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故事太吓人了，”往回走的路上，木槿对子明说，“但是你不觉得奇怪吗，他说起这事的时候那么若无其事的样子，他怎么能满不在乎呢？”

“那是为什么？”

“是不是他想吓唬我们？”

“谁知道呢。那也说不定。不过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不认为他是在吓唬我们。你想想看，那老头是快九十岁的人了，他什么事没见过，那些妖魔鬼怪对他来说也都算不了什么。”

她浑身发抖。“我真希望我们今天已经搬走了，子明。想到还要在这里过一个晚上，我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你看看你，都要垮了。”

明确实看起来面无人色，他完全垮了。他打起精神做出乐观的样子说：“不出二十四小时这一切就会结束，我们好好休息一晚，迎接全新的开始。”

“但愿如此。”

他们很早就关门上床，半小时后子明睡着了，木槿睁着眼又躺了两小时，她焦虑而紧张地竖着耳朵，扑捉门逢里传进的每一声细微的动静，和窗外风吹树叶的瑟瑟声。每过几分钟她就轻轻转过脸，借着朦胧的月光凝视子明睡梦中的脸庞。他似乎睡的很宁静，除了眼睑偶尔的抽搐一下。也许他在做梦，他会梦见什么呢，讨厌的幽暗蓝光？还是面目可憎的胖女人影子？也许眼睑眨动不过是他神经紧张的缘故。问号一个接着一个，向她脑海里滔滔而来，终于，她进入了沉沉睡梦。

她突然惊醒，浑身打着寒战，出了身冷汗。房间里空气浓厚潮湿，散发出混合了腐烂物的香水恶臭味。她猛然坐起来，转身去看子明，他不在那里。

她发疯地跳下床冲到门口，发现门没有锁，半开在那里。

“子明！”她哭喊道。“你在哪里？你跑哪里去了？”

她突然住了声，有几秒钟，她呆若木鸡，惊恐地僵立在那里。

一缕模糊的白光摇曳不定地照到走廊尽头，映出一个肥胖可憎的幽蓝色的影子，在那里徘徊，游荡。一个男人的身影――那是子明――匍匐跪在地上，胳膊伸向通往阁楼的入口栅栏。他像饿鹰扑食张开两手，歪着头，张着嘴巴大口喘气。

“子明，”木槿尖叫，“不要！”

她跑过走廊冲到他身边，他跌倒在地，蜷缩成一团，龇牙伸着长舌头，嘴唇吐满白沫。他失神地大睁着眼，目光空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