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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在三国》第五十六章 奸雄崛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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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92年春,衮州东郡,武阳城中,新任的东郡太守曹操正坐在太师椅上沉思。

自从去年秋自己奉命平定衮州黄巾以来,不知不觉间战事已经过了好几个月,刚开始的时候,于毒率领的十万黄巾可真是势不可挡,其手下的第一大将白绕更是击杀了魏郡太守王肱。可惜骄兵必败,加上黄巾本就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自己用荀氏叔侄之计,最终在濮阳将白绕困住,而族弟夏侯敦更是立下首功,万军丛中拍马斩白绕于马下,自己也被好友袁绍保举为东郡太守。

面对这次大胜,曹操丝毫没有得意之色,相反眉头皱得更深了。从线报来看,九天飞燕绝对不是无谋之人,不然“天意”也不会在不到十年的时间内,成为天下三大组织之一,可是为什么这次进攻衮州的人马只有十万呢?而且这个十万还是虚的,真正能战斗的人员还不足三万,其他皆是老弱妇孺。虽然天下盛传的黑山黄巾有百万之众有些夸张,但三四十万精锐还是有的吧,而且到现在为止,张燕的王牌“黑山飞骑”还不见踪影。

阴谋,这其中绝对有阴谋!曹操揉了揉发疼的脑袋,命许褚去将荀或、荀攸两位军师请来。

太行山黑山寨门外,“天意”的八大天王——刘石、宇文平汉、雷大洪、罗市、慕容浮云、杨凤、郭大贤、左髭丈八一字排开,静静地站在张燕的背后,而张燕则对着远去的“于”字大旗露出一个无声的冷笑。嘿嘿,以战养战,你们这群家伙怎么能理解师弟这句话的真正含义,虽有十万之众,但精兵不过三万,你们真当曹操是软柿子么?不过还真是兄弟情深啊,一听说弟弟的战况不利就来请战,连自己给的人马都没细看,于羝根啊于羝根,你真当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么,只因为没了于毒相助,你还怎么和我斗?

这一次,是该为师弟将黑山牢牢掌握在手上的时候了!而你们,既然不服师弟的调遣,那就去地狱听阎王的任命吧,黄龙左校的教训还没远去,你们又想急着踏上相同的道路么……

“自从天公失败后,我黄巾弟兄还有七个比较大的势力,那就是黑山杨凤、白波三帅、黄龙左校、荆北渠帅张曼成、衮州于氏兄弟、我和郭大贤的太行军,以及左髭丈八的胡骑。而这中间,就于氏兄弟反对我最激烈,正南兄,我这么做,师弟不会怪我吧?”

审配微微一笑:“张将军这一招可真是高,即能完成主公的任务,又可以不损失自己的实力,还能借曹阿瞒之手除去反对自己的人,配可是佩服得五体投地。至于主公那边,你大可放心,主公只要结果,不看过程,而且这样对主公也大有好处,我想主公不但不会怪罪,相反还会有奖赏呢!”

“哈哈哈,奖赏就不必了,我和你家主公乃是师兄弟,一家人也不说两家话,以后师弟能记得我这个师兄就行了!呵呵,这一次正南兄可是出了大力,走,我请正南兄喝酒去。”

这日,曹操刚从军营回到太守府中,便有探马来报,黑山援军前部白爵军已经攻破任城,任城相郑遂战死,在汇合了于毒残部后,共十五万大军正日夜不停地狂攻东城,刺使刘岱被困城中,现在正遣人来求救。

曹操挥手让细作退出,转过头对厅中的众人说道:“不知诸君有何高见?”

武将们对有仗要打当然没任何意见,于是曹操直接将目光投向了荀攸。荀攸见曹操点上了他,立即站起来道:“主公,黑山军虽然贼势浩大,却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不足为患。相反,攸觉得这是上天赐给主公的一次千载难逢的良机,断不可失。”

“孟德,我们何时出兵?”夏侯敦眼中泛出嗜血的光芒。

“出兵?不!现在还不是时候。”曹操轻轻的用指节敲着几案,“先让他们打一阵,如果现在前去未必能得当地世家的支持,呵呵,某人若在,我怎能冲天?”

曹操锐利的目光轻轻扫过荀氏叔侄,自己宗族的人自然不必担心其忠诚,而乐进已经是军中老人,也是不用怀疑的,座中只有刚投靠来的荀氏叔侄需要观察。荀氏叔侄是何等聪明的人物,一触及曹操的目光,自然是闻弦歌而知雅意,虽然有点不喜曹操利用汉室宗亲的做法,但既然是主子的决定,做手下的自然要赞成。

“如此,主公不妨先答应下来,只要在行军的时间上做点手脚就行了。”荀攸微笑道。

“好,公达之言甚妙。”曹操站了起来,“传令三军开拔,向东城进发。”

一直不说话的荀或突然轻轻开口道:“主公,若我军前去东城,武阳防备必定空虚,请谨防贼军偷袭后方。”

曹操脸色不变,看了荀或半晌,见其表情依然不变,随即大笑道:“哈哈哈,文若所言正合吾意,子孝,你率三千人马留下,武阳就靠你了。”

曹仁站起来抱了下拳,平静的脸上一如即往的沉稳,丝毫没有因留守的人马过少而犹豫。曹操暗暗地点点头,自己宗族中,也唯有曹仁算是将才,其他人嘛,冲锋陷阵还可以,却离“将才”二字还有些差距。

俗话说兵过一万,漫山遍野;兵过十万,无边无际。面对十五万黄巾大军,刘岱的脸色自然不会好到哪去,想到现在衮州地面上唯有曹操有实力助他,更是不断地盼望曹操的大军快点到来。可是信使传来的消息实在让他心急如焚,曹操军一天只走三十里,理由却是五花八门,不尽相同,比如什么道路不利行军,士卒疲乏,粮草不继等等。刘岱也不是笨人,他已经知道了曹操的意思,看来那人是想鸠占鹊巢了,绝望之下便想出城迎战,殊死一搏。

这时赶来援助的济北相鲍信劝道:“大人,现在贼势浩大,而我们却士无战心,万万不可力敌,末将认为应凭城固守,暂避其锋。据末将观察,黄巾贼军乃是乌合之众,居无定所,仅以劫掠度日,实是无根浮萍。如果我们不与战,那么贼欲战不得,攻又不能,在粮草短缺之下势必离散,然后我们可以挑选精锐,在适当的时机给其致命一击,当可一战破之。”

刘岱也觉得鲍信言之有理,于是打算一边坚守一边等待援军,可是一道消息却将他的心给击落到万丈深渊——曹操大军刚至丘县,突然闻报于毒率大军攻其大本营武阳,无奈之下只得回援。

被逼上绝路的刘岱也爆发出一股狠劲,抱着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的心理,开城和于羝根决战。如果这样的心态是普通士卒具有的话,还可能为军队带来胜利,可是这样的决定如果是由领军的大将发出,那带来的只会是灭亡。刘岱为他的愚蠢付出了代价,代价就是他的生命。而鲍信靠着过人的武艺,在连杀李苦蝤、张五鹿两名大将后冲出重围,往东郡而走。

此时,回援的曹操大军并没有往武阳而去,而是准备进行一个大胆的战略决定——攻击于氏兄弟的本部任城。因为于毒现在被曹仁牵制在武阳,而于羝根还在东城,如果两人回救本部,则武阳、东城只能放弃;可是如果两人不回救任城,本部一失则战局立转。曹操也不禁为自己这招围魏救赵之计而小小得意了一把,不过唯一令他担心的就是,曹仁能不能坚持到他击破黄巾本部。想到这里,连忙令全军急速行军,终于赶在天黑前于任城外20里处下寨,同时召集众将到中军议事。

“眭固龟缩在城内不出,而我军时间紧急,诸位可有良策破之?”曹操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见众将皆跃跃欲试,知军心可用。

夏侯渊越众而出道:“请主公分与渊五千兵马,某定能提眭固之头,献与主公!”

曹操没有说话,平静地将目光转向其他人,只是心里却在哀叹,妙才啊妙才,你当城中那五万人是纸糊的么,唉,为什么不是每个人都如子孝呢。

“据探马所报,贼军在城东和城北都扎了大营,以为犄角之势。”荀攸微笑着说了一句。

曹操眼睛顿时一亮,仰天长笑道:“天助吾也。”

天意密室中,审配泯了一口茶,回味了一番后道:“主公送来的这云雾石香果然不错,恩,张将军真能肯定曹阿瞒会进攻任城?”

张燕微微一笑:“肯定倒不敢说,不过我认为拿下任城是曹操目前最好的方法,曹阿瞒不是笨人,我相信他不会放过这次机会的。”

“哈哈,任城一失,于氏亡矣!张将军,你看我们是不是应该再加点料,不然曹阿瞒还真以为我们黄巾是好欺负的呢。”

张燕疑惑地道:“审先生的意思是?”

“须卜骨虽死,可匈奴还不在我们手中啊,于夫罗这家伙虽然表面上对我们服服贴贴,可在并州做的那些事怎么也不像把主公的协议放在眼里啊。我想,我们是不是应该换个人统领匈奴了?恩,那个呼厨泉到是个识时务的小子,张将军意下如何?”

“哈哈,真妙计也,我这就写封信给于夫罗,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我就不信他不动心。”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镇守城东大营的黄巾军有一万人马,由张雷公率领;镇守北营的同样是一万人马,由李大目率领;眭固和张白骑率三万大军坐镇城中。根据黄巾军的布置,曹操让夏侯渊领两千人马,多带旌旗,扮成主力到城东去和黄巾对峙;而主营中***皆灭,仅留五百人不停地在营中穿梭,并且多扎草人,以为疑兵;令乐进带三千人在城北到城东的路上埋伏,当北营敌军路过时要不惜一切代价缠住。而自己率领一万主力埋伏于西城门下,只待敌军主力出城。

其实这一战没有任何悬念,而且夏侯渊确实做得不错,本来曹操只是让他扮作主力佯攻对方,目的是引北营黄巾前来援助。没想到他弄假成真,竟然只靠两千人马便将张雷公的大军击败,而且还将张雷公击杀。当东营受到攻击时,城中的眭固等人却没敢出城,人老成精的张白骑发现曹操中军大寨没有一丝***,恐其有诈,因此仅派北营的李大目前去相救。当传令兵来报李大目被困,敌军攻势凶猛时,眭固和张白骑又以为曹操的本意是埋伏城北之军,当下集合全军出城,准备一举击溃曹操主力,却正好中了曹操的调虎离山之计。曹操先夺任城,再和乐进、夏侯渊里应外合,全歼敌军,黄巾三将无一幸免,眭固被许褚斩于马下,张白骑被夏侯敦所杀,李大目被曹洪用拖刀计砍死。

在随后的几个月中,曹操更是东征西讨,寿张救鲍信、破于毒,东城灭于羝根、杀白爵,又将白波赶到司录,一时间声名赫赫,威震衮州。不过在这巨大战功的背后,也隐藏了很多危险的因素,比如士卒连续征战已经非常疲劳,伤亡颇大;新练的士卒战力不济——没了于禁,曹操军中除了曹仁已经没有能练兵之才;将领伤病增加,基本上每个大将都带着一些伤;粮草告罄,军无战心;衮州大族知道了曹操的借刀杀人之计,一时间暗流汹涌,局势越来越不稳……

就在曹操想停下来歇口气,整顿整顿的时候,又突然闻报匈奴王于夫罗率一万铁骑来犯,曹操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为了挡住匈奴的进攻,曹操全队人马沿着大道急行,想赶在匈奴之前获得对自己有利的作战地点,正午时分,已经快要到内黄。这时,前方的斥候兵远远的慌慌张张地打着旗语——发现身份不明的部队向自己方向前进,现在只距本队二十里。得到传报后,曹操驱马来到队列前方的一座土丘上向远处凝望,对方军马众多,皆是骑兵,行进非常迅速,那些起伏的旗帜随风招展,时隐时现,看起来十分壮观。

曹操对此不敢轻视,深知二十里的距离对匈奴骑兵来说只在片刻间,自己大军虽然近两万,但多有伤残,而且就算完好,也很难是彪悍的匈奴铁骑的对手。在这片一望无际的平原上,他不能有丝毫大意……

曹操正在想着,只见荀或骑着马奔上丘来,略一行礼道:“主公,后队曹仁将军派人前来禀报,有三千人马紧紧跟在右翼,未打旗号,相距只有五里,并不进攻,不知是何用意。”

“让子孝往前赶一赶,免得拉得太长为对方所乘。”曹操对身边的近卫命令道,“叫中军的夏侯渊将军停下来布防,元让,你去看看匈奴到底搞啥名堂。”

夏侯敦一夹马腹,战马仰天发出一阵长嘶,随着他大手一挥,三百名身经百战、犷悍异常的骑兵紧紧地跟着驰下土丘,握在手中的长戟在阳光下闪着寒光,马蹄猛烈地踏着地面,掀起阵阵沙尘。

秋日午时的太阳还是很辣的,四射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夏侯敦眯眼望去,前面几千匈奴铁骑一眼看不到边。看行军阵形、七色旗织均安布有度,传令者上下穿梭、秩序井然,不禁心中一怔,看来匈奴军中有精通兵法的人在调度,夏侯敦心里焦急起来,刚拨转马头想去回报曹操,就在此时,变故突起!

只见匈奴阵中向左右两翼急奔出两骑,夏侯敦顿时暗叫一声不好,丰富的战斗生涯锻炼出他对战场十分机警和老练,于是立即嘱咐身边的人注意小心,这时匈奴军的两翼已经出现波动,前进速度明显加快许多,看样子是听了中军的传令后想包抄过来,紧接着,匈奴大军中发出一片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夏侯敦眉头一皱,知道对方开始进攻了,于是挥了下手准备撤退,可他的手刚落下,附近的一个土丘后面突然转出一队弓弩手,对夏侯敦护卫队便是一阵箭雨,霎时间十几名骑兵倒了下去,鲜血将身前的沙土染成了红色。

夏侯敦并没有在这种突然的袭击下惊慌失措,慓悍异常的个性使他异常的冷静,在这危险的局面中,在纷乱的刀光剑影中,稳重的雄躯像山岳一样屹立不动,对他来说这不过又是一次考验而已。面前三十丈以外的土丘上已经发生了混战,自己的护卫们不断地倒下,飞石和利箭从他的身边和头顶飞过,急如飞蝗。

匈奴骑兵名震大漠、草原,却一向慓悍有余,训练不足,不过这种情况在和并州军联签定了秘密协议后得到了很大的改观,由于引进了很多懂兵法和军阵的汉人参谋,现在大军开拔、调度均松弛有度,队列严整。

突然,一支骑兵发现了夏侯敦是主将,凶猛地向他冲来,弓弦声连响中,夏侯敦身旁的护兵不断地中箭倒下,而他自已的头盔上也穿过一箭。面对如此危险的情况,夏侯敦仍然立马不退,竭力想看清匈奴军的主将在什么地方。

可是在上万人的大军中是很难看清主将将旗的,而且战局瞬息万变,胜败立判,夏侯敦知道自己不能多作耽搁。冲过来的匈奴骑兵已经拔出了长刀,就在离夏侯敦只剩下二十丈远近时,夏侯敦突然动了,就像那离弦之箭,率领着近卫队闪电般切向了匈奴人,刀光戟影中,彪悍如匈奴骑士也挡不住夏侯敦的可怕攻击力,转眼间这支队伍便被杀得狼狈而逃。

忽然,拼杀中的夏侯敦目光一凝,因为他看见了前方隐隐出现的匈奴王旗。随着一阵阵悠长雄壮的号角,一面大旗呼啦啦地卷着强风奔来,旗枪的银光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上面赫然锈着一个汉体的“于”字,顿时近万身穿皮衣的匈奴大军一片欢呼,那支正在退下来的骑兵一看见大旗,立刻返身投入战斗,而且气势更甚刚才。

看见匈奴王旗已出,夏侯敦猛地把头盔拿下,向后扔去,随即大吼一声,一夹跨下宝马,随着这声晴天霹雳腾空而起,像闪电般越过长长的距离,跃马横枪,直向匈奴军最密集的中军大旗处冲去,后边紧跟着上百名身经百战的亲卫骁骑……

公元192年十月,曹操率大军在内黄全歼匈奴骑兵,匈奴王于夫罗战死,其弟呼厨泉继位,不过曹操军也是损失惨重,十亭人马去了七亭,大将史涣也阵亡于乱军之中,不能不说是一场惨胜。

幸好的是,曹操终于可以停下来休息一下了,虽然说目前已经是衮州的实际之主,但这个位置可是很不稳定的。自己的精锐军队基本上全灭,很多大族对自己都是虎视耽耽、不怀好意,而衮州经过这么多年的大战人口锐减,经济基本上已经瘫痪,另外人才也是目前困绕曹操的一大难题。

面对如此烂局,数年内别说扩张了,就是坐稳都很难,曹操的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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