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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人道》第三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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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上班时,乌成才打来电话,说他已约好了以前的那帮兄弟们,周末在直河大酒店搞聚会,要屈共志晚上一定要到位,否则这聚会将无法进行。屈共志笑说,我现在可是吃个早餐也得跟老板打个欠条,你让我搭霸王车去?乌成才在那边说,要不要我现在开车到你那接你,反正我也是闲得发慌。屈共志忙说说笑说笑,不过这回我真的要你扶贫了,想向你借三几百元应应急。乌成才说,我打麻将给人家放一炮也不止三几百元,自家兄弟,怎么借不借的。乌成才又问,丘花子对你可有新的安排?屈共志觉得在办公室不好说这事,说到时候再跟你说吧。

转眼间周末到了,镇政府已经连续三个礼拜没有放假了。屈共志打算晚上到县城玩一个晚上,如果放假的话明天再坐车回家一趟。他跟邓达贤借了五十块钱,说:“邓老总,这个礼拜总该放假了吧?”

“这个东西只有老板才知道。你不看看那边,他们正在打赌这个礼拜放不放假呢。”邓达贤说道。

屈共志走进总务室,看见唐汉文还有其他七、八个人在呟喝着:

“我押不放假,二十元!”

“我也押不放假,五十元!”

“……”

“兄弟,最近你的运气也不错,下个注吧,再说你是头一回,老天爷不会让你吃亏的。”唐汉文在旁边怂恿他说。

“这不算是赌吧?”

“哎呀,这什么是赌搏呢。大家只不过是无聊自发的搞个竞猜活动罢了。每个星期只有一次的。”

“怎么玩法?”

“这简单不过,假如你押这个礼拜放假,放十块钱,若真的放假,做庄的就给回你二十元,也就是你下注数的一倍。”

“那押错了,我是不是也要赔一倍的钱给做庄的?”

“不用。你也只须赔十块钱就行了,那叫做被庄白吃。总之,这中间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很好玩的。”

屈共志听了,心想,反正横竖也是身无分文,索性就拿三十块钱碰碰运气吧,留下二十元做车费,以防万一。他又想,押哪边好呢?已经可是连续三个礼拜没有放假了,中秋节大伙也没能回去,这个礼拜领导应该放个假,让大家回家一趟吧。他从口袋里摸出三十元,递给在坐庄的陈子发说:“我押放假!”

“小屈,你可要想好了,大家可都是押不放假,就只有你自己一个人押不放假,你就那么的神?”陈子发笑着说。

“随便吧,反正我就希望这个礼拜放假,好回家一趟。”

“就这个理由下注哇,太天真了吧。”有人笑他说。唐汉文也劝他再想想,告诉他镇政府连续四、五个礼拜甚至几个月不放假也是常有的事,千万不要以为三个礼拜没放假了今儿就一定要放假了。

屈共志听他这么说,心里犹豫了一会,但最终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押放假!

在一旁听着的农办干部瞿春林见他这么的固执,托着下巴想了想,说:“小屈,你可是头一回玩这个的吧?”

屈共志点了点头说是。

“是啊,咱可还没有见过新手头一回失过手的。老陈,我也改一下注,押放假!”

“你这人可不是疯了吧,就凭他那想爹想娘的理由跟他下注?你还是回家问问你老婆能否这般跟法再拿主意吧。”旁边的人哄着笑说。

“我相信童子手!不会错的。”瞿春林显得信心十足地说道。

“有没有谁要更改的了!好,没有,封盘!大家等办公室出通知!”陈子发大声的说道。

四点半时,李经民拿出小黑板写通知了。大家都说怎么这个礼拜这么早就出通知,可不是真的要放假吧?看来真的是要相信童子手了。瞿春林更是乐了,说,大家都不要慌不要慌啊,结果还没有出来呢,慌什么?

大家都凑上前去,都眼盯盯的看着李经民一笔一笔地写着通知,可谁也没开口问放不放假。

屈共志走近李经民,轻声问,“李主任,这个礼拜放假不?”

“怎么,你也跟他们玩上那个了?”李经民边写着通知边小声的对屈共志说。

“没,没有。”

“那你紧张什么。”

“如果放假,我想回趟家。”

“啊,这样。如果家里真的有什么急事,等会跟领导请假去,这个礼拜不放假。”

屈共志听了,心里猛的一沉,心想这下可真的亏了,三十块钱就这样被陈子发“白吃”,家也回不成。

通知出来后,刚才还在劝慰别人的瞿春林也一下子呆了,他不相信这是真的,问李经民:“李主任,按以往的习惯,这么早出通知都是放假的,怎么这次,你是不是听错了领导的话?”

“瞿叔,我也是在担心这个问题。可是我又不敢多问一下领导,怕他骂我耳聋。你的耳朵可能比我好使,拜托你去再问一次,咱也挺想放假两天休息休息。”李经民口带微笑的对瞿春林说。

“是啊,这有极大可能不是李主任听错了,而是老、领导一说错了,把放假说成了不放假,你还是赶紧去问问吧。哈哈!”此刻大家都拿瞿春林开心。瞿只好自认倒霉,说:“看来真的不可太相信童子手,眼看就要到手的一百块钱丢掉还不算,还要赔上五十元。真是晦气。”

“瞿叔,这一回我不也亏大了?别气馁,有的是板回机会,下星期再来。”陈子发给瞿春林打气说。

屈共志无精打彩的刚走回宿舍,忽然背后传来一声喊“屈共志,原来你住在这!”屈共志悼头看了看,李海含正脚步匆匆走来,后面还紧紧的跟着一个人,是司法所的徐宪仲。

“你找我?”屈共志压根儿没想到李海含会来找他。

“真是废话!我来这里不找你还能找谁?”李海含说道。

“共志,你这里有地方坐吗?”徐宪仲问屈共志。

“我这里除了一张床,什么也没有。”屈共志知道这是徐宪仲明知故问,他这话是想李海含到他的房子坐去。果然,徐宪仲说:“海含,既然共志这里不方便坐,就到我那吧,我那里茶水沙发的一应俱全,挺方便的。”

可李海含好象把徐宪仲当作是个透明人,忘记了他的存有。她走进屈共志的房里,四处瞄了瞄,说:“老同学,看来你真的比我还穷,昨晚你陪着在我的房间睡了一夜,我还能给你腾出一张长凳子给你躺下。如果今晚我要是想在这里过夜,没办法,咱们可能只有同睡一张床了。”

屈共志虽然知道李海含刁蛮泼辣,但也不会料到她会说出这般连自己听了都觉得脸红的话。真不知道徐宪仲听了有啥感受,是嫉妒?是诧异?还是其它什么的。

还没让屈共志说话,李海含又说:“我可以坐在床上吗?”可话还在嘴里便一屁股的坐了下来。徐宪仲跟着走了进来,找不到凳子坐,又不好意思挨着李海含一块坐在床边。屈共志找来一张报纸,摆在地上,说:“徐所长,真不好意思,连坐的地方也没有。如不嫌弃的话,就坐下吧。”

“不怕不怕,共志,这地可凉爽得很啦,比坐凳子还舒服。”徐宪仲边坐下边说。

屈共志看着心里不禁叹了口气,看他这痴情样,如果李海含叫他从十楼跳下他也会毫不犹豫的。

“小屈,我四处找你也找不着,没想到你回宿舍了。”陈子发走进来说,当他看见屋里坐着有人,又连忙叫屈共志出来一下。

“陈主任,可不是对不上数吧,我可是只下了三十块钱,你也是清楚的。”屈共志以为陈子发是为周末竞猜的事情而来。

“我当然清楚啦,问题是我现在不但要还给你本金,还要付给你六十块钱!”陈子发边说边递给屈共志九十元。

“这,这是什么一回事,我可是压放假的啊?”屈共志感到有点莫名其妙的。

“谁不知道你是押放假的?可问题是你押对了,要不然我凭什么要给你赔上这钱?”

“我押对了?这个礼拜放假?”屈共志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别在犯傻了,是真的。李主任刚才被老板骂了一顿呢,骂他在他身边当了几年主任,还分不清楚他说的是醉话还是清醒话,要他是军委秘书,那还得了?咱们中国岂不到处炮火连天?”

“原来是丘书记在醉酒时叫李主任出通知说不放假,等清醒过来时又说放假。”屈共志感到这事有点滑稽。

“老陈,我就说了,跟着童子手下注是没错的。这不,来了个乾坤大扭转,翻了盘!”瞿春林兴高彩烈的跑来说。

“走,走,到那边去,别大声嚷嚷,要注意影响。”陈子发推着瞿春林说。

屈共志看了看表,离开往县城的最后一趟班车还有十多分钟。他走进房里,对李海含说:“老同学,我还有点事今晚要赶到县城去,没时间陪你了。咱们改天再好好的聊聊,好吗?”

“那好,共志,你有事就先走吧,海含有我陪着呢。”徐宪仲抢先回答说。

“太巧了,屈共志,我有个老乡今晚在县城办喜事,我也要赶着去呢。咱们一块走吧。”李海含起身说道。

“那你来这里?”

“我来这里是想跟你打声招呼,免得你今晚到我那白跑一趟。赶快点,别磨磨蹭蹭的。”李海含说着拉住屈共志的手就往外走。

俩人手牵手的一路走着,引来了许多人的目光。活了二十几年,屈共志还是头一回与大姑娘在众目睽睽之下手牵手,心里头不由得一阵紧张,手掌心也直冒汗,他几次想挣脱,都被李海含紧紧的握住。上车后,屈共志本能地继续握着李海含的手,却被她用力地甩脱了。

“喂,老同学,你这样把我当作是挡箭牌,这要是都传开了,你叫我今后如何找女朋友?难道你想让我一辈子打光棍?”屈共志有点不满意地说道。

“你这人真是傻脑瓜,难道我会一辈子不结婚?就一直让你这么给替着?”

“你才是大傻蛋呢,难道你五十岁才结婚我也要等到五十岁才找女朋友?”

“我就知道,你们这些人还深深地记着咱们的恨,你以为咱们当年愿意千里迢迢的来你们这里借道高考吗?这都是因为咱们国家整体教育发展水平不平衡引起受教育机会不平等所造成的。你也不想想,全国一样的试题考出来的分数,在你们这里能上本科的在我家乡那里可能也大专也上不了,这你也是知道的。我也不想出生在竞争激烈的地方,可是,这谁又能够自由地选择?再者,那时你们经常唆使人骚扰咱们,让咱整天不得安宁,要不,我只能上大专?这个我还没有跟你计较那么多呢。”

李海含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说越大,全车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他俩。司机扭转头说:“你们小俩口别吵那么大声,要吵就下车去吵,吵够后才上车,咱们全车人等着。”李海含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冒失了,连忙对司机说对不起。

俩人一阵沉默,各想各的心事。

“我看徐宪仲对你一片痴情的,你怎的不心动?可不是在考验他对你是否真心实意吧?”屈共志主动打破僵局说。

“他?我对他的印象太差,实在没办法让他走进我的眼帘。”

“为什么?”

“你在龙山镇政府上班没多久吧?”

“不长,二十天不够。你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这就怪不得你不知道他曾经对我耍过什么手段了。”

“他对你耍了什么花招?”

“算了,这个我不想说,即使不告诉你相信日后镇政府也会有人跟你说的,只是听后不要把他们认为是绝招的东西用在咱们女同胞们的身上就行了。”李海含欲言又止地说道。

屈共志见她眉门紧锁的样子,想必是受过什么伤害,就没有再问下去。

“你这可不是赶着跟王贵娴约会吧?”李海含抿着嘴笑说。

“我跟她整整四年多没联系了,谈何约会?”屈共志心情一片惆怅。

“她现在在县二小,你不知道?”

“这我知道。”

“你俩早就吵翻脸了?要不怎会这样子?”

“你这不是真的到县城喝喜酒的吧?”屈共志转移话题问李海含。

“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我就知道,你是想躲开徐宪仲,但也没必要跑到县城那么远的地方去吧?”

“我不跑到县城又能跑到哪里去?徐宪仲还好办,好歹他是个正常人,我不理会他便是了。可要是疯子,你说我不远远的躲开行吗?”

“我说老同学,你可不是跟我开玩笑吧,追求你的人当中竟然还有疯子?”屈共志满脸诧异地。

“昨晚那个不就是吗?”

“哦,你是说那个疯子,他昨夜是瞎转转到你们学校的……”

“要是他今晚再瞎转到我那呢?”没等屈共志说完,李海含抢先说道。

“这,这,不会吧,疯子的脑瓜又不象是正常人,在哪里见过美人一辈子都还记得。我说老同学,你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你毕竟是长期在那里工作,躲得了一天也躲不了两天。”

“那你就帮我出出主意。要不然往后我恐怕只能天天晚上到你那去躲避了。”

“那你为什么不象其他老师那样到学区住?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住在学校?”

“这个我早就跟校长还有镇学区颜主任说了许多回了。”

“那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解决?”

“颜主任说学区没有单身宿舍,没办法解决。不过,家庭套房倒是还有一套,如果我现在就成家的话,他保证把那套房子分给我住,而且不用缴那五千元的房子保证金。”

“他可不是看中你了,想跟他老婆离了然后跟你结婚吧?”屈共志笑着说。

“他是想打我的主意,可不是为了他自己。”

“不是为他为谁?”

“他的外甥。”

“他的外甥?”

“徐宪仲。”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会梗着你。”

“今年上半年,我写报告要求调到中学,要么中心小学也可以,这样我就可以不用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住在学校了。可他又说现在下面村小的老师尽是些由代课老师转正过来的,水平不高,太需要象我这样较高学历和水平的人去提高教育质量,任凭我怎样据理力争,就是不让我走。我现在就跟他赌这口气,我就是不理会他外甥,看他是不是还能把我吃了!”

“还真没想到,小小的一个连官字也沾不上边的人手里就这么一丁点儿权力也这般飞横跋步。要是他当了总书记,天王老子也得叫他爷爷!”屈共志气愤地说道。

“象他这样的人就是闭眼抓也能着抓一大把,我可是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恨就恨自己没本事,一点权炳也抓不着,只能逆来顺受的受有权人的欺负。”

“老同学,看来,这一年多以来你过得还真不容易。”屈共志同情地说道。

俩人就这样不断地转换着话题,三十多公里的路程,倒也不觉得难过。到县城时,天已经黑下来了。

“你到哪儿去?”屈共志问。

“我,我还没想好呢。我有个老乡在物资公司上班,没能提前打电话给她,不知道能否找得着她。”

“这么悬的事。我看不如这样,你和我一块去跟朋友聚会去。不过事先声明,我那帮朋友他们可都是清一色男的,说话口无遮栏又粗鲁,如果你觉得无所谓,可以跟我一块去。”

“好哇!”李海含末加思索就高兴地回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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