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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难调教》陌上花开,缓缓归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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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该记恩的并非老衲,而是我徒儿。”

皆空高僧说完,紧接着一身血迹的念锦被抬了出来,双眼被纱布紧紧包着,挪到了偏殿去歇息。

张默朝着念锦离去的方向,狠狠的叩了三个响头。

他敬佩他,这份感情,他张默自知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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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盟帮总部之谷。

花颜熟悉的房间内,气氛欣喜,所有人都从之前的阴霾中走了出来,都在等待着花颜重见光明的那一刻。

楚月凉低着头专心的替花颜检查着纱布旁边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很好,完全看不出有动刀过的痕迹,所有人也不会去说是怎么回事,张默只说是取出了凝结成瘤的血块,待到伤口愈合之日便可重见光明。

“没什么问题,在下便要拆掉这纱布了。”楚月凉嘴角带笑,也替花颜高兴。

白玉已经摩拳擦掌,就等着喜庆的时刻到来了,这些天花颜的身子也养好了许多,肚子已经显形,每日参汤燕窝的养着,那些处在冷宫日子里被饿得虚弱的身子渐渐的被补了回来,面色也微微的红润了。

楚月凉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将纱布缓缓拆除……

花颜紧张得心都提了起来,梦寐以求的时刻终于来临,小手紧紧扯住自己的裙摆,搅成一团。

随着遮眼的纱布慢慢褪开,花颜感觉到眼上的束缚又少一层,那颗心一直提着……一直到了最后,那束缚的感觉完完全全的消散掉。

花颜在所有人的期待中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突如其来的光明,意外却又不意外,期待却又不敢期待的到来……

强烈的光芒刺痛了花颜的眼睛,看到窗外那些斑驳的叶影,在这个秋天,度过了一季的黑暗,终于重拥了光明。

“看见了!看见了!帮主她能看见我们了!”白玉高兴得跳了起来,她看见花颜的眼眸里明显的有了光芒。

花颜高兴的奔出了外头,看着如此美丽的景色,树上的落叶缓缓飘下,她伸手去接,唇畔勾勒出一抹温暖的笑。

那双眸子又恢复了灵气,整个人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女子,一身粉色的衣裳,紫带从腰间系过,一块玉佩腰侧坠下,璎珞随着风而晃动,一支手接着落叶,另一支手停在微微隆起肚子上。

“怀亦!我要回去啦!”花颜的高兴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连眉梢都沾染了喜色。

张默看着终于重获光明的花颜,第一次笑得忘了形,可是笑着笑着就流出了眼泪,他赶紧背过身去擦掉,然后继续看着白蝶白玉那雀跃的模样。

花颜恢复了光明也代表着她的离去,所以他既是高兴却又是不舍。

楚月凉则肆无忌惮的当中把白玉抱在了怀里,坏笑着道:“如何?你家帮主医好了,打赌你也输了,随我回神医谷罢?”

这回换白玉笑不出来了,花颜则再次开心的笑了出来,那笑声好似远方传来的天籁,这好听的声音是众人久违了的享受。

大兴皇宫中,南宫轩逸与东方邃毅陪同着赫连怀亦,三个人一同走在御书房通往西宫门的御道上,其它太监侍卫远远跟着,谁都不敢上前来打扰。

“大兴的天下终于完完全全的平定了,怀亦,我也该回去我的岭南不毛之地了。”南宫轩逸依旧笑得那么没心没肺,随意的把手搭在赫连怀亦的肩上,两个人好兄弟般诀别。

弘子骞依旧那副冷峻的模样,静静的走在偏他二人之后,不去打扰,也不说话。

倒是南宫轩逸硬要把弘子骞拉下水,“你还是这副不爱说话的样子,啧啧……不讨女人喜欢,来,给爷笑一个。”说罢便要勾起手指头去挑逗他。

弘子骞不动声色间挪了个地,南宫轩逸见不得逞,悻悻的瞪了弘子骞一眼。他都要走了,那家伙还如此不配合。

“至此一别,还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再见,这么多年,你还未叫过我一声哥,今日就一并叫了吧。”南宫轩逸见弘子骞不陪他嬉笑,干脆就正经了姿态和他说话。

果不如其然,一直埋头闷走的弘子骞抬起了头,一丝不苟的精致面容散发着淡淡的冷气,纠结了一会才极不习惯的朝南宫轩逸叫道:“轩……哥。”

弘子骞喊完以后立刻就别过了头,看向了其它地方,那张冰冷的脸又凝了起来。

剩下得逞的南宫轩逸满足的继续往前走,而赫连怀亦却看着这一条条的宫道,两旁高几丈的宫墙,一队队森严的禁军,对着苍天高立的朝天戬显示出天家的威严。

望着着无尽的宫道,三个人仿佛一齐的通过这眼前的景象看见了大婚当日的景象,一幕幕往事接踵而来,那些盛装的美人们伴着喜庆的乐声缓缓前来,看着看着,好像看到了那热闹的盛景。如今寂寥而庄严,这才是皇权最后的归属,所有歹毒的人该亡的终究是要亡的。

南宫轩逸也已知道花颜离开的事情,决定止步于朦胧感情阶段的他朝赫连怀亦问道:“她还是没有消息?还是你仍然不肯去查?一心傻等着她回来?若是她不回来,你不去追?如今局势已定,怀亦,你还要傻到什么时候?”

赫连怀亦原本极有气势的朝前走着,却在听到南宫轩逸这句话时,整个人都柔和了起来:“朕,还是决定等她,她会回来的,一定。”这是一种笃定,是对于他们之间感情的一种信任,毋庸置疑。

“如果她不回来呢?这些天你都是歇息在御书房歇息的,有时更干脆不休息,批阅奏折通宵达旦,江山已定,子嗣如何能少?”一宗归一宗,南宫轩逸就事论事,先感性再理性。

弘子骞在不知不觉中已跟上了他们二人的脚步,一方天地三个人,在关于花颜的事情上皆是兜兜转转,局内人往往总是看不清楚的。

“你若是顾及着那些什么‘自由’、‘放手’,那么我替你去查,让邃毅把她给你带回来,怀亦,你已经背负了那么多,却还想着要替她撑起一方的苍穹!”南宫轩逸愤愤道。

见赫连怀亦仍旧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深邃如潭的目光不知道幽幽的是在惦着什么,总之此刻无声胜有声。

南宫轩逸叹了一口气:“罢了,是我多事,多情总让无情扰,你们二人的事便随你吧!”

弘子骞握着剑的手青筋微现,寥寥数语道出了赫连怀亦心中的所想:“皇兄只要治理好这万里锦绣江山,无论洛妃身在何处,都总是在皇兄的庇佑下生活的,从前是为了天下苍生,现在不过是多加了一个人,多添了一份心罢了。轩王爷不必强求了……”他的语气依旧那么的清冷,却听得出里头的真情。

东方邃毅现在能做的,唯有帮着赫连怀亦治理好这万千江山,这份小心的情谊,就这样悄悄的藏在这里。

南宫轩逸、赫连怀亦、东方邃毅三个人就这样一路走到了西宫宫门前,俗话说送君十里终有一别,赫连怀亦身为一个帝王,徒步将南宫轩逸送到了宫门前已是极大的恩宠。

数千人及数百匹骏马早已在宫门前等候着了,浩浩荡荡的亲王队伍,南宫轩逸转过身来与赫连怀亦相拥。

“怀亦!就在这里止步吧,我走了!你们保重!”说罢他便利落的跨上了马,动作一气呵成潇洒又帅气。

南宫轩逸骑在马上,临行前还回望了赫连怀亦一眼。

异姓封王,不得帝王的召见令是不得自行归京的。况且,就算有怀亦的召见,南宫轩逸也不见得会再回来了。

马蹄声踢踏,一队人马最终浩浩荡荡的离去。

弘子骞看着南宫轩逸离开的背影,他也向赫连怀亦请辞:“皇兄……我回落云山去了。”

弘子骞受封之后便搬出宫住,就在落云山山麓的行宫内,天下安定,他将帮赫连怀亦镇守着汴京。

赫连怀亦点了点头,弘子骞走后更加成为了孤家寡人,回身遥望这宏丽的大兴皇宫,他感慨道,有国无家,有家无国。

莲英上前来问道:“皇上,咱们现在是回御书房还是回崇阳宫?”

赫连怀亦看了一眼西宫门的高耸的围墙,上头一排排士兵在驻守着,保卫着皇宫的安全:“先不回去,朕上城墙走走。”

说罢赫连怀亦便沿着那宽阔的数百级阶梯登上了城墙,莲英急忙跟上去在后头伺候着,只见赫连怀亦的暗色的衣袍被秋风吹得肆意飞扬,站在高处俯视着这京都的全景,一片片接连在一起的灰色瓦檐,一脉冷清的气息,那种观望天下苍生遥不可及的气质又让莲英打了个哆嗦。

他竟然下意识的想到若是洛花颜在就好了。

大兴的十月天就开始冷了,树上的枝叶都已经落了个大概,冷风瑟瑟的吹,赫连怀亦在崇阳宫里头已经换上了稍微厚些的锦绸,今年的圆月节来得格外的晚,此时整个大兴皇宫都挂上了各种各样的花灯,打扮得像个华盛的集会,莲英跟在赫连怀亦的身后,稳妥的朝赫连怀亦问道:“皇上,明天已是圆月节,这花灯是否还要再加一些?此外明日宴请百官的事宜已经准备妥当。”他端了牌子上前来,“要出席的嫔妃还请皇上选选吧……”

距离轩王爷离去已经过了半旬月,赫连怀亦过得极其的孤单,连之前常去的年妃处也不怎么去了,往往是御书房处理政事一整日,或会见大臣,或去冰莲宫探望探望紫贵妃,天黑后便早早回了崇阳宫,差了小太监去把御书房的奏折搬过崇阳宫,又开始没日没夜的看,五更天还未亮便去了早朝,以至于现在连莲英都不知道他宠爱哪个妃子了。

所以此番莲英才会冒昧的拿来了牌子,让赫连怀亦亲自挑宫宴出席的妃子。

赫连怀亦随意的翻了几个牌子,沉吟了一会,又全部撩了过来:“让她们都来吧,她们的亲人不管职位高低都请进宫来,也算是朕让她们同家人小聚一番。”

“老奴明白……”莲英领了令,迅速退下吩咐这事去了。

时间就这么缓缓流逝而过,赫连怀亦望着外头的月亮,心里百般滋味:“阿语,月圆团圆,你何时才会归来?”

天将今夜月,一遍洗寰瀛。暑退九霄净,秋澄万景清。星辰让光彩,风露发晶英。能变人间世,攸然是玉京……

赫连怀亦突然想起一个典故: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传说前朝吴王妃每年以寒食节必归临安,吴越王钱鏐甚为想念。一年春天王妃未归,至春色将老,陌上花已发,可吴王妃还没有回来,于是吴王便写了一封信给吴王妃:“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明着是说田间小路上的花儿开了,你可以慢慢欣赏,不必急着赶回来的,暗中却表达了对王妃的思恋,内心盼望她快点回来……

赫连怀亦觉得这个典故就好像是在描绘着他此时的心情,千言万语难诉说这种相思之苦,他多希望突然有一天放下奏折便可以看见日思夜想的那一个人,希望突然有一天,那抹娇俏的身影悄悄的走向前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吹掉燃了许久的宫灯,然后软磨硬泡的催促他去就寝。

可惜等了一夜又一夜,灯火燃了一夜,一日日的希望却换来一夜夜的失望。

阿语,你究竟要何时才回来?

等待终究是漫长的,伴着希望与失望,日夜交替,如此循环不断。

月圆节这一日,宫里头早早便燃起了宫灯,连宫道两旁都摆上了金菊,偌大的大兴皇宫中多了几分生气,一些不知名的小蝶开心的围着盛开的鲜花,那些稍顽皮的女官们会在匆忙行走中瞧个一两眼,各寝殿之间连着一排排的红灯笼,彰显着与往年不同的喜庆。

这是赫连怀亦掌权后的第一个月圆节,按例应是普天同庆,粮司局今日打开粮仓赈了白米数十万石,大小各官早早便在家换上了朝服,带上了女眷,乘着马车进宫来。

整个大兴皇宫难得的热闹非凡,那些平日在深宫中处着的女子也因为赫连怀亦的一句话而得了见家人的机会,想要吸引赫连怀亦的、想要见家人的,一个个盛装打扮。

唯有赫连怀亦依旧未变冷清的面容……

月圆节……团圆佳节……

赫连怀亦好像想到了什么,唤了莲英过来。“莲英……今日可有安排了碧落与月龄几个前来?”

莲英俯身向前,立刻回道:“老奴疏忽了,现在立刻就去唤来……”

说罢整个人快步朝底下退去。

莫约半个时辰过后。

此时的大兴皇宫外,一辆马车缓缓的朝着西宫门驶来,马车华丽异常,一看便知道车里坐的人是非富即贵。

“驾……”车夫缓缓的行驶,到了西宫门前,一支素手撩开了车帘,露出了一张明媚嬉笑的脸庞。

“来者何人?!”守门的士兵大声喝着拦下了这华贵的马车。

白玉从马车里头窜出来,态度不卑不亢:“喊你们统领来。”

那士兵看着白玉,再看了这装饰着玛瑙宝石华贵非凡的马车,立刻去报了值守宫门的统领。

不一会儿值守宫门的统领就过来了,“请问车里是何人?!”

白蝶从里头出来笑道:“远方而来的贵人。”递了那枚玉佩给统领,统领见过后,立刻跪了下来。当今天下,敢佩戴蟠龙玉佩的只有大兴君主赫连怀亦一人。

见玉佩如见帝王,必须行君臣之礼。

他一声放行:“过!”

那一排守门的禁军立刻分成了两拨,车夫立刻“驾……”马车又继续缓缓的前行。

进了西宫门后,重温当时嫁进宫中的老路,花颜坐在马车内挑开了帘子,只见入眼的皆是一排排高挂在一起的灯笼,大红色的颜色亮了一排排,场面壮观而喜庆,宫墙底下摆着一道道金菊,富贵异常,配上那明亮的红灯笼竟然有了温馨的感觉。好像这些装扮就是在迎接她归来一般。

随着马车的缓缓行驶,花颜的心越跳越快,像是要见到情郎的情窦初开的小少女,心里头小鹿乱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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