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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小皇叔》第四章 第一只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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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终于解脱了!”站在大安宫内的一处小山丘上,李元婴忍不住大吼了一声。整整二十七个月的守制生涯终于在今天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作为天可汗哥哥树立的孝子典范,这二十七个月来,李元婴一直是老老实实地宅在大安宫内,就差没有去献陵结庐而居了。在没有任何娱乐项目的情况下,李元婴只好提起毛笔,用写写画画打发时间,正好系统地学习下繁体字,否则一个不识字的亲王要是传出去,非被人笑掉大牙不可。

李元婴在历史上本来就是一个有名的画家,也许正是骨子里这点天赋的作用,李元婴的作品流传出去后,曾经在少年宫学画无疾而终的他竟然得到了刑部侍郎阎立本的夸奖。

这可真是个意外之喜,阎立本啊,他的《步辇图》乃中国十大传世名画之一,也是《凌烟阁功臣图》的作者,和胞兄阎立德一起被称为唐初最出色的画家。不仅如此,阎立本还有着出色的政治才能,并在高宗年间拜相,时人有“左相宣威沙漠,右相驰誉丹青”之说。如果能拜阎立本为王师,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王师”是从三品的职官,而阎立本现在是正四品下,可行性还是有的。

书画不分家,受到鼓舞的李元婴很快就摆脱了当年在少年宫里留下的阴影,愣是让颜体提前了一百年问世。这还得归功于他前世在少年宫里临摹了一年的《颜勤礼碑》,虽然当年的水平惨不忍睹,但是现在已不可同日而语了。相对于那些精通百家字体的全能型穿越者来说,李元婴并不是一个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人,一个颜体就已经很知足了。

唐太宗李世民应该是中国历代帝王中对书法最为狂热的一位了,不仅自己“工隶书、飞白,得二王法,尤善临古帖,殆于逼真。”而且他在位期间,书法名家虞世南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褚遂良更是与外戚长孙无忌一起在他临终前被召为顾命大臣。

本就对他这个幼弟极为疼爱的李世民在看到李元婴用颜体书写的《过秦论》后,立刻就被其外拓开张,刚劲雄强的风格给吸引住了,虽然笔法稍显稚嫩,却依旧爱不释手。大喜之下就让李元婴留在了京师,并在靠近皇城的平康坊赐给了他一座府邸。随后,颜体被正式命名为“滕王体”。

李元婴自然是喜不自胜,虽说如果出阁之藩就是天高皇帝远,但初唐和其他历史时期可不一样,宫廷斗争频繁,像他这样的皇族,若是外放出去,以后指不定就会被牵连到太子谋反案、房遗爱谋反案中去。而且大唐的首都是七世纪世界上最繁华的都市之一,好不容易来个人品大爆发,到大唐走一遭,比起那些普通的州县,李元婴更愿意留在长安城。

值得庆幸地是,李元婴那位贤惠得不像话的二嫂,终于颤颤巍巍地熬过了这两年,并且身子骨也越发地健朗起来。当然这主要是李元婴的功劳,李世民之所以对他这位幼弟如亲子般的宠爱,有一半是因为这个原因。

当日,唐高祖李渊葬于献陵,李元婴也第一次见到了他那位赫赫有名的二皇嫂,虽然害病一年有余,脸色略显憔悴,但仍能从其中看出她昔日的风采。怪不得在长孙皇后去世后,李世民会在禁苑中起一座极高的台观,时常登观以望昭陵,以释其思念之意。

当李元婴提到孙思邈后,他这位天可汗哥哥也只能黯然长叹,药王孙思邈在隋朝的时候就已经名满天下,可其人却视功名如粪土,多次征召,称疾不就,加之又行踪不定,李世民虽贵为天子也无能为力。

李元婴前世对药王孙思邈很是崇拜,野史传说他活了一百四十一岁,所以对他也有过一些了解,记得他相继在太白山、终南山和峨眉山隐居过。话到嘴边李元婴突然冷汗直下,要知道他那个便宜老爹才死了五个月,若是早知道孙思邈的下落,那为什么当日不说出来呢!

心里暗道好险,不过为了以后的身家性命,又不得不发。长孙皇后见元婴欲言又止的样子,关切地问道:“二十二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求你二皇兄啊?”

见长孙皇后关怀之心溢于言表,投桃报李也好,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也好,李元婴把心一横,踟蹰片刻后回道:“皇兄、皇嫂!是这样的,几日前臣弟曾经听周围的宫人谈论,孙思邈曾经在太白山、终南山以及峨眉山一带隐居过。臣弟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若是皇兄遣使能够找到孙思邈,他也不敢不来京师吧!”

李世民捋须点头道:“那是当然,我即位之初,也曾与其有过一面之缘,只是此后再无他的行踪。二十二郎,那些宫人又是从何处得知?”

李元婴挠挠脑袋说道:“这个臣弟就不清楚了,只是今日见皇嫂面色不佳,突然想起这事情,如有不当之处皇兄不要见怪!”

李世民虽然已为皇帝,但最为宠爱的依旧是伴随他半生的长孙后,听了李元婴的话,高兴还来不及,又岂会怪罪。不过长孙皇后见李世民意动,却劝阻道:“陛下,死生有命,非人力所加,万不可因臣妾一妇人而劳师动众啊!”

李世民皱眉道:“皇后说的是什么话,你为天下母,岂是一般的妇人可比!不要说了,你的身体已经拖不得了,既然连甄权都束手无策,那不管能不能找的到孙道长,我都要试一试!”

就这样,李世民以长孙皇后的表弟,高士廉之子高履行为使,下剑南沿途寻访孙思邈,终于在峨眉将正在研制太一神精丹的孙思邈给强行请到京师。

长孙皇后渐渐恢复健康,李世民大喜过望,亲笔提下《赐真人孙思邈颂》:“凿开径路,名魁大医。羽翼三圣,调和四时。降龙伏虎,拯衰救危。巍巍堂堂,百代之师。”愣是把这位药王给强留在了长安城。

而孙思邈可能也从什么地方听说了他的行踪就是被滕王给泄出去的,每每见到李元婴就没给过一点好颜色。弄得李元婴郁闷不已,这个世界上最不能得罪的有两种人,一种是伴君如伴虎的皇帝,另一种就是医生了,特别是像孙思邈这样能从阎王手中抢命的神医,没想到却把他给得罪了。别人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而他却是收之东隅,失之桑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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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唐朝帝王的自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森严,只要不是在正式场合,很少有自称“朕”的,一般都是自称“我”、“吾”、“余”等,特别是和亲近大臣宗族对话的场合更是如此。

参见唐人笔记《隋唐嘉话》,例:太宗尝止一树下,曰:“此嘉树。”宇文士及从而美之不容口,帝正色曰:“魏公常劝我远佞人,我不悟佞人为谁,意常疑汝而未明也,今日果然。”士及叩头谢曰:“南衙群官,面折廷争,陛下尝不得举手,今臣幸在左右,若不少有顺从,陛下虽贵为天子,复何聊乎?”帝意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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