄,应属阿赖耶识之用。阿赖耶识具万法种子,本是众妙之门,这也说得过去呢。”

尤只虎叫苦道:“这和尚是个不怕死的么?这紧要关头,他却找人聊天,只怕任谁都想扁他一顿吧?”

果然,杜远山被他纠缠不清,难以专注,只好努力分出一股力道用来说话:“采微兄,你们佛门中人,要性不要命,一场生死只当脱衣换皮,可我们道门讲究个性命双修,这身家性命还是比较看重的,你能不能暂时安静一会儿,让小弟专心用功?”

那采微还想再说几句,身后一位大汉粗声粗气地骂道:“你再罗嗦,老子就没法专心了,今天要是死了,就是死在你的手上,你欠下这一条命,老子生生世世都要纠缠你!让你不得好死!”

谁知这叫采微的僧人,一生图个口快,本来已安静下来,一听这话,立时又忍不住回嘴道:“我有阿弥陀佛撑腰,这臭皮囊坏了,我就往西方极乐世界跑,再不理你,看你如何纠缠我?!除非你有胆找到西方极乐来!就算你来了也没用,我那儿有菩萨兄弟一大堆,任谁一脚,也把你踢回娑婆世界来了!”

尤只虎眼见屏障上方,已被那越发强劲的光束打得飞金四溅,一副快要承受不住的样子,这和尚却饶有兴致地和人斗嘴,他暗暗急道:“这人罗嗦起来,居然不分场合,也算是奇人啊。”他觉得刚才那大汉声音的熟悉,仔细看去,原来正是乘风。

那众人本来都在责骂探视大家修为的人,没想到才一转眼,这和尚已成了众矢之的,众人反而忘了尤只虎。这群人跟风习气极重,一见有人骂那采微,一时间你也骂,我也骂,片刻间种种骂声此起彼伏,而且花样不断翻新,热闹非凡。

采微见骂他的人多,更加开心,一时兴起,吞吞口水,准备舌战八方。

尤只虎终于急得大叫起来:“各位老大,你们那个……那个护盾,是叫护盾吧,好像快要破了,呆会儿再骂行不?还有那个采微老大,我我我……我也是看重性命的人,你呆会儿再聊天,行不?”

就在此时,防护圈猛地一震,在场诸人中,好些个被其波动牵引,无法稳住,翻仰在地。那采微也是一个跟斗翻了过去,同时不忘补上一句:“哎哟,打得好,又替我消业!”

也就在此时,尤只虎分散出去的种种形象,已经完成能力延伸的功能,尽皆回归。

尤只虎一看数据,立时自我安慰道:“哎,这群人中,修为高的,在道士中,也就玩元婴的,和我差不多呢。能力最强的,可能就是那个带头骂我的白须长者。还有一些其他另类修行方式,我一时看不明白,但从能量跃动来看,他们的能力上应该不如那个白须老。”

安冬将数据总和分层叠加,计算出这群人抗打击的最大能力,然后将刚才吸收的碳场能量的波动数据进行对比,他立刻有了结论:按他的时间观念来计算,这群人最多还能撑十分钟。

此结论一出,他立刻大急:“从刚才安冬吸收的波动数据来看,对方发射过来的能场相当强劲,我不可能用简单的指令去破解的,这次多半死定了!”

他用在传送阵中学会的法子算出双方的能力差距,那杜远山等人,同时也用自身所能承受的极限得出结论,快要承受不住了。但这些人都专注在用功上,将所有能量维系那防护圈,就算明知道快不行了,也不敢随便放弃。

尤只虎想不出办法逃命,只好病急乱投医,临时抱佛脚。安冬知他心意,立刻极尽搜索含藏,好不容易从《金锁流珠引》中查到一篇《功成名遂欲乘龙驾鹤乘风上天入地入水石法》,尤只虎叫苦道:“好复杂的内容,等我学会了,也只能变鬼仙人了。”

谁安冬的话更让他绝望:“我知道你想跳进地里面去,可你看看乘风他们,他们是有能力入地的,可却没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我劝你也别这么做。”

正在急处,却见那采微慢条斯理地走了过来。

他赶紧双手乱摇,道:“和尚,我现在也要保命,不和你聊天。”

采微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双手背在身后,笑道:“你是一张新面孔,我没见过你,是吧?”尤只虎急道:“别来烦我,我急着呢。”采微笑道:“你准备逃命,是吧?”尤只虎急道:“你到底想要说啥?”采微笑道:“没事,我只是过来给新人打个招呼。我看你三十二相缺七相,也算了不起呢。”

忽听安冬道:“哎哟,不好!”

尤只虎抬头向上,果见那防护圈已被强劲的光茫压得来凹了下去。他心中恐惧,立刻使他专注起来。

那元婴本来就是人体功能的一个形象代表,此时相对独立,而尤只虎对这元婴的观念,也不像其他人那样受限于道门经论的文字束缚,他只知道这是功能,这是随着心念在运转的东西。

那“趋吉避凶”的愿望过于强烈,立刻引发潜意识将这个功能调动起来。也不知是他的观念在变,还是身边的世界在变,他只感到元婴在勃然升腾,大放异彩,脑中轰隆隆地震动,像有千万人在喧闹一般。

那愿望就是指令。而指令没有具体的样子,他只见到由内而外的变化,从身体的器官结构开始,渐渐延伸到身外,从微粒世界开始,渐渐上升到有具体形象的世界。

他身外的空间,大量微粒在加速运动,是他自己也没办法分清楚宾主关系的一种运动。好像一切都和他的身体连在一起。他身体的每个最细微的震动,仿佛都和外面的世界是一个频率似的。好像他就是空气,空气就是他,他就是大地,大地也就是他。就连他眨一下眼睛,都能感受到空气被他带动。

他觉得身体渐渐变得很呆滞,四肢的每个动作,都感受着巨大的阻力。四周的声音越来越小,眼前的世界越来越静,脑中的轰鸣声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好像一切都停了下来。他仿佛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他忍不住用手在身前胡乱挥舞,想拨开越来越凝滞的世界。

那身前凝结的空气,被他在挥舞中,一块块地拨开,露出一个大洞来。洞的另一端,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蓝天白云,清晰可见,远处还有一群悠闲自在的野马在溪间喝水。

他大叫一声:“大家跟着我穿过去!”可叫出来的内容,在他耳中,却感到极为嘶哑难听,似乎那压抑的空气,已经使他的喉头发不出声音来了。

他努力挣扎,好不容易跨了过去。

人刚一落地,刚才的凝滞感跟着就消失了,大脑也清醒了,身体四肢也灵活了。他一跃而起。正见杜远山、采微、乘风、杜小仙和另外几个人在身边。

众人相对无语,好一会儿,杜远山才抹掉脸上的汗水,对尤只虎道:“尤兄弟,没想到是你救了大家,你这用的是什么法术?在哪本经上有讲?”

尤只虎喘着气,嘿嘿笑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一种指令吧,类似于你们说的咒诀,我现在还无法表述清楚,正在总结。”

他当时处在极度专注的状态下,他眼前世界的变化,和杜远山等人看到的,完全是两回事。

那时,杜远山等人正在全力用功维系那防护圈,突然身后大量闪电惊爆而起,身边空气大量被电荷化,“噼噼啪啪”作响。那白须长者惊道:“敌人从另一边打进来了!”

但众人回头看时,却见尤只虎身着一件黄袍,站在原地,微闭双眼,双手缓缓地在胸前划圈,好像太极拳中的“云手”一般,只是动作比太极拳更加慢,似乎有什么无形的压力,把他的手压着似的。而尤只虎的身体外面,却有一个正在由小变大的旋窝,旋转着将大量闪电放射出来。

这群人一分神,那防护圈立被击破,远处传来的光茫,已经变成绿色,扫过空地,大量的人瞬间即被绿光传送至别处去了。

杜远山等人急切中,正想逃离,忽见尤只虎喊出“大家跟着我穿过去!”,采微等几个离他近的人,不假思索,立刻一跃而起,向那旋窝中央跳了进去。

此时众人方知,那旋窝的另一端,竟是一片宁静的草原。而尤只虎自己竟然也不是很清楚何以做到的此事。

乘风看了看尤只虎,忽然惊叫起来:“你是那个打狗脱尤?!”他冲上前,抱住尤只虎,大笑道:“几年不见,你小子真得长帅了啊,哈哈哈哈哈!”

尤只虎此时清醒过来,也搂着乘风,跟着笑道:“乘风大哥,你又加入天行观啦?”

杜远山拉着尤只虎,为他介绍身边几个人,指着其中一位华衣靓服、身材肥硕、肌肤嫩白的青年,对尤只虎道:“这亚格亚国的国王,叫林旦,他的国家被大比泽国灭了,流亡到我们这里,他…..也是一个很喜欢修行的人。”说着他又指着尤只虎,对林旦道:“林兄,这位尤只虎先生,是地球来的高人,和我天行观的祖师来自一个地方。”

那林旦长得雍容华贵,但人却机灵得很,立刻上前,握住尤只虎的双手,正色道:“尤大侠,如果我的国家还在,我一定策封你为国师。”想起他现在孤身一人,是真正的寡人,又一脸沮丧道:“只是现在不行了,我只有依靠大家了,国家没了,老婆没了,啥都没了。”

尤只虎正要安慰他两句,一旁采微走了上来,双手合什,笑道:“尤施主,贫僧采微,多谢你护持我这具臭皮囊,刚才危急时刻,贫僧正在念西方三圣的名号,没想到你就出手相救,想来你也是受如来所遣,化作及时雨,救苦救难来了。想那《法华经》中有云,或遇恶罗刹,毒龙诸鬼等,念彼观音力,时悉不敢害……。”

尤只虎怕他一口气说个没完,赶紧打断他,道:“采微大师,你这法名好古怪……。”

他本以为这采微解释一个法名,总该不会有多少话说了吧,谁知采微一脸得意,又笑道:“佛门经典,总会被后世学人以种种角度论述流通,有纂要、注解、夹颁、宣演、义记、采微、集解、科释、宗通、决疑、大意、直说等等。采微者,广采诸众妙之微言大义,比如《金刚经采微》,就是其中一种,贫僧善采各种大乘经典之微……。”

杜远山不知他何时才能停下来,赶紧拉着尤只虎,指着另外一位身材修长,眉眼棱角极度鲜明的女子,道:“这位是江湖自由人,雅芯女士,她……这个,雅芯,你还是自我介绍一下吧,好不?”

雅芯甩过长发,斜着眼看了看尤只虎,随手作了一个礼,冷冷地说道:“我叫雅芯,谢谢你救了我,下次我救你一回,也就扯平了,别看着我长得漂亮,就想打我的主意,我是附体人,不会喜欢你的。”

尤只虎见她一身米黄色悠闲服饰,打扮得萧萧洒洒,一脸傲然的神情,心中暗道:“她的长相倒好像安冬啊,这一身打扮,在地球上,倒像是一套牛仔装。”但也不忘向对方回礼,笑道:“雅芯姐好,你长得很像安冬,我非常仰慕呢。”

安冬在一旁笑弯了腰,却见雅芯快速眨了眨眼,奇道:“安冬是谁?很有名么?”

杜远山对尤只虎道:“兄弟,你带着咱们逃出来,这是什么地方?”

尤只虎挠挠头,道:“说起来,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呢?”

采微在一旁点头道:“嗯那,看来这神足通,也是分级别的,修得不彻底,就是个盲头苍蝇了,还好咱们穿过来,没撞在悬崖峭壁上,否则咱们先是被撞死,然后是跌死,若被弹回去,还要陷于王难,被大比泽国的刑法绞死。那《楞严经》中云,因地不真,果招迂曲。说的就是咱们这样被撞死、跌死、弹回去陷于王难,最终还被绞死的后世学人呢…….。”

他一边说一边叹息,仿佛已亲自体验到了如何被撞死、然后跌死、再弹回去绞死的惨烈过程。

乘风在一旁苦着脸道:“采微老大,你这话听着不对啊,既然已经撞死了,哪里还会再跌死,既然已经跌死了,哪里还会再弹回去……这这这,我咋听着不明白啊,是不是高人说话,都是这么难懂啊?”

尤只虎听得浑身是汗,暗暗对安冬道:“听说当年释迦牟尼佛,一说法就是四十多年,是不是他们佛门中的人,都特别能说啊……。”

安冬摇摇头,不知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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