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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通一道,悄悄观经百年成天仙》9、卑微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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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景行刚下朝便看到了守在宫道边上等待的曹仁礼。

他似是等了许久,未到酷暑之日便已经是满头大汗。

燕景行快步上前,疑惑问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曹仁礼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点了点头,说道:“是小殿下.....”

四年前,皇帝下令剥夺了燕昭四皇子的身份,一直幽禁在梧桐宫之中,平日里宫殿门口一直有两个侍卫守着,他想要进去都必须要拿到皇帝的口谕才行。

毕竟是站在往来人多的宫道上,为了避免人多口杂,曹仁礼说了半句立刻改口道,“是昭儿,他不见了。”

燕景行一惊:“什么?”

曹仁礼拉着太子去了假山后,走近道往梧桐宫的路上行着,边走边快速解释道。

“奴才原本今天带着桂花糕去瞧小殿下,结果进了梧桐宫发现不管正殿还是偏殿,全都空荡荡的,连个人影也没有。奴才找了好几圈,只发现窗子开着.....”

曹仁礼犹豫着说道:“他是不是又偷偷跑出去了。”

没错,是“又”。

之前也有一回,梧桐宫里不见人影,最后是燕景行从御花园里把人找到的。

青年把弄得满身是泥的燕昭藏在怀里,然后未惊动任何人把他安稳送了回去。

过程看得曹仁礼心惊肉跳,皇上除了幽禁的命令之外还额外有一道召令,里面的人若是私自跑出去

曹仁礼连忙摇了摇头,不敢去想后果,近几年皇帝的行事也是越发暴虐,最近边疆不太安稳,北尧的战事屡战屡败,可万不能在这时候被揪出错了,触了陛下的霉头。

曹仁礼忧心忡忡的说道:“要快些把小殿下找回来,千万不能让陛下知道了。”

“嗯”。燕景行应了一声,四年光景已过,当年稚嫩的少年已是长身玉立的青年模样,凌厉的眉眼同皇帝如出一辙,曹仁礼每次看过去的时候,都会有些心惊肉跳的挪开目光,感觉自己的心跳也变得飞快,当然,纯粹是怕的。

大抵,只剩下小殿下能让太子偶尔展露一下笑颜,可惜,那笑容也是苦涩的。

曹仁礼知道,太子心里一直是愧疚的,对燕昭也是尽了全力在护着,对少年的小脾气更是毫无底线的宠。

曹仁礼在小殿下第一次偷跑出去的时候,就告诉过太子,要好好“教育”一下小殿下,必需让他知道他的行为是多么的危险。

只是回去的路上,太子还板着脸,对自己的提议深感赞同,结果一回宫,小殿下钻进太子的怀里哭了一会儿,不仅原定的惩罚没了,太子还下厨做了碗夜宵哄着被吓到的小殿下。

曹仁礼连连叹气,眉宇间显出几分忧虑的神色来。

到了梧桐宫,侍卫见是太子,后退了半步低头放行。

曹仁礼侧过头,打量着太子与平日无二的表情,丝毫看不出担忧。

只有那踏入宫殿的步伐比昨日快了一些。

皇帝不想见到燕昭,自然也不会派什么宫女来照顾他,只将他丢在这儿,任其自生自灭。

曾经富丽堂皇的梧桐宫如今已经显得空空荡荡,唯一的主人不在后,更是感觉不到丝毫的人气。

像是一座巨大的空壳,徒有鲜丽的外表,内里早已锈迹斑斑,如同这个腐朽的皇朝一样,压抑着里面的人。

燕景行想起今晨的朝议,文臣武臣各执一词,一个要和,一个要战。

可如今战局大败,和便要割舍出大量的金银玉帛。

但若战——

燕景行的唇畔勾了个微不可查的嘲讽弧度,国库空虚,拿何来战。

“殿下,就是这扇窗开着。”

曹仁礼站在寝宫的西边,那里有一个额外开着的小窗户。

开着的方向通往后院,后院里有一处破损的墙,上次小殿下就是从那里爬出去的,但是那处墙已经被修补好了。

燕景行迈步上前,仔细打量着窗台。

曹仁礼站在旁边说着,“这个窗户虽然小,但小殿下如今身子骨瘦,刚好能容纳他爬出去。”

燕景行敛眉不语,伸出两根手指轻轻蹭了一下窗台。

上面积着一层浅浅的灰,燕景行又将目光挪在窗棂雕刻的镂空花纹处,也没有留下被人蹭过的痕迹。

燕景行摇了摇头,说道:“昭儿不是从这里出去的。”

曹仁礼着急道:“那也不可能是从门口那俩侍卫的眼皮底下溜出去的,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燕景行在寝宫内来回踱步着,似是漫步目的的走,实则每一步都是在测算着距离,青年缓缓说道:“其实第一次来的时候,孤就感觉这里的陈设有些奇怪。”

“哪里奇怪?”曹仁礼不解的问道。

燕景行的目光扫视过空荡的宫殿,“这里所有贵重的装饰都已经搬走了,但唯独留了个花瓶在这儿。”

青年上前几步,停在这个做工精致的青花瓷细口花瓶上。

花瓶半人高,绘着精细的纹路,触及瓶身的手感也是润滑冰凉,如同一块上好的玉石,就是简单摆在这儿,也足以看出它的价值不菲。

四年前的梧桐宫雕栏玉砌,华贵摆件无数,奇珍异宝也是无数,这个看起来相对普通的花瓶自然不惹眼。

但如今,光秃秃的一个精致物件摆这儿,想不注意都难。

当年,宫人搬走了所有值钱的物品,却唯独没有动这件。

要么是有人下了命令不让碰,要么就是搬不动——

燕景行抬起手,掌心扶着瓶口,停顿了一会儿,试着转动了一下。

“咔哒——”

一道轻微的声音响起,在安静的梧桐宫内,听起来格外明显。

如燕景行所想的那般,沉重的花瓶底下连着机关,搬不起来,却能轻松的转动。

曹仁礼一副看呆的表情,在燕景行的催促下,连忙跟上青年的脚步,从床榻下被机关移开的石板处钻了进去。

“这是.....暗道?”

曹仁礼一脸惊吓的说道,这里并不黑,甚至两侧都点着燃油灯,看起来经常有人走动。

“嗯。”燕景行沉沉应了一声,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些,不过和他所担心的暗道会过于错综复杂不同,这条暗道只通往了两条方向。

曹仁礼站在岔路前,回过身向太子问道:“殿下,该往左还是右,还是分头找小殿下?”

左侧的路明显短些,燕景行往前走了十来步便已经能看到隐约的光亮。

而这个距离

燕景行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我们往右走,左边这条路通往父皇的寝宫......”

“啊?!”曹仁礼顿时大惊失色,“那小殿下岂不是见过陛下了?”

燕景行摇了摇头,只是语气也不是很确定,“昭儿可能只是玩闹时无意中发现的暗道,他小孩子心性,胆子大,应该会往更远处走。”

不管如何,总要先往乐观处想。

曹仁礼轻轻点了点头。

暗道的出口竟然是一处客栈的酒窖。

这里的位置很偏僻,周围也是杂草丛生,鲜少有人会来。

因此,即便燕景行和曹仁礼因为不熟悉而导致弄出来的声响有些大,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所以....我们直接出宫了?”

曹仁礼愣愣的说道,然后赶紧伸出拉出了就打算这么走出去的太子。

燕景行疑惑的回望了一眼,催促道。

“外边人多,不知道昭儿会跑到哪里去,他还那么小,我担心他会遇到危险。”

“可是殿下,我们就这么出去的话,目标也太明显了。”

曹仁礼指了指自己身上小太监的打扮,又指了指太子今日还没来得及换下的朝服。

燕景行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可有带银子出来?”

“有的有的。”曹仁礼翻出了随身带着的钱袋,连声应道。

“那便好。”燕景行轻声说道,“你装作从宫里出来采买的宫人,去成衣店里买两套衣服,回来的时候从正文前,开一间单人房,方便我们换衣服。”

“好。”曹仁礼领命而去,他虽然很少出宫,但不至于是个路痴,很快就买回来了两件百姓穿的普通衣袍。

燕景行从客栈里迈步走了出来,表情自然,就像普通的住店客人那般,没有让人察觉出异样。

临近中午,街上的人已经少了许多,就在燕景行思考着该去哪里找昭儿的时候,曹仁礼忽然小声道。

“殿....大公子,小公子是不是坐在那儿?”

燕景行顺着曹仁礼手指指的方向看去,面馆外敞着的长椅上,不仅昭儿坐在那儿,燕景行甚至还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裴彧天生一副好皮相,身形颀长,长身玉立,一柄白玉扇在手,潋滟的桃花眼微眯,似极了轻佻的纨绔公子模样。

“小主子,您慢点吃,要是不够的话,裴哥哥这碗也给你~”

燕景行走近后,正巧听到了这句话。

燕景行额头上的青筋鼓了鼓,皮笑肉不笑的打断这一“温馨”场面:“裴小郎君,真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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