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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废太子》第五章:敛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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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

杨勇双手合十,语气中听不出一丝波澜。

高盛道稍稍愣住。

他有点没理解杨勇的意思。

什么所以呢?

所以这件事很重要啊!

他刚刚张嘴,就听杨勇继续开口道:“所以太子那边要在哪里动手脚,有确切消息了吗?”

“呃……”

高盛道刚刚张开的嘴僵住,脸色有些尴尬,支吾道:“这……还没有。”

自从杨勇被废之后,高家也是一落千丈,就连高颎都被罢官在家。

这便使得高家的势力大不如前,而太子那边势力却一天比一天庞大,此消彼长之下,高家对于东宫已经没什么消息来源了。

杨勇心中叹了口气,嘴上宽慰道:“舅哥匆忙来此,心意我领了,高家如今势弱,舅哥不必自责。

对了,玉儿这两年可好?”

玉儿全名高盛玉,高颎之女,高盛道的妹妹,曾是杨勇的妾室。只是随着两年前杨勇被废,高盛玉便在杨坚和独孤伽罗的暗示之下,被高家接了回去。

听到杨勇提及自己的妹妹,高盛道心中也舒缓了些,道:“回殿下,舍妹一切安好。”

“如此便好。”杨勇点了点头,道:“舅哥若无他事,便先退下吧。敛奠之事,我会多加小心。”

高盛道看着杨勇的背影,目光闪烁。

自从他今天来永安宫面见杨勇之后,他鲜明地感觉到,如今的杨勇和以往已经有了明显的不一样。

若是按以前那个杨勇的性子,如今要么是欣喜若狂,要么是惶恐不安,绝不会像像现在这般如此冷静。

甚至在自己点明了说,太子会拿皇后葬典做文章之后,杨勇却连些微的惊讶都没有表现出来。

就好似,杨勇早就知道太子会有下一步动作一般。

再结合那突然出现在宜秋宫的神物,高盛道忽然觉得,自己竟看不透这个妹婿了。

思虑了些许,高盛道向杨勇拱手告退。

“既如此,那小臣告退,殿下保重。”

……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

对于敛奠,其实也颇有讲究。

因为敛者,敛也,敛藏不复见也,即指将死者用衣衾遮住,从而让生者做好不再见到死者的准备。

从程序来说,这被称之为小敛。

如今的敛奠,指的便是小敛。

而在小敛的次日,还要再度举办大殓,便是将死者放入灵柩,并用加盖钉子。

而所谓的敛奠,便是在大小敛结束后都会举行的祭奠仪式。

这个时候,作为生者,就要为死者举行哭礼,从而哀悼死者的离去。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字——哭!

但身为皇家,尤其是死的人还是当朝皇后,敛奠自然不能像寻常人家那样随便哭。

百官和宗亲同在,谁站在前面,谁先哭,谁后哭,谁的声音要大,谁的声音不能太大,包括哭之前要说些什么,都是有讲究的。

杨勇所谓的主持敛奠,简单来说,便是主持大家按规矩哭。

鸡鸣刚过,永安宫内已经沾满了百官和宗亲。

奠词都是由礼部撰写好的,杨勇只需要将其背下来即可。

杨勇念词,宫女盖金布,然后百官依次上前祭悼,杨勇代独孤皇后回礼。

一整套流程下来,已经时至傍晚。

杨勇仍在站在众人前面,余光看着位列百官宗亲之前,只在杨坚身后的杨广,脸上虽看不出什么,但心中却泛起了嘀咕。

因为按照他之前的推测,杨广总该在今日做些什么。

可小敛马上结束了,杨广却还是一动未动。

这实在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但就在这时,杨广却忽然抬起了头,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恰好和杨勇来了个对视,眼底透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蕴意。

杨勇心中一突,一股被酷似被毒蛇盯上的寒意自心底迸出。

紧接着,永安宫内便响起一声高呼。

“启禀陛下,臣有要事请奏。”

不光是杨勇,永安宫内大小官员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

刚为独孤伽罗念完悼词的杨坚,此时还沉湎在伤感之中,乍闻有人奏事,他面色一冷,扭头看向出列的那人,语气不善道:“哦?太史令有何要事?”

太史令袁充无视了众人的视线,上前正色道:“启禀陛下,臣昨日夜观天象,已推测出皇后殡葬吉时,乃仁寿四年六月庚申日。

臣窃以为,应着礼部以吉日为准,筹备皇后殡葬事宜。望陛下允准!”

杨坚本以为袁充要奏一些朝堂琐事,却不料袁充所奏,乃是有关独孤皇后殡葬的事情,脸色不由地缓和了不少。

而对于袁充所奏的内容,杨坚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太史令本身就是负责观星,册定吉凶等这些玄乎的东西的,为皇后殡葬测算吉日,自然也在太史令的责任范围之内。

至于仁寿四年六月……

虽说久了些,但也不算太久。

毕竟这些停棺待葬的殡期不定,以往少者停棺数日,多着长达数十年,都是存在的。

像今日这般仅停留两年的,不足为奇。

可杨坚不觉得奇怪,但永安宫内的许多官员,包括高盛道在内,眉头都不由地齐齐一皱。

因为如果这吉日定了下来,杨广再进一步请求由杨勇主持皇后殡葬事宜,那按照皇家葬礼的要求,杨勇的未来两年,将不得不都呆在宫中,和这葬典打交道。

而在这两年中,杨勇要安分守孝,对于外朝的一切事宜,在葬典结束之前,他连碰都没有办法碰到。

也可以理解成,杨勇只是换了个地方,继续过着被囚禁的生活。

高盛道都明白的事情,杨勇自然不可能不明白。

而且根据自己前世的记忆,仁寿这个年号,好像就终止到仁寿四年。

如果真的遂了杨广的意,那自己恐怕就真的彻底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杨勇凝视着杨广的眼神,眼神中闪过一丝忌惮。

不是忌惮杨广,而是忌惮这个朝堂。

像今天这般,对方只是走了一步极小极小的棋,却足以将一个人彻底拍入深渊。

而自己以后所走的每一步,都是在跟这个朝堂打交道。

真真的一步走错,便是万丈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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