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以死相挟，他却视死如归，伸颈求戮，没把常业气死。如此人物，岂是你一丸毒药所能控制，是以此人可杀不可留！“

慕容云轻轻点点头，附和道：“不错。”

“至于曹子业，”说到曹子业，卢云天话言语气骤然变得冷竣，“此人降也要杀，不降也要杀，总之不可留于世上。”说着也不待慕容云催问，继续道：“曹子业老奸巨滑，小人之性，朝秦暮楚，良非我辈中人。想他位居顺盟大义分舵之首，何等荣宠，川中提起大义曹子业来，哪个不竖大拇指称赞！他却天良丧尽，恩将仇报，为虎作伥。公子请想，若收其于麾下，你呕心沥血所谋划之事若要成功不知要经凡几风浪，他若一旦适逢其会，解除你对他的控制，再演今日之阴谋，复加于你，你当奈何？是以此人降，留不得；不降，更须灭口！”

慕容云本来心存狐疑之意，认为卢云天请杀曹子业，无非激愤于他偷袭之举，必欲置之于死地而后快，然听完其一番论述，倒觉得殊是有理，心中踌躇不定。曹子业冷眼旁观，“嘿嘿”不停，却不说话。徐中和义愤过后，稍显冷静，知道动手徒劳，当下紧握长鞭，暗打定主意，一旦拼命不成，便舍身求仁。

卢云天瞧出慕容云心里，紧跟进言道：“优柔寡断，大事难成！”慕容云脸色一变，双目蓦地张开，逼视曹子业、徐中和。

曹子业止住冷笑，道：“公子何不先诛徐中和以纳卢云天之言！”

卢云天哈哈一笑，伸手拿过慕容云手中的药丸，道：“卢某不耻老颜，择枝别栖，佩服的是慕容公子光明磊落，信义当头，今既蒙慕容公子看重，岂会再冒生他念。待老夫先一表忠心，再为公子剪除心腹之患。”说着将药丸递向嘴边。哪知就在此时，曹子业倏得伸手，将药丸抢下。

慕容云怒形于色，沉声道：“你待怎的？”

曹子业将药丸拿在手中，仔细端详。慕容云气往上冲，方欲动作，却听曹子业道：“长于断肠丸？”

慕容云闻言一怔，强忍怒气，回答道：“不错！”

“是不是卢云天一吃下这粒药丸，你便认他为忠心不贰？”

“不错！”

“是不是他一吃下这粒药丸，你便要解开他的穴道，倘老夫上前阻拦，你便杀无赦？”

“不错！”

“是不是解开他的穴道后，他若杀我，你亦听之任之。”

“不错，杀你如杀一豚，由此可得一龙，我岂会怜惜一卑鄙小人。”言语中对卢云天推崇备至。

“哈哈哈哈！”曹子业气急而笑。笑声真气冲贯，满洞回应。”小辈初入江湖，乳臭未干，怎知江湖险恶复杂，如此偏听偏信，不计后果，将来焉能成大事！呀——气死我了！”

慕容云闻言失惊，张口结舌道：“你……你……”

曹子业不容他说话，自顾道：“卢云天当年以一柄长剑在川中创下分舵基业，如今已历二十余载，其间九死一生，以命相搏之战何止数十，你可听说过他知难而退？近年来满清兵马数次血洗川中，查禁之厉，手段之酷，虽我见之，犹感心悸。卢云天秉忠苦战，几次濒临绝境，仅余一身，他又何曾屈服，反愈挫愈勇，不仅力撑大义分舵不倒，还做下多少惊天动地大事。由是观之，卢云天岂是易与之辈，你异想天开，欲收服自用，岂非养虎贻患？”

慕容云被其气势所慑，竟不敢回言，只是嗫嚅道：“我……这‘长干断肠丸’三个月之后若不服用解药，必当……必当……”

曹子业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人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你知道顺盟作乱反上，朝廷血腥镇压，杀人如麻，无所不用其极，然久禁不绝，这是为何？只因顺盟中人多在入盟之前便深明使命，视死如归，因此能前仆后继，屡败屡战。试想，卢云天若吃下这粒药丸，你收为心腹，将来他却心存己私，故意处处与清廷作对，惹火烧身，使你与清廷‘鹬蚌相争’，他顺盟却‘渔翁得利’，你当如何？”曹子业一番话言词尖刻，阴险刻毒，却是一针见血，道破天机。卢云天不禁暗自动容。

慕容博身子颤动了两下，额上冷汗冒出，心知“曹子业”非一般人物，哑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曹子业抬手在面上抹了一下，许多粉末、碎屑纷纷掉落，露出后面真相：只见这人面容精悍，眼珠滴溜乱滚，哪里是曹子业的模样？

卢云天、徐中和几乎同时吐出七个字：“百变灵狐公孙巧！”

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