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转换已经可以自如控制了？嗯，那锋锐度呢？」父亲的长发在胸前晃荡，可能是点了点头吧？从他的声音中我听不出喜怒哀乐，因此也无从从他的反应来确认自己反应是否合他心意。

「……在木头上刻出痕迹已经没有问题了。」十分忐忑地，我回答了他的问题，但原本在我身后鼓噪的鸭子们突然惊慌的叫喊奔逃，我愕然抬头，却看到了一个山般巨大的背影正缓缓远离。

「……你把那些禽类养在房间里对吧？把那些逃跑的畜生全部抓住然后回房，半个小时之内我要看到你。」

「啊……嗯……」

我愣愣的看着父亲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这才拍着手追回那些边跑边屎尿齐飞的鸭鸭们，虽然对父亲的命令感到疑问和好奇，但长久以来的习惯让我吞下了自己的问题，他总不会无聊到像农村的人一样自产自销的杀来吃吧？

这样他给我这些鸭蛋又有什么意义？虽然我也无法理解父亲让我孵蛋养鸭的用意就是了……难道是想给我一个没有缺憾的童年？如果是的话只要不要让我接受这么多明显虐待人的训练不就好了吗？

我头晕脑胀的思考着，妄想小宇宙和意淫电波开始急速转动发射，但因为多年儿童生涯而脑袋少运转了几圈的我忽略了，这个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得到了，即注定要失去，差别，只在时间的先后而已……

＊＊＊＊＊＊＊＊＊杀鸭请用小伊牌指甲刀的月亮洒花分隔线＊＊＊＊＊＊＊＊

肩上站了两只手上捧了一只，还有四只鸭子摇摆着身体跟在我身后，我安静的推门，然后不意外的看到了父亲等待的背影。

我的房间并不小，但他几乎触及天花板的高大身影还是占据了很大的一个角落，父亲似乎正看着窗外的花园，但在见我进门后，他便由站在窗边改为坐在我的床上、还拉起床上的三个抱枕调整好舒适的姿势，然后自在的撑颊俯视着我。

我胆怯又惶惑的低头想回避父亲严厉又具穿透力的视线，但抱着鸭子退缩的动作却被他冷冷的瞪住了，父亲的口气和表情都很平淡，但说出的话却让我想发抖──

「基裘都没敎你规矩吗？伊耳迷……和人说话要挺直背脊和人视线相对才是有礼貌的行为，我的儿子该是猛虎而不是家猫。」

「……是的，父亲……」

我低声作了回应，顺道抖落了在肩上嘈杂喧鸣的两只小飞禽，然后一边在心中重复催眠自己一边缓缓抬眼，在扫过父亲的眼睛后复又受惊的习惯垂下，因为他的眼神太专注。

父亲从鼻子里不悦哼了一声、倒也没有再勉强我，带点慵懒的鼻音没有以往的刚硬，反而添了点让人想亲近的柔和，他就这样用那属于「父亲」的、在我三岁以前常听到的温和嗓音轻轻唤着我的名字：「伊耳迷……」

「……父亲？」

「想知道今天你的新课程是什么吗？」

他坐直了身子，彷佛泛着金属光泽的暗色手掌明快的在自己的双膝上拍了一下、嘴角扬起残酷的弧度：「是你从来没上过的实践课唷。」

随着父亲的动作，我突然感觉被我关上门的房间内迎面扑来一股寒风，那压迫力十足的僵冷空气几乎令我窒息，曾经在什么时候感受过的气息充满着令我恐惧的恶念──是杀气？为什么？不要！我不由得紧张的攥紧了手中的什么。

噗滋、喀嚓……温热湿滑的液体蜿蜒的自我掌缝流出、顺着我的手背滑过手腕，然后在染红了我的袖口后滴答滴答的落在地上，手中的滑腻让我觉得恶心。

「哦？」父亲的气势略收，「你已经杀了一只了啊？可惜方法不对，让你用指甲的。」

我……杀了一只？

一只……一只什么……？

某种神秘的力量促使我缓缓摊开手，在掌中前生物暴露在光线下的霎那，我感觉自己瞳孔急遽收缩，同时胃也翻搅扰动得直欲作呕，如果不是父亲阴冷如刺的杀气还在刺激着我，我没准会当场掉泪的狂吐不止，但现在，我只是愣愣的看着我的手掌。

我的手上原本捧着一只肥硕的小鸭，它有着阳光亲吻过的柔和鹅黄细羽，浅浅淡淡的毛色不管是看起来和摸起来都是同样的舒服，不知道什么原因造就它左脚的先天不足，这鸭鸭是难以久站或是奔跑的，也因此我习惯上会将它放在手心上带着走，但也是因为这个习惯，我看到了令我难以形容的凄惨景象……

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