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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道轮回》第八章 宁家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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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左道没有料到这个老人就是宁家的现任家主,更没有想到钟家是杭州宁家的奴仆,倒不是说钟离左道对此感到失落或者不满,只是他有种想笑的冲动,冥冥中的天意确实捉摸不定,就像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师傅是那种韬光养晦的世外高人一样,钟离左道也从来没有奢望自己的父母是什么顶尖富翁或者现代贵族。

或许,对钟离来说,要的就只是平凡而已。

那个老人用那辆装修典雅堪称艺术的豪华轿车把他送到宁家别墅后就再没有出现,总算是坐了一次汽车,说来好笑,这也算了了钟离左道的一个宿愿。他的父亲钟离涛现在是宁家长子宁玄风的司机,因为宁玄风在上海参加一个经济峰会,所以钟离涛也就没有在上海,而钟离左道的母亲曾经是宁家保姆的负责人,不过九年前已经和钟离涛离婚离开宁家。

钟离左道的房间也在第一时间安排妥当,偌大的别墅就只有他和两个负责生活起居的中年女人,一路行来都是惊讶和嘲笑的眼神,钟离左道也知道自己这副打扮确实和这个世界不相匹配,长发披肩,紫带系发,泛青的席地袍子,破旧布鞋,这样的行头想不让人笑话都是难事,幸好钟离左道到达宁家的时候还是凌晨,要不然以后整个杭州宁家都要看怪物一样对待他了。

把那些师傅留给自己的东西小心放好后就去洗了个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虽然在世人眼中没有半点价值,在修真者眼中却是价值连城,且不说上古凶兽白蜚的遗物,草木箱里的种种符箓、玉器、丹药也都是价值不菲的物品,钟离左道知道自己的师傅道行虽然平平,但是“鬼画符”出来的符咒却是威力惊人,而且这个无良老头的眼光也是独具一格,往往能够看穿世人不能看到的层面,所以草木箱里这些杂七杂八的绝对不会是凡品。

洗澡的时候钟离左道对着完全陌生的卫生间不知所措,最后只好尴尬的让那个保姆教他使用方法,那保姆知道他看不见后似乎就收敛起看笑话的心情,有点怜悯的悉心帮助钟离左道熟悉整幢别墅,钟离左道本就聪慧,虽然看不上,但是凭借敏锐的直觉和佛家的心眼通其实与常人并没有太大差别,洗完澡后很快就熟悉地理环境的他静静站在房间外阳台,感受着西湖周围的灯火阑珊。

那中年妇女保姆看到穿上休闲服饰后的钟离左道后,错愕呆滞之后暗赞道:“好斯文的一个男孩子。”

外表平平的钟离左道虽然不是那种玉树临风一招手就能让女人花痴的男孩,但是跟着师傅饱读诗词曲赋遍览佛道经典的他腹有诗书气自华,加上天生的那份淡泊落寞,所以就显得整个人十分安静,紫色丝带将那黑色长发轻轻的随意系起,钟离左道有一种与同龄人不一样的气质。

在阳台站到天亮的钟离左道突然发现怀里的狴犴已经醒来,正张大眼睛凝视着自己,这只幼小的神兽在受伤之后就十分依赖钟离左道,而且似乎在疗养的它也已经把钟离左道当作主人,忍俊不禁的钟离左道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微笑道:“别看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你我都是第一次入世,谁也帮不了谁。”

翻了一个白眼的狴犴舒服伸了一个懒腰,继续睡它的回笼觉。

哑然失笑的钟离左道摇头道:“你虽然是神兽,但是杀气过盛,对你的修行并无补助,反而有所阻碍,以后我每天都会给你背诵经文,你要听佛经还是道经?”

微微睁开眼睛的狴犴把小脸皱到一起可怜巴巴的望着钟离左道。

钟离左道轻轻敲了一下它的头,笑道:“必须选,点一下头就是佛经,点两下就是道经。”

狴犴不情不愿的点了一下脑袋。

“谓手自杀生、教人令杀、赞叹杀生、见人杀生心随欢喜,乃至自行邪见、见行邪见心随欢喜,是名四十法成就,如铁枪投水,身坏命终,下生恶趣泥犁中……”

为狴犴诵读《杂阿含经》的钟离左道脑海中突然再次冒出那南京城上空的一席青衫和秦淮河畔的秋水伊人。

美人如玉,剑如虹。

钟离左道诵读完《杂阿含经》后心境依然没有平静,有点烦恼的他没来由的一阵烦躁。

“喂,你叫什么名字?”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别墅下朝钟离左道喊道,声音虽然大珠小珠落玉盘格外悦耳,但是言语中的骄横跋扈却让钟离左道轻轻皱眉。

一个十三四岁的婀娜少女站在钟离左道的别墅下噘着粉嫩小嘴,虽然还小,但是这个女孩出众身材和绝美容颜已经暗示她日后的颠倒众生,她此刻正在为钟离左道对她问话的不理不睬而生气,早晨练琴的时候偶然听到下人说家里来了个奇怪的少年,她便偷偷溜了出来,结果就看到了钟离左道背诵《杂阿含经》的一幕,等了半天见他仍然没有动静,哪里这么被冷落过的女孩愤愤道:“瞎子,我问你话呢,你要是不回答,我就把你赶出宁家,我是爷爷最疼爱的孙女,我说的我爷爷一定答应,哼!”

钟离左道还是第一次被人骂瞎子,心中不快虽然很快就烟消云散,但是对这个女孩的印象也是差到顶点,抱着狴犴默不作声的走进房间。

宁家女孩哭着跑到宁家家主宁碹的别墅,在一片极为热情的嘘寒问暖中她径直闯进爷爷宁碹的书房,宁碹的书房是宁家的禁地,不要说寻常的佣人保姆,就是宁碹的子女没有允许也不可以进去,宁碹在宁家的威严可见一斑,只不过这个女孩却门也不敲的就冲了进去。

书房布置得雍容古典,在方寸间见磅礴,悬挂有越王勾践铜剑的上方有一幅行书,笔力遒劲,每处笔锋皆暗藏锋芒,字由心生,此人肯定城府深沉,上等徽纸上写有“苦心人,天不负,百二秦关终属楚;有志者,事竟成,三千越甲可吞吴”,古玉剑架上除了那柄剑格上镶嵌有蓝玻璃及绿松石的越王古剑外,还有剑身布满红色冰裂纹的冰温裂剑和战国虎纹铜剑,每把剑都是价值连城不说,在修真者眼中也是梦寐以求的上品法器,因为这三把剑都经过历代修真者的符咒加持和真气灌注,书房内周围墙壁悬挂着一组无名氏的千里山河图,气势吞天,将名剑的兵戈杀伐之气完美融入这大好河山中去。

书房里除了宁家家主,还有一个和女孩有点神似的中年人,本想出声训斥的宁碹见到是女孩后苦笑道:“清雅,跟你说了女孩子要淑女一点,小心大起来嫁不出去要爷爷养你一辈子。”

“我就不淑女!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女孩腻到宁碹的身上,朝无可奈何的中年人作了一个鬼脸,突然想到自己来此的目的,很快就把眼泪请出眼眶,泣不成声道:“爷爷,有人欺负我!”

“哦?竟然有人敢欺负我们家清雅,是哪家的男孩子,我一定要见识见识,勇气可嘉。”宁碹哈哈笑道,虽然溺爱这个孙女,但是宁碹从来不会没有原则的放纵后辈,所以宁家即使有庸人,却肯定不会有仗势欺人欺侮弱小的恶人,所以在没有搞清楚事情真相面前他选择中立。

宁清雅噘着小嘴哽咽道:“就是昨天刚刚搬进我们宁家的家伙!”

宁碹语摸着宁清雅的头,重心长道:“记住,宁家上下谁都不可以去打扰钟离左道,清雅,我不管你怎么任性,但是这个男孩子不是你接触到的同龄人那一类,所以你最好不要惹他,爷爷是为你好。”宁碹继而对讶然的中年人道:“伯达,管好杨家的那几个孩子,不要让他们和钟离左道产生摩擦,到时候出了事情我是肯定站在他一边的,事关重要,我先给你打预防针了。”

那中年男子似乎想要询问,宁碹摇摇头肃穆道:“这件事情我以后到了适当的时候自然会跟你们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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