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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歌行》第二章 平澜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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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去扬州,三千三百里。已行一千三,所有二千在。

寡妇哭城颓,此情非虚假。相乐不相得,抱恨黄泉下。

屏风前,迷蒙的烛光剪影中勾勒出一名斗蓬罩面女子的曼妙身形。

光是侧面剪影已勾魂夺魄,那让男人女人呼吸都会为之一窐的妖娆线条,起落收放间带着说不出的出尘芳华。

侧面剪影已如此,那正面之下,又该会是怎样一番别至赏心的风景?

灯下。

花三姑素手轻拈,正将手中白色玉牌细细检视,随即抬手取下头上的发簪,捏住首尾两端,一捺、一收。

发簪一头大如鸽卵的珍珠骇然分成一朵六瓣莲花,露出一根婴儿小指般大小的四角方柱,将其往玉牌内凹进部份一顶,竟有一物从中隆起;花三姑取过烛台,细细地用茜纱罩了,将玉牌置于其上,顺光而望,屋顶上骇然投射出两个字----雾原。

花三姑面上神情一凛,拇指中指分别相接,含于胸下,慌忙向着斗蓬女子直直跪下道:“雾原神教青杀门门主第四十一代花三姑参见接迎使。”

原来花三姑这名字竟是一个组织中世代不变的称号,只是代代叫这名字的人不同而已。

斗蓬女子一动不动,屏风后传来的声音清冷无波:“圣令当台,可摧邪辅正,去伪存真,花三姑,你可得好生看清楚了,千万别唤了错人!”

花三姑一怔,随即将头伏得更低,几乎要以额触地,毕恭毕敬道:“婢子只知见雾原令如见教主亲临,此乃我雾原门教人人皆知的宫规铁律!”

闻言屏风中的剪影似是出神良久,之后终于转过身来,缓缓取下斗蓬走出屏风,语带讥诮:“你且抬起头来,看看我是谁再拜不迟。”

这世间,怎会有这样的女子,一身的光华气韶竟生生掩去了其五官眉目本身的出尘撩人,一回首间惑心媚颜,摄心控魂,却又带着说不出的芳华寂寥。

若说美到祸国倾城,怎及得这一身的光华流转?

若说世间真有那会让人摒住呼吸的亡国尤物,又怎肯让人舍得相信就是眼前这副倾城艳骨?!

就算同为女人之中的绝色美人花三姑,亦觉得再多看一眼都会是对这神祗般女子的亵渎。

女子眼神转动间沉凉森寂,清冷了然地看了一眼地上所跪之人。

眉心看似无波,却又暗藏涛涌。

是怎样不堪诉说的哀愁,让一代绝色红颜如此面含悲苦?

然而今夜似乎注定是个会有很多惊奇的夜晚。

花三姑失声惊呼:&qt;教主!”

“教主?”座上女子轻摇臻首,紧闭双眼,面容之上徒来一片凄婉沉凉:“你的教主不是已经失踪三年,何来的教主?”

“婢子……婢子惶恐……”

女子的眼波森凉掠过,却如惊鸿一电摄人心神,直达忘川披岸,“花三姑,你可瞧仔细了?”

“教主……属下不敢再直视教主圣颜!”

“哦?”女子尾音上扬,似乎故意顿住不言。

跪于地上的花三姑突然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她今晚迎进来的这尊神极有可能是个大麻烦!

“再说一遍,我并非你的教主,”女子声音虽轻,却意味复杂:“花三姑,论到宗族,你我确有几分葭莩之亲,”她将令牌往纤手中一握,突然直对地上之人,冷冷出声道:“我此番前来西元,是要托你一件事,一件你纵是不做也得做之事!”

“这……”花三姑伏于地上,起也不是,跪也不是,一滴冷汗已经悬于眉心。

那女子并不打算让她有时间好好思考,冷哂一声帮花三姑问出了心中呼之欲出的疑惑:“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何这般笃定?”她神安气定地侧扬下颌,小小一个动作已是不怒自威,“刚才是谁还在口口声声说,如见教主亲临?

言毕复勾起一抹冷硬弧度,又道:“这张脸,你必不会陌生,聪明如你,难道现在心中还没有得出答案?还是你根本不敢说出口?”

“属下……属下惶恐。”

“很聪明,现在自称‘属下’,很好,不愧是忠耿的门徒,”女子笑得淡若空花,曼音轻启:“你即不敢开口,不妨由我来说,”她自顾自点点头,轻飘飘地代她说出心中不敢触摸的答案:“我就是所有人都以为被教主一记灭神掌,赐死在圣坟之中雾原神教的天女,雾原子夜这个名字,你必不会陌生。”

雾原子夜!!!

轰!

平地炸起一声惊雷,雷声过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传闻中已死了两年的雾原子夜,教主雾原清浅唯一的女儿!

现在看来,竟是死遁。

雾原教主之位,历代只传天女,换句话说,眼前女子便是雾原教的准下一任教主!

真命天女拥有着一样唯一而特别的胎记,特别之处在于:它不是别的,而是一张美得似人似妖,流传千代万代都不会有一丝一毫改变的脸!!!

只要雾原神族会一直延续,历代教主之位便只会独属于天女一人。

而这雾原子夜,据闻当年她坏了教内大事,令教主雾原清浅于震怒失望之中与她断绝了母女情份,之后更废去了她一身绝顶武功,赐死圣坟。

当时这件事对教主和神教打击甚巨,不失为坍崩毁灭一般,教主更是在此事之后不久便远走天涯至今不知所踪,但至于那是何大事,花三姑却并不知晓。

传闻中的雾原一脉,据说是拥有神秘力量、能窥知天意的大禹神族!

大禹神族有三大祖训:

一、不能凭自身之力量擅自泄露天机。

二、绝不可凭己之天生神力染指世间王权争霸。

三、一生不可婚配帝家。

若违其中之一条,擅泄天机之人,生前必遭万鬼分尸,死后永坠修罗炼狱,万世受不入轮回之苦。

若三条皆犯,则世间毁灭,重入洪荒之时。

民间曾有奇书《野叟曝言》中曾提及:雾原教,禹神一族也,其天女年满十八日午时,阳盛,登临圣坛,滴自身处子之血于圣物内,可窥皇朝天下百年景况大事。

是以历代以来,皆有各国王室孜孜不卷意欲将这一神秘门派找出,待为其所用。

“我虽是一介单鹄寡凫,不过这副天女之身,却是无可更改的事实!”雾原子夜笑意不达眼底,“若是以后真要有人问罪,至多也是治你个知情不报之罪,大不了提前引发你体内之‘情逝’!不过,此药即有人可下,便有人可解!届时,你便不用再受制于人,接药吧。”

一指小小的药丸,直直送到了花三姑的面前。

花三姑毫不犹豫一仰头放入嘴中!!

牙关一合,入口即化!

她的脸上、手上、全身的肌肤突然间都起了变化,无数宛如小蛇的黑色青筋迅速蔓延开来,甚至连眼白的地方亦有黑色青筋隐现起伏。

花三姑几不可见的摇了摇身子,随即,跪得更直。

女子安静沉凉地看着自己面前所跪之人,良久苦笑叹道:“愚忠!雾原门人骨子里个个都一样……罢,‘情逝’之毒已破,你也无需一直跪着,我雾原子夜,从来不喜欢那么多规矩。”

清冷平直的声音不辩悲喜,仿佛她不是在责难地上所跪之人,只是理所应当地说出了一个事实。

有一种人,天生便以主宰世间万物之姿高踞云端,她所说的每一个字,无论是褒是贬,甫一出口便是所有匍伏于她脚下之人一生都不会质疑的圭帛定论。

花三姑闻言连忙道:“婢子不敢践越。”

雾原门下之人,代代相传的血液中从来就只流动着忠于雾原一脉的信念,并为这信念生一辈子,死一辈子。

仅此,而已。

然而花三姑,毕竟在这风尘之地浸淫已久,长年下来也许心中不无其他想法?

心思缜密如雾原子夜,也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独独挑中了她。

----若是换在其他忠耿的门人,她还不得费好一番心思!

“四面楚歌连角起,长烟落日孤城闭;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可怜无定河边骨,君王身后千障里,”雾原子夜翕眸轻吟完毕,长身而起,绝艳的脸映上天际一抹刺眼的白亮闪电,冥青惨碧,恍若修罗。

她突然历声道:“花三姑,此番即来找你,实不相瞒,我现在的身份乃是已薨平澜国皇帝轩辕信之妻!”

轰!

一道震耳欲聩的炸雷过后,花三姑额间的汗终于滴到了地上。

雾原教内最不容逾越的铁律宫规------一生不得婚配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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