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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棍宗师》001 201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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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重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太刺激了』

“我读小学一年级的时候,班里流行一个话题,就是问家长自己怎么来的,有人说自己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有人说自己是从垃圾堆里挖出来的,还有人说自己是从厕所里捡回来的,答案五花八门。我回家问我爸,我爸说,有一天晚上外面下着瓢泼大雨,突然一道闪电,一条龙钻进我妈肚脐里,十个月后我就诞生了。回到学校我特自豪的宣布我是怎么来的,当时垃圾堆里挖出来的孩子和厕所里捡回来的孩子哭倒一片,我因此骄傲好多年,总觉得自己非同寻常,来到这世上必然有特殊使命……长大了我才知道,不仅我该骄傲,所有活在世上的人们都该骄傲,人人都经历过数亿蝌蚪赛跑的阶段,我们都是数亿兄弟姐妹里的南波万,所以人人平等,我不会瞧不起谁,也不会觉得谁有特权,一切按规矩来!”身高180厘米,体重90公斤的关天龙赤身裸体的躺在自己特制的钉板床上,闭着眼睛对旁边身高两米开外,浑身肌肉盘根错节跟铁疙瘩相仿的意大利猛男斯蒂法诺说。

“噢,我的上帝!”斯蒂法诺怪叫着用一口流利的京片子飞快地说:“龙,我的好哥们儿,我知道你很仗义,但是你也要明白,那位刘小姐只是一个婊子,她的工作性质决定了她必须低人一等,而沃夫冈先生是德国驻京外交官的远房亲戚,你为了一个婊子得罪一位国际友人,这是很不明智的!如果今天你丫废了他丫,不但要赔偿他的医药费与精神损失费,还会被追究刑事责任关进监狱,万一闹出外交事件,你这辈子都别想再出来啦!你们中国人,炎黄的孙子们,不都讲究以德服人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礼让三分,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关天龙深吸一口气,左手一拍钉板,翻身下床,周身全是1080颗钉子尖扎出的白点,他这钉床选的钉子都是货真价实的5cm钢钉,摆放也没按什么人体力学结构方程式设计,他有十五年‘十三太保横练硬功’的底子,睡上去一点事儿都没有,如果换个人躺,直接扎死了!

“纠正你几个错误,首先中国人不全是炎黄子孙,炎黄子孙也不全都讲究以德服人,我做人的标准是,人不犯我礼让三分,人若犯我斩草除根!你跟我都在梦天湖工作,每月拿着两万人民币的高薪,就该担起这份责任!我知道你跟沃夫冈私下是好朋友,你们都是在发达国家领低保,然后来我们中国享受生活的,你们工作全凭兴趣,反正每周都有300欧元救济金,折合人民币就是每周3000,包养女大学生都够了!如果你有一说一跟我坦白,再让沃夫冈给刘洋赔钱道歉,我也就放过他了,但是你居然恐吓我!你以为我是吓大的?教你个乖,不是什么车上了马路都能漂移,老外永远别跟中国人玩心眼,你们不是那块料!”

斯蒂法诺站在房间出口处,关天龙穿好衣服走到他面前,见他并没有让路的意思,便抬腿一脚踹在斯蒂法诺的肚子上,两米多高的斯蒂法诺惨叫一声,像只撅着屁股的龙虾一样撞到墙上,落下来,再弹起,再落下。他哀嚎着看关天龙逐渐远去,颤颤巍巍地掏出手机,拨通一组号码。

“嗨,我亲爱的斯蒂法诺男爵有什么事吗?”电话对面嘈杂的音乐中夹杂着一个轻佻的男音。

斯蒂法诺有些气急败坏的吼着:“噢,见鬼!沃夫冈你这个婊子养的居然在酒吧?你昨天在我们的地盘,坏了我们的规矩,我为了帮你差点被那个野蛮人踢断肠子!该死的,快点找个地方躲起来!最好离开这个城市去别的地方躲一段时间!我严重警告你如果你还这么吊儿郎当的绝对会有生命危险!”

电话对面的沃夫冈哈哈大笑:“生命危险?我亲爱的斯蒂法诺男爵!你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只不过是一不小心用剃须刀在一个中国婊子的脸上划出一条5cm长的小伤口!这是误伤!我为此已经赔了她5000块医药费!中国是我所见到过最宽容的,最文明的国度,中国允许误伤!我已经与亲爱的片警先生们做好了协商!而那位叫yangyang的婊子的家里人也不会追究,因为那个婊子根本没有勇气承认她是婊子这个事实!哈哈哈,你不要忘了她还有个身份,是一名19岁的大学生,在中国如果你的女儿从事陪聊陪酒陪睡的行业,身为父亲的你,都会被邻居们诅咒!为了面子,他们只能打掉牙齿吞进肚子,绝对不敢声张,哈哈哈哈,这里是个天堂,你们说呢,我亲爱的朋友们?”

沃夫冈身旁传来一个模糊的声音:“天堂?哦,当然,支那美丽而富饶,是当之无愧的天堂!”

斯蒂法诺肺都气炸了,他捂着肚子,剧烈的咳嗽:“沃夫冈,我的好兄弟,你快些离开这座城市吧,去找你麻烦的家伙叫关天龙,他强大并残忍,无愧于龙这个称呼!我一拳就能打倒你,而他一拳就能打倒我!他的邪恶不容置疑!你们凌辱到伤痕累累的婊子是龙的同乡,龙甚至见到那个婊子就会想起他曾经的朋友,你知道我指的是那种有进进出出超友谊关系的女朋友!噢,该死的,我的头好晕,我想我需要救护车!你们,你们快跑啊!”

“哈哈哈哈!”沃夫冈肆无忌惮的笑着:“我勇敢的狮心男爵斯蒂法诺先生,是什么让你如此胆战心惊?难道你被邪恶的龙先生爆了菊花吗?哈哈哈哈!去吧去吧,去叫救护车吧!被爆菊的滋味可是相当难过的!不必担心我的安危,现在我身边有三位非常强悍的朋友,他们每个人的力量都不逊色于你,来自樱花之国Japan能空手劈断五块青砖的佐佐木小次郎先生,来自大韩民国能一脚踢断一颗小树的禹根亨先生,还有,哦,还有来自北爱尔兰的拳王霍利,以及来自德意志联邦共和国的勇士,我神之宠儿沃夫冈!哈哈,哈哈哈!”

“上帝保佑!”斯蒂法诺关掉手机在胸前画个十字架,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但愿沃夫冈这德国佬能平安度过这一劫。两米多高,二百多斤的意大利猛男匍匐于地,浑身颤抖的爬出房间。

关天龙是个善良的人。起码他自己这么认为。现代社会什么叫善良?别人家房子要倒了,你没有能力去扶,但是你也不推,这就是一种善良!你每餐喝酒吃肉,别人每餐喝粥吃咸菜,你没能力让别人的餐桌上顿顿有肉,就尽量少吧叽嘴,这也是一种善良!

关天龙拿出手机,上面显示日期为2010年11月11日23点23分,农历十月初六,诸事不宜。关天龙今天心情很不美丽,没有原因,莫名其妙的心惊肉跳,还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恐惧感,偏偏又不知道在害怕什么!

手机收信箱里有一条新的短消息,是梦天湖老板派出去跟踪沃夫冈的保安主管李小鹏发来的,关天龙扫了一眼,挥手拦住一辆出租车,坐上去跟师傅说:“西大直街,糖果酒吧!”

梦天湖是这座城市数一数二的高档娱乐场所,无论什么样的服务,该有的,不该有的,里面全都有。老板杨诚业内口碑也不错,小姐出台完全自愿,抽红几乎本市最低,场子干净绝不涉毒,黑白两道通吃,顾客安全有保障。只要你守规矩,就能玩的尽兴。如果不守规矩……

沃夫冈就不守规矩!

其实他刚来中国的时候也很规矩,不过有一部分中国人喜欢趋炎附势,骨头很软,奴性深重,一个在欧洲领低保,吃了上顿没下顿,长期饱受人民的白眼,从未享受过高质量生活,不得不来发展中国家混日子的老外,踏上中国这片热土之后,突然就有了一种农奴翻身做主人的感觉!人们笑脸相迎,姑娘热情如火,时间一长,沃夫冈找不着北了!他觉着自己真是个人物,走到哪儿都趾高气昂,仿佛高人一等!还报名参加了什么天国神族俱乐部,就是一群欧美老外自发组成的同乡会,在那里面,沃夫冈认识了斯蒂法诺。

昨天沃夫冈跑到梦天湖找斯蒂法诺,斯蒂法诺正在帮老板杨诚处理问题,让沃夫冈先等他一会,消费全算他的,沃夫冈大喜,连忙点了个小姐,点的时候只是普通服务,结果老外自带药品,嗑完玩的太嗨,觉得普通服务不够尽兴,强行S.M.小姐不说,还逼着小姐吃他新鲜的米田共,加量不加价,小姐当然反抗!老外愤怒了,从兜里摸出剃须刀片,给小姐来个大放血,血淌一地,小姐老实了,老外也醒了,连忙把人一捆,给斯蒂法诺挂电话,在斯蒂法诺经理的帮助下逃离梦天湖。

俩老外忽略了21世纪的高科技,监视器让他们无所遁形。

那倒霉的小姐叫刘洋,是哈师大二年级的一名学生,户口所在地跟关天龙一样,是齐齐哈尔市某县,所以平时有事没事总跟关天龙凑近乎,一口一个哥的叫着,关天龙对此无动于衷,给钱?嫌少。献肉体?嫌脏。请吃饭?没空。俩人关系远没斯蒂法诺形容的那么暧昧。关天龙对她另眼相看的原因很简单,老乡嘛,在不损害自己利益的前提条件下,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刘洋说她当鸡理由是勤工俭学补贴家用,不过关天龙觉得兴趣爱好才是主要原因,干这行投入少,回报高,虽然有点风险,但15分钟赚的钱比别人兼职一个月赚的还多,绝对是种诱惑,毕竟现实不是小说,没那么多身不由己!逼良为娼?谁脑袋进水啊!有的姑娘聪明,有的姑娘弱智,有的姑娘运气好,找到好男朋友当长期饭票,有的姑娘运气不好,或者心气太高,看上自己的自己看不上,自己看上的又看不上自己,左思右想最后出来做鸡,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关天龙不歧视鸡,劳动者光荣,脑力劳动,体力劳动,殊途同归,都是流多少汗,吃多少饭。

民工可怜吧?早晨5点多天蒙蒙亮就起床工作,一直忙活到晚上7点多太阳落山,每天工作超过12小时才赚100多块钱!写网络小说呢?每天中午起床,洗脸吃饭蹲电脑前边开始构思,太阳落山,来精神了,吧嗒吧嗒敲键盘,一直到5点多钟天蒙蒙亮,阳光一晒,困了睡觉。每天工作超过16个小时,还没几个能赚100块钱。

《鞋婶传说》《喂我毒鲜》《孔叔性狠》这些书火了,有人看着眼红,冲上去破口大骂,但是他们没想过,就算写的再幼稚的玩意,每天更新好几千字,那作者得投入多少精力,多少感情,天道酬勤,想不劳而获,只是个梦啊。

像关天龙虽然也挂着梦天湖经理的名头,实际上只不过是老板杨诚养的高级打手,一个高中都没念完,除了一身蛮力,狗屁不是废材,又有什么资格瞧不起鸡瞧不起鸭呢?

斯蒂法诺最爱吹嘘自己的遗传基因多么优秀,祖先是古罗马的贵族,自己有男爵头衔,这些在关天龙眼里非常可笑,孟子说,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往上数五代,祖宗再怎么光芒万丈跟你也没关系了,玄德公乃汉景帝玄孙,不也照样卖草鞋么。

关天龙家祖籍奉天府,高祖拳脚了得,清末曾任蓝翎侍卫,后累升至前锋营参领,1900年八国联军进北京,率部战死于东直门。那个年代社会动荡不安,乞丐难民遍野,散兵游勇成群,官员腐败,胡匪横行,百姓为求自保,纷纷成立武装组织,名曰大团。关天龙的曾祖家底丰厚,为人豪爽,统领大团成员上千,在辽东一带声名显赫,以至被民国政府招编到张作霖的二十八师。解放战争时期曾祖见国民党大势已去,给六个儿子分了财产,让他们各自逃命,当年关天龙的爷爷尚未满20岁,原准备返回东北,置办家业,当个小地主,却在半路遭遇歹人,寡不敌众挨了枪子命在旦夕,恰巧被过路的解放军所救,伤好之后参加四野,随47军梁兴初部渡江南下,抗美援朝时期,他爷爷身为营长,屡次出生入死,身先士卒,及至1953年7月27日,朝鲜停战协定在板门店签字,全营仅剩3人存活。如此风流人物,奈何成分不好,文革时期被打断肋骨,要不是警卫员舍生忘死偷着把他爷爷救出牛棚送回东北躲藏起来,那死了也就白死了!你为国家流过血怎么着?比你冤的多了去了,元帅照样说死就死!关天龙的爷爷看的很开,命是解放军救的,多活这些年也值了,后来平反都没回城,就在农村了却残生,他爷爷三十岁有他爸,他爸三十岁有他,他十岁爷爷去世,算算人生七十古来稀,老人一辈子享受过荣华富贵,也吃过苦遭过罪,不枉世间走一遭。

西大直街,糖果酒吧。

身高超过一米九,体重不足一百四的李小鹏,看起来就像一根随风摇摆的芦苇。他带领五名统一上身黑皮夹克,下身黑牛仔裤,脚蹬黑皮靴的梦天湖保安,帮关天龙打开车门,把出租车司机吓的直抖:“龙哥,货就在里头,除了这德国佬,还有一小鬼子,一高丽棒子跟一看不出哪个国家的老外,其实这点破事儿,哪用劳你大驾,不是我跟你吹,就我自己,单手摆平他们!”

关天龙拿出50块钱递给司机,示意不用找零,下车拍拍李小鹏的肩膀,笑着说:“行了行了,别显摆了,地球人都知道你是陆军特种部队出来的,面包车,钢丝绳,石头块,亚麻编织袋,都准备妥当了?”

李小鹏咧着嘴揉捏被关天龙拍过的地方:“龙哥,不用这么狠吧?”

关天龙:“我又不是针对谁,偷一根针是偷,偷一吨黄金也是偷,虽然情节有轻有重,但原则上都以偷论处,沃夫冈坏了杨老板的规矩,就要受到惩罚!这惩罚不会因为他是斯蒂法诺的朋友而减轻,也不会因为被毁容的小姐是我老乡而加重!李主管,你知道我是个有原则的人!”

五名梦天湖保安鱼贯而入,分散到酒吧各处,李小鹏陪关天龙在酒吧里走了一圈,来到沃夫冈背后,对手下保安做个手势,瞬间糖果酒吧电源全灭,在黑暗降临的一刹那,李小鹏竖掌成刀,斩在沃夫冈脖子处的动脉上,沃夫冈闷哼一声,直接晕倒。

关天龙与李小鹏二人架住沃夫冈的胳膊,刚想把他拽出酒吧,他周围的三个外国人居然在同一时间做出反应,左边的高丽棒子禹根亨,拔枪顶住关天龙背心,右侧日本鬼子佐佐木一脚踢中李小鹏小腿的迎面骨,在李小鹏丧失平衡的瞬间,一个过肩摔将李小鹏扔了出去,李小鹏人在空中尚未落地,那个英国拳手便干净利落地一记直拳,击中他的太阳穴,李小鹏晕的比沃夫冈还干脆利落。

关天龙摇头哀叹,速度一直是他的软肋,眼睁睁看着李小鹏被人击晕,却来不及出手相助,真是耻辱!!!关天龙一边想着一边扭头用胸膛迎向枪管,右手自高丽棒子持枪的胳膊下面穿过,反扣住禹根亨的脑袋用力一扯,同时一记头槌甩出‘啪’‘啪’两声脆响,关天龙的胸口和禹根亨的脑袋同时盛开出两朵绚烂的血花!

“消音器,高科技,我喜欢!”

禹根亨翻着白眼摔倒了,关天龙则右手拿枪,左手竖指如刀,从紧绷的肌肉里抠出一颗染血的子弹,十三太保横练硬功是一门循序渐进的笨功夫,要求恒心毅力能吃苦,还要二十岁之前保持处男,古代十三四岁结婚,二十岁孩子都念私塾了,所以练这门功夫的人非常少,甚至有人把十三太保横练硬功跟金钟罩铁布衫混为一谈,觉得这是和尚才练的玩意,其实大错特错。关天龙家祖传两套绝技,一套横练硬功,一套摔跤手法,八国联军进北京的时候,关天龙的高祖靠着一套十三太保横练硬功,在东直门连杀110多个俄国鬼子才筋疲力尽而亡,旧社会最讲究忠义,文死谏,武死战,两军阵前没有退路,也不懂什么游击战术,要不然以关天龙高祖那身武艺,绝不会轻易挂掉。

刀砍一道白印,枪扎一个白点,十三太保横练硬功,刀枪不入是真的,但此枪非彼枪,说拿手枪崩一下一点事儿都没有,那就是扯淡了!破皮,钻进肌肉,不伤筋骨,这也得说关天龙硬功练到家了,换他爷爷那种主修摔跤技法的,碰见这高科技的玩意,没准就交代了。

高丽棒子扑街,佐佐木跟英国佬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英国佬一个勾拳击中关天龙的下巴,佐佐木则二话不说抽身而退打算逃跑,他们三个其实是一伙贩毒的亡命之徒,那沃夫冈是个瘾君子,碰到一起纯属凑巧,日本纵有千般不是,有一点却非常值得肯定,日本国内对毒品的打击力度是中国的百倍以上,高风险必然高回报,特别日本黑社会合法化,造成民间一些没有出路的人,纷纷投入这个很有前途的行业!

‘啪’

又一声脆响,如脱缰野狗般奔逃的佐佐木猛地扑街了。

“MLGB,最烦别人跟我比速度!”关天龙无视脸上砂锅大的拳头,歪嘴吹吹枪口,脚下用力一跺,英国佬嗷嗷惨叫,脚趾已经骨折。关天龙双手再捏住他的脖子轻轻一扭,咔吧,搞定收工!

从酒吧断电,到关天龙把四名国际友人扯腿拽上面包车,历时不到半分钟,梦天湖保安的素质很好很强大,市区里绕了两圈,面包车走上环城高速,四名国际友人被装进亚麻编织袋,钢丝绳捆着大石头仔细缠绕二百多圈,沉入松花江了账。

对这一切关天龙没什么心理压力,出来混总要还的,坏了规矩就要受惩罚,沃夫冈的死咎由自取,至于另外三个人,福祸无门惟人自召,本来没他们事儿,他们非往身上揽,那也没办法,何况出手那么歹毒,李小鹏被打晕现在还没醒呢,可见也不是什么好鸟,为了世界的正义,为了人类的和平,牺牲小你,成全大我,很有必要,死就死了吧,地球每年失踪人口无数,也不在乎多加几个。

鉴于李小鹏还在昏迷之中,关天龙让五个保安把他拉到医院做检查,自己则信步走在凌晨一点钟的马路上。十一月份冰城气温零下三五度,关天龙穿的衣服很薄,按理来说应该冻得哆哆嗦嗦,可他非但不冷,反而感到五内俱焚,一种强烈的灼痛感,让他恨不得跳进松花江冲凉。

向前!向前!再向前!

眼皮一直在跳,视线中星辰倒悬,漆黑如墨的天空竟然逐渐变成了蔚蓝色,就像是倒映过来的大海,像蛋黄一样的朝阳升起又落下,落下又升起,脚下的马路走到尽头,周围地势越来越高,关天龙费力地攀爬着,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爬山,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既定的动作,冰城方圆千里之内,不,整个东北也没听说过有这么陡峭险峻的山岭啊……

关天龙一边爬山一边胡思乱想,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登上山顶,这一座山,峰峦叠嶂,造型奇古,四面绝壁环绕,便是关天龙的来路,也随着他越走越高,而越变越淡,直至消失不见。

山顶一座石亭,雕栏玉砌,霞光万道,偏偏内敛而不刺眼,庭中两位须发皆白的老人正在下围棋,面朝关天龙的老人,银须蓬松,不修边幅,头戴高冠,身披皂袍,容貌奇古,有魏晋之风。背对关天龙的老人却是短发,身穿一套藏蓝色的中山装,盘膝坐在石桌之前,凝眉苦思棋路。见到老者背影的第一眼,关天龙眼泪便唰地夺眶而出……这名老者竟是关天龙去世十余年的爷爷。

关天龙挥拳击中山石,手上的疼痛让他知道这不是在做梦。老爷子讲究观棋不语的规矩,生前最讨厌下棋时被人打扰不能尽兴,关天龙板板正正的走到石桌前,恭恭敬敬的给俩人沏茶倒水,粗气都不敢喘一声。

关天龙生于80年代末,小时候父母跟老毛子做生意总往俄罗斯跑,一年到头在家的时间屈指可数,他自幼便跟爷爷生活在一起,当初习武,之所以主修十三太保横练硬功,而不是摔跤技法,原因就在于老关头对孙子的要求太过严格,祖孙切磋的时候,那都是实打实的真摔真砸,拳拳到肉,非常过瘾,每次蹂躏之后,关天龙都得在床上躺十天半个月,这还是在有祖传药酒舒筋活血的前提条件下,后来关天龙实在承受不了,干脆转练‘十三太保’这门讲究循序渐进的笨功夫!虽然也吃苦,但比起被爷爷殴打所遭的罪,可就轻松多了!

两位老人你来我往落子速度逐渐加快,杀得难解难分,关天龙围棋水平非常一般,勉勉强强看个热闹,偶尔打哈欠的时候眼角瞥见远山树林,叶子黄了又绿,绿了又黄,花儿开了又谢,谢了又开,春去秋来,也不知过了多少年华。

终于,身披皂袍,面容奇古的老人将手中白子一扔,长叹道:“道友棋力不减当年,张伯端拜服,这件事情,便依你了!可凡缘不了,终难成道,你救得了子孙一时,又怎能救子孙一世?人世情缘,过眼云烟,道友何苦来哉!”

张伯端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掀开盖子,露出一颗通体晶莹的白色小药丸,关天龙只觉一股异香扑鼻,情不自禁的张开嘴巴。张伯端屈指一弹,那药丸便飞进关天龙嘴里,此时关天龙的爷爷也站了起来,竖剑指点中关天龙的额头。关天龙只觉腹内绞痛,张嘴‘哇’的吐出一口黑血,同时浑身上下五百万个毛囊全都渗出漆黑恶臭的粘液,这股药力易筋洗髓,所过之处筋骨瞬间断裂再重组,坚韧程度已是过去的百倍以上。他爷爷更借助这股药力,用秘宝强行将关天龙的双目锻造成了能观时间纹理,能辨是非善恶的丹青眼!大家都知道电影的原理是逐桢拍摄,连续播放,而这丹青眼的作用,就是把一段时间里流畅的画面变成一格一格的水墨丹青,这就同等于狭路相逢,对手的招式在关天龙眼里都是慢镜头。优势无限弱化,缺点无限放大,几乎使他立于不败之地!而能辨善恶则是一种笼统的说法,就像孙悟空的火眼金睛,能看见笼罩在唐僧身上的祥云,和妖怪们身上的乌云。用丹青眼观察一个人,能明确分辨出他对你怀有善意还是恶意。

药丸易筋洗髓,剑指锻造丹青。

完事之后,两个老人看都不看关天龙一眼,直接踏云腾空而去,关天龙今非昔比,见到爷爷要走,连忙脚底一跺地,蹭的跳起四米多高,一把扯住了爷爷中山装的裤脚。

“小兔崽子!”老人笑骂一句,抬腿踹在孙子脑门上,孙子一声哀嚎,从云端跌入石亭旁的悬崖。

跌落悬崖的关天龙惨叫着:“啊……”

一小时后……

“啊……”关天龙还在跌落,还在惨叫。

两小时后……

“啊……”关天龙依然跌落,依然惨叫。

四小时候

“……”关天龙仍旧跌落,却没力气惨叫了。

悬崖似乎无底,关天龙惨叫好几个小时又累又饿,不知不觉竟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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