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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坊骊歌——桃花朵朵开》第一百四十章 将往事留在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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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瑛瑛、蔡妈见状,忙拥上去团团围住,将中毒倒地的沁兰与观众隔绝开来,就当一切都是按照剧本发生的那般自然,仿佛沁兰不是死了,而仅仅是投入地表演罢了。

她的确是很投入地在表演。

从前在我面前,她表演得多么好啊

我曾经觉得,她有点罗姐姐的风范,也许多年之后,她能扛起左教坊,像罗姐姐那样成为一代名伶。

可是她却自作聪明,和我玩无间道。

仲玉创作剧本的时候,我对他说,罗艺琳走的这场戏,不需要在沁兰扮演的罗艺琳身上特别伤神,只要随便写写她的唱词就好了。

他是聪明人,知道我对罗姐姐的崇拜,诧异地问:玉娘,这样恐怕对故人不敬?

不,我坚持道,没关系的。罗姐姐如果有在天之灵,也不会怪我。

我没有将这个计划告诉仲玉,但是告诉了瑛瑛和蔡妈。

一定要为渲桃报仇。我说。

可是玉娘,瑛瑛不问,沁兰和渲桃只是各为其主,她们各自的下场也是自己种因结果,怨不得别人,为什么你一定要为渲桃报这个仇?

我回答:诚然渲桃之为不凡,沁兰之为慕惜,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但也正因为如此,沁兰出手杀渲桃,更见其毒辣——强将手下无弱兵,看看慕惜,就不奇怪他会带出这样的奸细了。

渲桃那天在宴会上,仅仅是想说出实情罢了;这件事情不论沁兰是否阻止,我早晚都会知道;与其说她是因为喜欢慕惜而容不得对方抹黑他,我倒觉得杀渲桃这件事情对于沁兰来说,讨好慕惜的成分更多一些。

所以在那件事情之后,沁兰不仅没有被慕惜灭口,反而一跃晋为贴身女侍从,也许不久就会有名分。

讨好自己心爱之人本来没什么,但若是这讨好沾着别人的血,就显得恶毒了。

我无法眼睁睁看着她踩在渲桃的尸体上步步高升。

蔡妈听了,没有说话。

瑛瑛沉默片刻,说道,玉娘,你在教坊中待的时间太短,这些事情,我早就见怪不怪了,所以才不喜欢与人交往,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胸无城府的。

瑛瑛的话令我一愣。

胸无城府,这是长久以来大家对我的印象吗?

亏我还想把自己塑造成机灵鬼呢……

不过想想也是,我一直以来,除了跳舞的基本功,其他都是凭借小聪明和运气罢了,要是运气差点,死多少次都有了。

所以我看不出别人的计谋,感觉不到别人对我的算计。

可是如果每天都活在这样的计算里面,快乐吗?

沁兰算计得来慕惜的宠幸,算计得来慕惜的心吗?

我没有资格替天行道,我只是想为乖巧可人的渲桃报仇。

只此一条理由,就够了。

总之我要她死,我简明扼要地说道。

蔡妈突然说,第一次看到玉娘这么决绝地想要一个人的命。

是的,是第一次。

就连知道是李不凡加害如意、慕惜是幕后主谋的时刻,我也不曾如此愤怒,想要报仇。

可是他们只看到渲桃的死,看到她人生中最后的痴愿,却不曾像我这样,在渲桃生命中的最后一刻抱着她渐渐冰冷的身体,看到她无望的眼神渐渐黯淡、失去焦点,感受一个风华正茂的生命就这样消逝在怀中,自己却无能为力。

既然种什么因就得什么果,那么沁兰就应该在今天收获自己的这颗果实。

我看着倒在舞台上一动不动的沁兰,心中有异样的快感——渲桃若在天有灵,当知道自己没有白死。

接下来是表现我在战火后重建教坊的段落。

其中表现我思念如意的段落,是我独唱的粤语老歌《相思风雨中》。这首歌原本是张学友与汤宝如的对唱版本,如今我穿越过来,无法对唱,只得一个人唱下来。

接下来的戏份,是我和仲玉重逢。仲玉自己扮演自己。

之前我请他自己扮演自己,他有些文人架子,十分扭捏。

我劝他良久,见他不答应,由衷感叹道,这可能是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舞台上同台合作演出。

仲玉听了这句话,便答应了。

他是知道我要走的,却没有拦,只因为知道拦不住。

我是拦不住你的,他无奈地笑道,你要做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办法,要是有办法的话,当初我们也不会分开了。

我安慰他,我会在台上唱一首献给你的歌。

我没有骗他,那首歌是张信哲的《白月光》。

“白月光 心里某个地方

那么亮 却那么冰凉

每个人 都有一段悲伤

想隐藏 却**盖弥彰”

我幽幽唱道。

“白月光 照天涯的两端

在心上 却不在身旁

擦不干 你当时的泪光

路太长 追不回原谅”

仲玉望着我。尽管是古代,条件有限,但台上的灯光总是更强些。

我分明看到他眼中的泪光。

他喜欢这首歌。在排练的时候,给他唱这首歌,他已经落泪。

怎么会有人如此懂得我的心境,他苦笑着对我说。

“你是我 不能言说的伤

想遗忘 又忍不住回想

像流亡 一路跌跌撞撞

你的捆绑 无法释放”

仲玉对我说这一段让他想起了刚到京城的日子。临行前他很想见我最后一面。

“白月光 照天涯的两端

越圆满 越觉得孤单

擦不干 回忆里的泪光

路太长 怎么补偿

……

白月光 心里某个地方

那么亮 却那么冰凉

每个人 都有一段悲伤

想隐藏 却在生长”

我唱完了,是仲玉对我作揖,念白道:这一别经年,未知洛姑娘可还安好?

我也用念白回答:好却不敢当,只是我家中那孩儿还等着我回去照料,小女子就此拜别。

说完我碎步下台,仲玉一人在台上怅然若失,遂唱起游鸿明的《下沙》。

排练的时候我教仲玉唱这首歌,他学了很久才学会。对我抱怨这歌曲调不错,意境也好,就是歌词的文字很怪异。

我看着仲玉这么样的人,却唱《下沙》这样的歌,显得有些傻傻的。这傻很可爱。

我在舞台后面专注地看着。

瑛瑛走过来,悄声问:“怎么,舍不得么?”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再晚就看不到他了,此刻多看看也好。”

“要是实在舍不得,就别走了,总有别的办法。”瑛瑛又说道。

我摇摇头:“一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二是我总在这里,对仲玉也不好,他只有放下我,才能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瑛瑛叹息一声,继续准备下面的演出了。

接下来是表现新歌剧诞生的戏份。

这是这出剧目的重头戏之一。因为在皇宫演出,那些政治内幕只能弱化成造化弄人,所以这部分戏份就吃重了。

梁笙南换了个造型扮演自己,大家重演了那些热血创业的过程。

而此时,我一边在台上表演,一边计算着崔勇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有没有将如意从牢里面救出来,以期我的计划能顺利进行。

当我们表演到新歌剧取得巨大成功,在隋阳广为传唱,就连街头乞丐也跟着传唱的时候,如意就该出场了。

我的计划,就是令如意扮演乞丐——他固然风神俊朗,可是住这么久大牢,估计也形象不佳了,更何况要让慕惜认不出这是如意,只有脏兮兮的乞丐能够做到。然后我们一边演唱一边吞下时空胶囊,消失在音乐声中。

崔勇没有辜负我的期望,我看到头发蓬乱、脏兮兮化妆成乞丐的如意踉跄走上了舞台。

如意按照崔勇教给他的胡乱唱歌,我按照剧本走过去纠正他,与他合唱。

“往事不要再提,

人间已多风雨,

纵然记忆抹不去爱与恨都还在心底”

我轻轻唱道。这首《当爱已成为往事》,是我精心挑选过的。既献给仲玉,又献给慕惜——其实也包括看不到这出戏的不凡。

希望我和如意的消失,能让他们放下因我而带来的那些爱与恨,将往事留在风中。

但愿。

“真的要断了过去

让明天好好继续

你就不要再苦苦追问我的消息”

仲玉能明白吗?忘了我……

转过身,继续唱道:

“爱情他是个难题

让人目眩神迷

忘了痛或许可以忘了你却太不容易

你不曾真的离去

你始终在我心里

我对你仍有爱意我对自己无能为力

因为我仍有梦依然将你放在我心中

总是容易被往事打动总是为了你心痛”

唱这几句的时候,我目不转睛地望着如意。 透过他蓬乱的头发看他的眼睛。我是沉浸在对他的爱情中的一个小女人,今后都是了。

接着我转向台下,那里坐着慕惜。

“别流连岁月中我无意的柔情万种

不要问我是否再相逢

不要管我是否言不由衷

为何你不懂

只要有爱就有痛

有一天你会知道

人生没有我并不会不同”

是的,我想告诉慕惜,没有我,一切都还是那样,并没有什么不同,还有仲玉,忘记我。

“人生已经太匆匆

我好害怕总是泪眼朦胧

忘了我就没有痛

将往事留在风中”

我唱完了,可音乐还在继续。

我和如意对视了一下,他明白了我要做什么。

于是梁笙南、黎瑛瑛、蔡妈纷纷围上来,我掏出事先早已准备好的时空胶囊,飞快地递给如意一颗,让他赶快吃下去,而我也准备把自己的那颗吃下去。

就在我的药丸将要放到嘴里的时候,突然间一片寂静,音乐没有了。

“且慢,玉娘,你做什么呢?”

台下传来慕惜威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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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已满3000字。

本章插曲较多,下面将引用了歌词的插曲列明原作者(每章引用了都坚持标出,以示对原作者的尊敬。有一章似是故人来因为是重复引用没有标,此歌曲词作林夕,曲作罗大佑,原唱梅艳芳)

《白月光》,作词:李焯雄作曲:松本俊明 原唱:张信哲

《当爱已成为往事》,词曲:李宗盛 对唱版:李宗盛/林忆莲 独唱版:张国荣;这首歌很好听,两个版本各有特色,我写本章的时候听的是哥哥的独唱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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