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三章

“你在我的左边，我在你的右边，我们在彼此的身边。”

苏安然觉得很安心，因为叶卓然在自己身边而安心口他就像一座山，自己如何任性地依靠，他都不会倒下去。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ｈi，苏小姐，你的帅哥老公好像又来了哦。”一个年轻的女护士有些调皮地朝苏安儿说了一声，然后走过去替叶卓然打开门。

苏安儿躺在床上，微笑着看着看着门的方向。

叶卓然提着一个保温瓶进来，微微笑地在苏安儿病床旁边坐下来。

年轻护士摇摇头，看着两个人几眼，然后识相地退出了房间。

“又吃啊？”苏安儿从床上坐起来，看着叶卓然手里的保温瓶，有些郁闷地吐了吐舌头。

叶卓然叹了一口气，将保温瓶放在旁边，无奈地点点头：“苏姨弄的，说是她们坐月子的时候都吃这些的。”

取出碗筷，将保温瓶里的东西小心地倒进小碗里，叶卓然又说：“我这方面不懂，不过医生也说挺补充营养的。”

苏安儿无奈地点点头，伸手要来拿碗。

叶卓然拿着碗筷的手退了一步：“安儿，我喂你吧。”

苏安儿红着脸，却没有拒绝。

叶卓然勺了一口递到苏安儿嘴巴，苏安儿颤颤地含住了勺子，然后吮了一下，将勺子上的东西都卷过来，吞咽下去。

吃了几口，叶卓然忽然停住了动作，好像在回忆着什么呆呆地看着苏安儿说：“那时候，我受伤了，你也是这样喂我的。”

苏安儿愣了愣，很快想起来他说的时候，心脏忽然纠了一下。

“小然，你总是为我受伤……”苏安儿呆呆地看着叶卓然，顿了顿，忽然有些感慨地开口说。

叶卓然摇摇头，又将勺子放进碗里，笑笑地开口：“傻瓜，这本来就是男人应该为自己的女人做的。”

“呵呵”苏安儿情不自禁地呵呵笑起来，玩笑着，“小然，你有点大男子主义。”

“呃”了一声，叶卓然疑惑地抬起头，看苏安儿似笑非笑的表情，愣愣地问道：“你不喜欢？”

苏安儿连忙摇摇头：“也不是不喜欢。”

叶卓然又勺了一口递到苏安儿嘴边，很认真的说：“你没有不喜欢就好。”

苏安儿有些惊讶地看着叶卓然认真的样子，情不自禁地笑着说了一声：“傻瓜。”

叶卓然听着，也不觉得什么淡淡地笑了笑，开口汇报道：“今天小珂能用两只手拿起一本字典了。”

“真的啊。”苏安儿的声音欢呼雀跃起来，“那就好，腿也恢复中吧……很快就能站起来了吧。”

叶卓然愣了一下，连忙点点头：“很快的，别替他担心，复健师说他恢复的很好……什么都过去了。”

说着话，叶卓然忽然呆了几秒，然后死死地盯着苏安儿看着，从上到下，细细打量着口眼睛里透露出眷恋的神彩。

“小然，怎么了？”苏安儿被他盯着有些发慌，连忙问了一声。

“没什么，我只是想多看看你……以后不会忘记。”叶卓然的话有些没头没脑，苏安儿却一下子感受到什么一样，忽然觉得身体颤了颤。

“真是，说的什么话。”苏安儿呵呵一笑，用一种很轻松的语气开口说，“以后又不是看不到。”

“嗯。”叶卓然呆呆地坐在哪里，许久才点点头：“当然能看到的……”

苏安儿却感觉心里的疑惑更加明确了女人有的时候就会很敏感，莫名其妙地敏感。

叶卓然眼睛里透露出的眷恋她能看得清楚。

苏安儿呵呵一笑，连忙让自己转开话题：“小然，孩子……”

叶卓然本来是愣愣的，听到这两个字马上清醒过来，表情喜悦：“我刚才去过暖房，孩子们看起来很好，对了，丫头还冲我笑。”

“呵呵，你呀”苏安儿跟着笑起来，埋怨道，“你怎么每一次都特别说丫头，有你这么偏心女儿的吗？”

叶卓然也不反驳，只是淡淡地笑着。

苏安儿却笑不出来，愣愣地抬头，盯着叶卓然眼睛，那样的眼睛深邃，迷人。

心疼地纠一下眉头，苏安儿愣愣地转头看向窗外，心里暗暗想着总是他在为我做着努力，自己似乎应该做些什么……

?

这一天，叶卓然又拿着保温瓶来到苏安儿的病房。

“安儿。”叶卓然叫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

叶卓然皱一下眉头，连忙推开门——房间里空落落的，床上的被子随意地掀着一边。

叶卓然连忙走过去，伸手摸了摸被子——已经没有那个人的体温了！

她离开应该有些时候了。

连忙把保温瓶放在一边，叶卓然在病房里绕了一圈，依然没人在。

心情忽然开始紧张起来。叶卓然着急地走出门，正好看到那个年轻的护士过来。

叶卓然赶忙用力地抓住护士问道：“安儿呢？”

年轻的护士疑惑地问了一声“安儿？”然后隔着叶卓然的身体看到那张空了的床才开口道：“哦，她啊，早上她说出去有些事情……我们都说她身体还太虚弱，一个人出去不好，她说不是一个人出去……这样。”

“那你们就这样让她走了！没有问清楚她和谁出去了，去了哪里！”叶卓然颤颤的，忍不住提高了声音。

年轻女护士被吓得缩了缩身体，连忙道歉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以为她和你一起出去的。”

叶卓然咬了咬下唇，呆呆地将护士放开。

犹豫着叹了一口气，叶卓然连忙抓了手机，给别墅里打了一个电话。

“喂”苏辛琴接起电话，应了一声。

“苏姨”叶卓然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会太紧张，“安儿有没有回别墅啊？”

“没有啊”苏辛琴疑惑地问着，“怎么了啊？”

“没事，没事。”叶卓然轻笑一声，将语气调整地更轻松一些，“她可能去厕所了，我去看看。”

说完，不等苏辛琴回应，叶卓然着急地挂了电话。

站在哪里安静地思考了一阵，叶卓然又小跑着来到暖房。

仔细看着四周，努力寻找那个人的身影——她依然不在这里！

停住脚步，叶卓然透过暖房的玻璃往里面看，那两个孩子看起来已经长大了许多，皮肤虽然依日淡薄，却已经从第一眼的透明变成了淡黄色。

好像感受到叶卓然的视线，躺在右边的丫头居然转动着嘴巴，朝他伸了伸自己的“小爪子”。

叶卓然呵呵一笑，朝着丫头笑着。

调笑了一阵，心情也开始没有那么紧张了，想着苏安儿应该只是出去走走，很快就鞥年回来。

正想着，叶卓然忽然透过玻璃看到自己的影子，虽然淡淡的，却还是一眼就能看到自己的那双眼睛。

某种感觉立刻涌上心头，那一天自己在安儿面前的明显表情，以及安儿脸上怪异的表情，全部立刻出现在叶卓然的脑手里。

“该死！”叶卓然想着自己真是太不注意了，暗暗骂了一声，连忙着急地跑出了医院。

发动车子，叶卓然的额头开始肾汗，一路焦急地开着，终于到达了菲里夫人的庄园。算是一个不错的天气，叶卓然却完全没心情感受了。

“嗤！”地一声急急地刹了车口猛然推开车门，叶卓然大步跨下跑步着前进，脑子里全都是安儿的影子。

她微笑着对自己说：“小然，用我的眼睛……”

“不要！”叶卓然轻轻地喃喃了一声，忍不住加快脚步，狂奔起来，明明气喘吁吁了，还想着：再快点，再快点！

终于，叶卓然到达了那间实验室门口。

那个人的背影还站在哪里，被上次招待他们的少年阻拦在门口。

叶卓然来不及喘气，一把跑上去，猛地将苏安儿环住。

苏安儿“啊”地叫了一声，转头看到是叶卓然，有些窘迫地低了低头，说了一声：“小然，你也来了啊。”

刚才站在门口挡着苏安儿的少年，终于舒了一口气，朝叶卓然笑笑：“真是，幸亏你来了，我都说菲里夫人没空见她，她就是不听。”

叶卓然没有理会少年，只是就着抱着苏安儿的姿势认真问道：“安儿，你来这里做什么，身体还这么虚！”

苏安儿愣了愣，终于一点点将叶卓然推开，然后倔强地抬头，严肃地问道：“那你告诉我，诚实地告诉我，你答应菲里夫人给小珂做手术的条件是什么！”

叶卓然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看到苏安儿审视的眼神，又说不出一句谎话了。

“眼睛，对不对？”苏安儿站在苏安儿对面，死死地看着他，然后很肯定地说着。

“安心……”叶卓然犹豫了好一会儿，喃喃了几声，终于还是点了头。

谎言，毕竟不好。

“你，真是……”苏安儿看着也卓然，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的表情，忽然一把将他抱住，眼睛微微发酸，鼻子一抽一抽的，“傻瓜，你是一个傻瓜，何必这样子呢，为我做这么多……”

“不是的”叶卓然一边将苏安儿抱着，一边开口道，“小珂本来是我的责任，即是是意外，也要负责的。什么事情都要付出代价的，我不觉得自己傻……你看，他真的醒了，就算以后我都看不到你和孩子了……”

“闭嘴！”苏安儿连忙伸出手在遮住叶卓然的嘴巴，“别这样说，怎么可以看不到，你舍得看不到？”

叶卓然淡淡一笑：“真的不舍得啊，可是我必须遵守承诺的。”

苏安儿摇摇头，看着叶卓然的眼睛，觉得心疼得厉害口这样完美的他！如果变成一个盲人……

苏安儿简直不敢想象，今天本来是想自己一个人来代替他的，既然被他追到了，似乎是不可能的。

那么——

“小然”苏安儿忽然扬起嘴角，“你听我说……不是说要福祸与共吗，那么她既然要一双眼睛吗，我们一人一只给她就好了。”

说完，苏安儿忽然“呵呵”地笑开了，顿了顿，有些玩笑地看着叶卓然开口道：“那以后，我们两个都是独眼龙了……想想挺有趣的。”

“安儿，你明明不必须的……”叶卓然愣愣地看着眼前笑着的女人，看着她脸上的明媚，这种笑容，自己已经许久没有看到了。想着想着，叶卓然也情不自禁地笑开了，“安儿，真是的，其实，你也是傻瓜。”

苏安儿抿了抿嘴，朝着叶卓然微微地挑了一个眼神，笑着反驳着：“我绝对没有你傻。”

脸上明明带着笑，眼角却是发红的。

叶卓然“嗯”地应了一声，凑近身手，伸手，小心地用大拇指一下一下摩挲着苏安儿的眼角，温柔地轻笑着：“安儿，我们两个傻瓜，听起来真好。”

苏安儿抽泣了一声，然后伸手抓住了叶卓然在自己眼角旁边摩挲的手，呵呵一笑：“小然，你在求婚吗？”

叶卓然愣愣地“呃，了一下，握上苏安儿的手，有些自嘲地笑笑：”我一直在向你求婚，这却是我最寒酸的一次。“

苏安儿摇摇头，又感觉自己鼻子发酸了，连忙调整了一下，继续笑着：“但是，小然，我忽然觉得我们两个‘独眼龙’配‘独眼龙’刚刚好。”

叶卓然愣了几秒，然后有些惊喜地一下子将苏安儿抱住：“安儿，那你是答应了？”

“嗯，答应了。”苏安儿淡淡地点头，微笑着喃喃着，“你根本不接受拒绝啊。”

叶卓然呵呵地笑着，一下子将苏安儿抱得更紧了。

阳光照在他们身上，在两个人的身上画上了美丽的光晕。

安静地抱着，叶卓然许久才将苏安儿放开，顿了顿，忽然看着苏安儿的眼睛，认真地开口着，“那么，安儿，以后请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都不要放弃我，好吗？”

苏安儿抬起头，很明显地在叶卓然的眼中看到“害怕”的光芒。

害怕？

情不自禁地颤了颤，苏安儿站在哪里，有些不忍地伸手摸了摸叶卓然眼睛，鼻子，嘴唇……这个人很少害怕过什么每一次都是自己让他担忧、恐惧，惊慌。

“不会了”苏安儿下定决心般舒了一口气，朝着叶卓然微笑，用力地摇摇头，“再也不会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那个招持他们的少年的声音忽然传来：“两位，打扰了一下，菲里夫人让两位进去了。”

苏安儿红着脸，放开叶卓然，转头看着少年，又觉得有些害怕地向叶卓然缩了缩。

叶卓然微笑地扣上苏安儿的手，十指相扣。

“安儿”叶卓然站直身子身子，啦着苏安儿的手往前走，“安儿，有我。”

他的声音犹如一阵清风吹过，苏安儿一下子觉得什么恐惧和害怕都被吹得消散了，整个身子都变得无比轻松。

“嗯。”苏安儿应了一声，也挺了挺身子，走在叶卓然身边。

两个人十指相扣地拉着彼此的手，感觉彼此手心的温度，微笑着地跟在少年后面，走进了实验室。

依然是那条走廊，依然是一个个穿着蓝色服装的科学家在全神贯注地做着实验，依然是一个个有些熟悉的科学家的脸。

苏安儿却觉得自己的心境完全不同了，什么都不重要了，只要挽着自己的这双手依然温暖，就没有什么东西是可怕的。

是两个人的时候，两个人分担幸福的同时，更应该同时分担灾难一一彼此失去一只眼睛又如何，他们的幸福只会更多。

一扇智能门被打开，叶卓然和苏安儿看道的却是与上一次完全不同的实验室：一只只猫、狗、兔、羊被分样隔离在不同的笼子里，不停地叫唤着，好不热闹。

“菲里夫人。”少年站在叶卓然和苏安儿的前面，朝着前面穿着灰色袍子的金发女人叫了一声。

这个时候，菲里夫人手里正横抱着一只小狗，翻来覆去的，像研究着什么全神贯注得厉害。

“菲里夫人，我带叶先生他们来了！”少年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提高了声音。

菲里夫人手里的狗手里的小狗受了惊吓，“汪汪”地叫了几声，这才把菲里夫人的意识给吸引过来了。

“宝贝，乖，别叫。”轻轻地哄着，小心地放下手中的狗，菲里夫人转头看了看三个人，疑惑问道：“你们来做什么？”

叶卓然朝着苏安儿笑了笑，然后走上前一步。苏安儿拉着叶卓然的手，也连忙跟上来。

“你？”叶卓然看着站在自己旁边的苏安儿，情不自禁地吐出一个字，看她信誓旦旦的样子，终于笑开了。

“快说吧，什么事情？我很忙呢”菲里夫人看着并排站在自己面起的美女，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叶卓然点点米，语气平淡：“我是nicy叶，上一次你为我朋友做的后脑开颅手术非常成功，他已经醒了……我答应你的东西，我今天也送来给你。”

叶卓然的表情看不出一丝害怕，好像那个东西就像一根头发一样随意。

苏安儿却马上开口道，语气焦急“但是，情况有变，我们将分别被你一只，两个人一双。”

一边说着，苏安儿一边将叶卓然的手指扣得更紧一些，好像只有感受到他的温度，才能让自己继续勇敢下去。

两个人用手指摩挲着，感受着彼此的皮肤，两个傻瓜一样地十指相交，笑笑地看着菲里夫人。

“哦，这个事情啊？”菲里夫人大约明白了什么，点点头开口道“你们说眼睛？”

叶卓然微笑着点点头，很淡然。

菲里夫人有些遗憾地打量着叶卓然深邃的眼眸，开口道：“叶先生的眼睛真漂亮……”

苏安儿的身体颤了颤，她如果说不要自己的……

“可是你们看到了，我现在对那方面的眼睛一点兴趣都没有了。”菲里夫人指着一屋子的小动物开口说。

顿了顿，菲里夫人又将刚才那只狗抱起来，一边把玩着，一边说：“我现在的兴趣是研究不同物种之间的杂交……要不你们给我弄几只血统纯良的牧羊犬来？”

“你的意思是……”苏安儿禁不住睁大了眼睛，一副欣喜若狂的样子，差一点要笑出声来，“你不要我们的眼睛了？”

菲里夫人点点头：“完全没兴趣了。”

说完，菲里自顾自地转头，又将另一只波斯猫抱起来把弄。

“谢谢，我们一定会给你准备很多牧羊犬……”苏安儿喜悦得有些发狂，差一点尖叫起来，转头看着叶卓然的时候，表情更是激动得厉害，“小然，小然，她说不要了，不要了……我们都不用做独眼龙了！”

叶卓然“嗯”“嗯”地点头，呵呵地笑起来，看着苏安儿高兴的样子，也觉得很快乐。

站在旁边的少年有些无奈的摆摆手：“菲里夫人总是这样三分钟热度，否则按照她的才华，什么离奇的想法都是会成功的……唉，天才的怪癖啊。

在场的另外的两个人却已经完全没有心情听他的感叹了，只是满心喜悦地接受这一份上天赐给他们的惊喜。

拉着彼此的手，感受这一份难得的喜悦。

做了最坏的打算，却得到了最好的结果，苏安儿忽然想着，也许是上帝被叶卓然感动了，这样的“傻瓜”没有人舍得伤害他的吧……

看着叶卓然，苏安儿感觉自己的心都要飘起来。

天空依然是那个天空，白云依然是那个白云。却因为心境的不同，什么都变得不一样了。

出了实验室，苏安儿还是情不自禁地咯咯地笑着，在菲里夫人美丽的庄园里，一会儿跳跃，一会儿小跑。一会儿深呼吸地闻着花香，一会儿又在原地打个圈。

叶卓然皱着眉头，追着她喊着：“别闹，安儿，你身子还没完全恢复。”

苏安儿呵呵一笑，摇摇头小跑过去，一把将叶卓然的两只手牵起来：“不，我很好，非常好。”

阳光下，苏安儿本来苍白的脸开始微微透出些红晕。

阳光，鲜花，草坪，庄园……

叶卓然像被魅惑了一样，忽然用一只手一下手将苏安儿环住。

苏安儿颤了颤，却向他更靠近了一些。

叶卓然伟伟低头，吻上苏安儿的嘴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