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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亦醉---宋》第一卷 蝴蝶 第一百二十七章 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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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城府本就不深,语气中马上带出来了:“日撮鸟的官军不值一提,他来一个俺砍一个,他来十二个俺就砍一打!决计不叫都部署为难,好歹再立个功,也弄两支野鸡毛带带!那玩意带在头上怪威武的。”

“你的话我不能全信。”吴玉回身落座,已经是一脸正容了,“那是雉鸡翎,是教导赏赐有功将士的名器。我两人都在教导帐下听令,本应和衷共济,共赴时艰。可杜寨主纵有立功之心,无奈手下寨丁不成气候教导临行之时耳提面命‘好生安抚百姓,杀一人如杀我父,淫一人如淫我母。’破城之时,混乱难制,浑水摸鱼之辈恐怕不在少数吧,怪我冷头冷脸的不好说话?”

二杆子刚刚绽放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脸色僵硬的死人般难看。破城之时,寨丁们杀人略财淫人妻女的事情确实发生过不少,不过都被他喝斥了几句隐瞒起来了,不想这个时候被吴玉提出了。

没等二杆子折辩,吴玉一摆手,音调有些无奈却坚定:“都说清水池塘不养鱼,这我都知道,所以没行军令。可是今日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哄抢官仓,就是公然违抗教导的谕令!传出去是什么名声?杜寨主要立功是好事,但若军令不行,恐怕丢城失地的事情也就难保了。我虽多读了几年书,却也是个落草的厝大,我敬重杜寨主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才有今日肺腑之语。”

这一番话说的既有鼓励又有责备还有期待,语气中透着那么情切,仿佛是一个相交多年的老朋友再述说衷肠。二杆子终究是个厮杀汉子,心里又羞又愧,又有一阵子酸热一霎时涌上心头,盯着地面砖缝看了半晌,抬头抱拳,声音中带着些微颤:“大人既把俺当兄弟看待,俺也不能不兜着这个面子。以前的旧账一笔勾销,今后只看俺如何杀敌!”

“别大人不大人的,”吴玉笑的是那么随和、那么谦虚却带着些神秘,“职份上有高低,可论起年庚来,说不定寨主还是我哥哥!”

二杆子也被他说的一身轻松,二人相笑一阵。吴玉招呼随从军士:“我要的那桌席面还没置办好么?今日要宴请杜寨主哥哥。”

小卒忙不迭的准备酒饭,门外已经是靴声咕咕了。吴玉长身一看,不由得又轻笑道:“井陉地面邪,我才刚准备酒席,可可的你们都来讨吃的了?”

姚守庆正带着一干管事文书一边说事一边走着,偌大的衙门里空无一人,他也纳闷。原本想在前院里找一间厢房,让一干管事的先把情况汇个总,稍后再向吴玉回话,却不妨刚一露头,就被吴玉瞧见了。

吴玉一改往日冷峻颜容,三分亲切五分无奈外加两份疲乏,守庆差点愣住了,瞥见二杆子脸色倒有几分难得的舒展喜庆,虽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心里却不再紧张了。

“难为各位了,平日养尊处优,到我这里却倒灶冷窝头对付了一夜,今天又巴巴的劳累半天。这衙门的大伙房的厨子城破之时一窝蜂跑个没影,只好外面叫了一桌席面,有事边吃边说,也算是吴玉一些殷勤之意。”

一时间酒席排好,无非是鸡鸭鱼肉点心果子,只是精细一些罢了。守庆和那些管事平日里大鱼大肉吃喝惯了,原本这些并不在意,却不禁一夜饿火中烧,早上忙着办事,也是将就对付了几口,此时看着这桌席面竟如山珍海味一般,只是拿捏着身份不肯放粗,看着吴玉自坐了首座,二杆子坐了次座,这才斜签着身子慢慢座下。

“战乱之地,席面还如此精致足见人心还是安定的。”吴玉举起酒杯,依旧是那种让人难以揣摩的笑容,说道:“玉虽武将,却平素极少饮酒,今日却要借花献佛。第一杯敬杜寨主,杀敌破城,功为首位。”说罢自己先一饮而进,亮着酒杯底。

二杆子却自己找了一个大海碗筛得满满的,站身谢酒道:“俺一个砍山的粗汉能有什么本事?都是都部署居中调停又亲冒矢石,才有今日成功。诗里是怎么说的?嗯‘突营射杀呼延将’,‘将军三箭定天山’!”

一众人等愣了一下才反映过来二杆子竟是浑说一气,把两首诗的诗句混了个满拧,不禁一阵哄笑,原本干涩的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你真真是气死古人也。”吴玉笑的一哏,喘气不住,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不过这‘突营射杀呼延将’说的好!杜寨主阵斩井陉的步军都头也当得这一句。”又自筛了一杯酒,端在手中,说道:“吴玉第二杯酒要谢姚相公鼎立相助。你先坐下,这趟于你而言虽是生意,却也当着全家性命。井陉刚下,我这里本来文书就少,有些事情少不得还要请姚相公多费心了。”

守庆心里又是一动,早晨在街上吴玉和杜二杆闹生分是明摆的事情,但这会子两人仿佛一笑泯恩仇了,又要请他参与机要,吴玉的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守庆怔了一下,满腹狐疑皱着眉头说道:“小的不过就是个商人,不过就会因本求利,那里当得义军的大事?”

“你当得。”吴玉举杯却不先饮了,眉头松散了一下,似乎稍作休息,复又言道:“又不是教你弃商从政,无非是借用一下你勾画生意运作将息的本事,山里来人接手,你也就销差了。”

守庆本是个心思极为灵动的人,从接了这趟买卖开始便仔细运筹用心调度,这些日子一脑门子都是大车和辎重,咋一听吴玉的话没反映过来,这时间才弄清楚“吴玉初到井陉,兵少将寡,这是要借助自己车马行的熟手和纵横交错的商路啊。”守庆略一思维,觉得似乎还可以从中赚取更大的利益,连声:“一定尽力”算是答应了下来。

接下来觥筹交错,守庆和一众管事的虽是放开了肚量,也总有一种教养不能放下,还要一边和吴玉答话。无非就是把输运差事各类辎重运发、留存数量以及尚需的人工、大车等等汇报一下。中间夹着着吴玉提了几点要求,要增加舍粥的粥棚、增加医站、募集新兵、改编降兵、增调当地百姓编制成队维持治安等等一应细碎杂务。

二杆子竟是个饕餮,左手执碗右手执筷子,鸡鸭鱼肉一捞而食之,不过半个时辰,一桌席面大半倒让他吃尽了。守庆等余人将将吃了个半饱,看着一桌残羹剩肴,只好笑着说声“饱了,多谢大人赏宴。”

吴玉笑着送客,无非多嘱咐几句:“一应要务还请诸位相公多多照应”等等。见二杆子也要走,悄悄的拉住:“有东西要给你看。”带着二杆子转过大堂,径直来到琴治堂上,命人摆出一方桌面大小的地理图本挂在墙上,脸色一下又恢复了庄重严肃,“杜寨主,东路河东方面的官军已经得到消息了。今日拂晓探报三千官军沿平定到井陉的小道奔袭过来。”

二杆子被吓了一跳,嘴张的老大,两只眼睛眨巴个不停。他倒不是害怕官军,而是队吴玉前后表情判若两人不知所以了。

“方才不过是安定人心,也是撒土迷人。”吴玉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声音却便的更深沉了:“谁知道这城里有还多少官军的细作?”

“他***横竖要打,让俺去和他们厮杀。”二杆子走进了看着图本,却见一道道墨线勾画的曲里拐弯,上面星星点点的插着不少红绿小旗子,竟是癞蛤蟆掉进井里不懂不懂,一脸茫然。

“杜寨住部守城不是强项,况且此战也折损不少。”吴玉似乎又在细细的查看着地图,仿佛自言自语:“官军以为我刚占井陉,必定在休整庆贺,又欺我兵少城小,防备松懈,才敢突出奇兵。”

过了一会儿,吴玉转身慢慢退了几步,略停了一下,又转身对二杆子说道:“我一早上都在想这个事情,大略已经有,只是要杜寨主偏劳一趟了。”说着一拉二杆子的手,上前进步指点着地图,“请看,从平定到井陉,这里是必经之所。从这里到石门关十里峡谷,深有数十步,谷底却不足一丈之宽,马不能并辔,十分险峻。杜寨主所部惯于山地厮杀,只消带一千精壮,设伏于此,官军一鼓可擒!未知杜寨主可有意否?”

二杆子也看不懂地图,可是他也从人们的口中得知那里的地形却如吴玉所说,却有一个问题,“官军必有向导,这险要却是于官军共险了,他能老实的钻套么?”

“呵呵,”吴玉胸有成竹的一笑,“官军素来以为我义军不过是乌合之众,今番侥幸得了县城,必定要好生享受,所以行军速度一定会加快!到时,杜寨住立下万世之功,教导必大大有赏!”吴玉又走到桌案中拿起一纸,递给二杆子:“知道攻破井陉,杜寨主所部出力最多。姚守庆还有一百五十多辆大车的辎重没运,杜寨主凭文书去找他要便可了。”

一百五十多辆大车的金珠宝玉?!二杆子眼前马上就呈现出金山银山的灿烂景象了,眼睛瞪的溜圆,嘴角的哈喇子差点趟了出来。若是这伏击战能打的好了,那奖赏必更多。

“干了!俺去收拾那起子日撮鸟!”二杆子吞了一口,兴奋之色依然不减,“不过一千人马动静太大,俺带五百弟兄今夜就走,大人只管稳坐县中。”

。。。。。。。。

吴玉看着二杆子兴致非常的走了,心里的劲却没有松弛半分,突然觉得一阵头晕,两旁心腹部曲急忙扶住。

“与官军尚未接战,与他二杆子却是实实在在的斗了一场。。。。。”吴玉接过水,泯了一口,细长的眼睛慢慢的闭上了,“就歇两个时辰,到酉时一到一定叫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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