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明确的认识之下，郦逦决定对儿子严厉一些：“晦儿，你须得好好练习娘传授给你的打坐心法。”

张晦乌黑的眸子灵活地转动着，看着母亲，不满地说：“竹成也不用练这个。”

郦逦吓了一跳，道：“难道你跟竹成说了？唉，跟你说了不许同别人说这事的……”

“为什么要隐瞒这个呢？”张晦天真地问。

“反正是不能说的。”随着儿子逐渐长大，郦逦觉得他的问题也越来越难以回答，“可你必须学，学了是为你好。”

“那么对竹成便不好吗？”

“晦儿，嗯，有些事，你同竹成是不同的……”

“什么不同？”

“反正……反正就是不同。”

“哪有这样的道理？”张晦不满道，“虞大叔说过，凡事都要晓之以理。娘，你得告诉我为什么同竹成不同才行！”

郦逦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了，只得道：“你去找竹成捞虾去吧！”

张晦大喜过望，便也不再追究答案，当下提了竹笼一溜烟地跑出家门。虞竹成早等得不耐烦，一见到他出来便大声地埋怨道：“怎地此时方出来？”

虞竹成是个长相清秀的男孩，年岁比张晦长一岁，个头却比张晦略矮，两个孩子年纪相仿，自小一同长大，亲密如兄弟。

张晦装着大人的模样叹了口气，才说道：“还不是我娘，拉着我唠叨个没完。”

虞竹成道：“爹爹说过，妇人之言，慎不可听。”他新学了这句话，只是母亲早逝，妹妹年幼，无处卖弄，自不免常偷偷拿此来“鼓励”张晦。

张晦道：“正是，咱们还是去摸咱们的虾吧，上次娘做的虾饼可真好吃！”虞竹成想起郦姨的烹饪手艺，虾饼的诱人美味，不禁眉开眼笑地与张晦手拉手向河边奔去。

谁知才跑了几步，便听到后面一个小女孩叫道：“哥哥，晦哥哥，你们去哪里？我也要去！”虞竹成好生不耐烦，他同普天下所有男孩一样，玩耍时均不喜带上小女孩以免碍手碍脚，但妹妹年纪幼小，又怕她跑来追自己会跌倒，自己回家受父亲责备，只得停下转身，叫道：“别跑，别跑，小心摔着！”

只见虞兰成笑得如一朵花似的，跌跌撞撞反而跑得更快，口中还大声叫道：“不会，不会。”

虞竹成皱眉道：“我和张晦要去摸虾，你跟来做什么？难道做了虾饼会不给你吃吗？”

与哥哥的清瘦正好相反，方五岁的虞兰成长得圆圆胖胖，极是可爱；皮肤更白得似鱼肚皮一般（虞竹成的比方），也与哥哥和张晦的黝黑迥然不同。

虞兰成一手拉了哥哥一手拉了张晦，叫道：“我要同你们一道去，我已经学会游水了。”

虞竹成哄她道：“你快回去，带了你，爹爹要责备我们的。”

虞兰成摇头道：“我要去，我要去！”说到最后一句，声音里便已经带了哭腔，张晦一向很喜欢这个小妹妹，而且也怕她哭。忙道：“我们带她去吧，不过你不许下水呀！”兰成立时清脆地答应了。

时值盛夏，烈日灼人。清澈的河中，鱼儿畅游。两个小男孩方到河边，便忙不迭地脱去身上的短衫扎入水中。虞竹成、张晦自小在水边长大，跃进清凉的河水之中，也跟两条鱼儿差不多。而虞兰成却只能托着腮趴在岸边看他们畅游。

乍入清凉的水中，顾不上摸虾，两个孩子便在河里嬉闹开了，没多久，便在水里扭成一团浮浮沉沉。不时发出的欢笑声令岸上的兰成羡慕不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